第225節
花姬沉默不語,只是淡淡地笑,我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牽著她的手到車上,一上車就將車上的暖氣打開,她笑著看著我,終於開口道:「你沒有變,還和以前一樣。」
她的聲音好聽得像春風中的細雨,可以潤物於無聲,現在是在敲打我的心田,我看著花姬的臉,她的臉依然如沙漠玫瑰般美麗,當沙子形成的美人在現實中出現,最終走進我的生命,一切是這麼匪夷所思,而它們都真實發生了。
「我們差不多一年沒見了,你也和以前一樣,不對,我們都變了。」我啟動車子:「小傢伙還好嗎?」
花姬將目光投射到車窗外:「他很好,雖然不想離開他……」
我空出一隻手握住花姬的手,她的手依然冰涼,我安慰道:「沒關係,雖然我也很想見到他,但是來日方纔,花姬,我會和你一起回大漠見我們的孩子。」
花姬扭頭看我:「你說你剛從西夏王陵回來?」
「到家再說。」我說道:「我會親手為你做一桌飯菜。」
我說到做到,推開門之後,花姬的眼前一亮,她的手撫過桌上的鮮花:「這都是你準備的?」
我笑而不語,馬上鑽進廚房:「你自己隨意,我做飯。」
花姬並沒有隨意,她靠在廚房門口看著我的一舉一動,頭髮散落下來,蓋住了她小半張臉,卻讓她的臉更嫵媚了,她的溫柔一如既往,我心疼道:「你剛生產完就長途跋涉,不要站著,去房裡躺著吧。」
耐不住我的請求,花姬終於去休息了,我做好飯叫她的時候,她已經熟睡,她睡著的樣子就像個嬰兒,手指滑過她的臉龐,她的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牙關緊緊地咬住,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滾落,她猛地「啊」了一聲,倏地睜開眼睛,對上我的眼神,馬上從床上坐起來投入我的懷中:「林天易,我做噩夢了。」
「沒事,我在這裡。」輕拍著她的背部,我說道:「先吃飯,再好好說話。」
我無數次想像過和花姬一起吃飯的情景,就和現在一樣,兩人面對面坐著,慢條斯理地吃飯,時不時地望對方一眼,花姬的胃口不太好,只喝了一碗湯,吃了一小碗米飯,我關切道:「是不是不合胃口?」
「不是,或許是太累了。」花姬擠出一個笑容:「很好吃。」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飯食上,我歎口氣,雙手抱在胸前:「真是怕了你了,好吧,我們現在就進入正題,大漠裡發生了什麼事?」
「族人們得了一種怪病。」花姬說道:「我上次從大漠回去以後驚喜地發現大家可以離開大漠了,好像鬼樹林的石室一倒塌,所有的詛咒都被解除了,族長很高興,大家終於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因為擔心不被外界的人所接受,我們只是偶爾離開大漠,也慢慢地適應了新生活,我也順利懷上了孩子。」
「花姬,有一點我始終不懂,那時候為什麼一定要……」我看著花姬的眼睛:「這樣做有什麼用呢,如果我們之間一點感情也沒有,那對你是一種莫大的傷害。」
「因為你的命數十分特別。」花姬低下頭:「我們需要你的血脈。」
聽到血脈兩個字,我不由得一震,又是血脈,對西夏人來說,血脈就這麼重要嗎?我追問道:「為什麼是我,因為族長看出我是九死一生之命,還是有其它的原因?」
「因為你的血脈特殊,九死一生之命是千金重之命。」花姬說道:「族長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這種命格,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戰神,那時候在大漠裡,因為你們較之前來的人更精明,族長曾經動過殺了你們的念頭,但看出你的命格之後,族長改變了主意,不和你作對,因為沒有勝算。」
亂說的吧,當時明明是他們強我們弱,我們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我有些明白了:「花姬,李元昊是你們的開國皇帝,他一直希望保存最精銳的西夏族人血脈下來,你們也一直秉承遺願,是不是?」
花姬的臉色微變:「你怎麼知道?」
第243章 令牌符咒,亮了
「我說過,我去了西夏王陵,我們在那裡發現了西夏死書,還有,大漠底下的石室中留有一些唐古特文的記載,裡頭提到了一名漢人替西夏設計九代王陵的事情,這個人還預測了西夏的未來,為北來者所滅,從一開始,李元昊就知道自己的王國要被蒙古所滅,他一直費盡心思想要保全自己的王國,如果保不住,能做到的就是留存自己的血脈,一直傳承下去,所以設計了地下城,那裡原本是讓滅國後的西夏後人居住的地方。」
「花姬,我在西夏王陵見到了六具殭屍,他們的胸口有令牌,令牌上面刻著唐古特文,蒙洛說那應該是符咒,他們戴著半張面具,面具下面的半張臉猙獰可怖,如同受到了酷刑,西夏王陵的所在地原本是個風水寶局,多少洪流石災,它們也安然,可是,那地方卻藏著一個只存在一刻鐘的陣法。」
我的表述很快,花姬聽得十分認真,直到這裡,她才愕然地抬頭:「你們究竟知道了多少,你說的六隻殭屍到哪裡去了?」
「我知道每到子時,有一刻鐘的時候,王陵下的屍體將會變成殭屍,而已經成為殭屍的,將迅速進化,甚至成為不可對付的飛僵,那六具殭屍本來只是級別高一些的靈僵,可是在一刻鐘內,他們迅速成為飛僵,甚至可以與常人一般思考。」我說道:「他們殺了很多人,害死了不少人,我們原本想將它們解決掉,以免後患,可就在進行天羅地網陣法的時候,他們胸前的咒文亮了,瞬間無法阻擋,幸好他們離開後並沒有在外面作亂,但下落不明。」
花姬抬起頭,眉頭微微皺著:「咒文真的亮了?」
「我騙你不成。」我看著花姬:「偏偏這麼巧,你來電話說要來帝都,又說大漠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猜想,兩個地方都有一個共同的源頭,世上無巧不成書,恐怕是有聯繫,我說的對不對,花姬。」
花姬的眼睛亮晶晶地,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你說得對。」
「你曾經告訴我,因為成吉思汗派人將你們的先人趕盡殺絕,所以你們一路護送西夏王國的寶藏到了大漠,你們的任務是保護好這批寶藏,但我想,恐怕不止如此吧。」我的語氣越來越咄咄逼人:「你們這一族還有另外的使命。」
「我們的存在就是使命。」花姬說道:「族長有一面符咒,是一道令牌,是一代代傳下來的,先祖曾經說過,要想讓西夏血脈留存,必須讓符咒亮起來,這樣西夏最優秀的六支血脈會重新復活,就在不久前,它亮了。」
重新復活,六支血脈,符咒令牌,我後退了幾步:「這是一個大局。」
「是的,時間有點晚,可是它實現了。」花姬說道:「我來帝都有自己的任務。」
什麼樣的任務讓她連坐月子也不顧,就這麼跑到帝都,我心裡一動:「我明白了,你是來尋找那六支血脈,也就是六隻殭屍的,是不是?」
花姬沒有說話,等於是默認了,我莫名地有些惱:「你要找他們,應該去西夏王陵,而不是來找我,我用所有的期待等著你和孩子到來,你來了,孩子沒有見到,你現在又說什麼是為了任務,我林天易算什麼?只有當我成為你的任務時,你才能毫無保留地對我嗎?」
她猛地站起來,又緊緊地抱住我:「不是這樣,林天易,我有我的苦衷,從我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太清楚自己身上的使命了,這個使命壓得我要喘不過氣來了,很多事情不能讓我任意而為,我必須考慮大局,考慮族人,我的每一步,都好累,林天易,你能懂我的。」
她身上的香氣鑽進我的鼻子,這種迷人的氣息好誘人,我也環住了她的腰,她的腰肢很軟,要不是想到她剛剛生產完畢,我恨不得現在就要了她,我狠狠地倒抽一口氣,輕輕撫摸她黑漆漆的長髮:「我們到床上去。」
花姬的身子抖動了一下,我暗自好笑:「別想歪了,躺著說話而已。」
她的面色緋紅,眼睛滿含羞意地瞪著我:「你……」
「走吧。」我笑著說道:「聽說生完孩子的人要躺著,不能久站,你已經站了夠久了,我會心疼的。」
要是老九聽到我這麼說話,一定想嘔出來,我和花姬在床上面對面躺著,她的睫毛都清晰可辨,花姬看著我的臉,頭埋下去:「不要再看了。」
「怎麼看也看不夠。」我笑著說道:「不過,看歸看,繼續剛才的話題吧,你們到大漠去為了什麼?除了保護寶藏。」
「還記得鬼門大開那天,我們用你作餌的事嗎?」花姬說道:「那些將士的冤魂,那些小土包,這些是比寶藏更珍貴的存在。」
我當然記得,我們被引到那地方,火盆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來,在我們的前方,是一個又一個的土堆,泥土的顏色卻不是純黑色,黑黃兩色結合的顏色,形似金字塔,略矮,每一個都只及成人小腿高,正中間有一個小小的空洞,裡面放著什麼東西,這些小小的金字塔間隔的距離一模一樣,十分有規律地分佈開來,一行七個,一共七行,也就是四十九個!
很久以後,從花姬那裡得知,四十九個小金字塔裡的魂對應著一間藏有寶藏的石室,亡靈守護相隔不遠的寶藏,而且他們受乾屍詛咒的影響,不能離開沙漠,否則身上的龍纏腰會越來越嚴重,想到這個,我問花姬:「你的龍纏腰怎麼樣了?」
花姬將衣服往上提,我清晰地看到她的小腹,相當平坦,剛剛生完孩子,小腹的皮膚沒有一點褶子,而且相當光滑,如牛脂一般,我在心中暗自讚歎,要是生完孩子都這個樣子,現在的女人們也不用哭著喊著不想生了,她的腰上平坦得很,她說道:「放有乾屍的石室倒塌後,我們的龍纏腰就徹底好了,完全不受影響。」
「那就好。」我說道:「那就繼續剛才的話題,我記得四十九個小土包裡是西夏將士的亡靈,鬼門大開之日它們不受控制,族長請我和蒙洛幫忙收伏,我當時清醒後,你和長老正將那些魂魄放回拘魂瓶,重新進行封印,當時我問蒙洛為什麼不直接滅了惡鬼,他回答說不是他不想,是你們不讓,我現在明白了,那些是你們的先人,與留存血脈有關係,所以只能收,不能滅,是不是?」
「是的,多虧了蒙洛和你的福,我們重新封印了四十九位先人的魂魄。」花姬說道:「相信短時間內不會出什麼漏子,你剛才不是提到六位胸口有唐古特文令牌的殭屍嗎?那六人是這四十九位將士的首領,這四十九位正是要保留下來的血脈,我們一直守在大漠,除了保護寶藏,還有一個重要的使命——讓先人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