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在我的鼓動下,夥伴們沒有退縮,而是扇形包圍衝向小木屋。
「如果有古董,那我們就發財了。」有夥伴低聲嘰咕,口吻中帶著驚喜和興奮感。
矮冬瓜家裡窮,老媽死了後,老爹酗酒、還打罵人他用的書包是一化肥口袋剪半截下來做的,要是有錢了,他就可以趾高氣揚的,不用在自卑,畏畏縮縮的樣子在人面前矮半截做人。
我聽爺爺說,矮冬瓜的爸爸,曾經也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他跟我老漢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就是因為老婆死了,老娘也相繼去世,他受不了這個打擊,就酗酒
我站在木屋前,任憑風嗖嗖的往脖子鑽,就像一位嚴陣以待的大將軍,拔出木頭槍對木屋揮手發出號令道:「同志們跟我衝啊!」
夥伴們得到我的號令,就四下散開,有的去搬石頭,有的去用手推特別是矮冬瓜最來勁,不知道從那找來半截磚頭,咬緊牙巴,一下一下的砸鎖頭。
木屋的門砸開了,我們沒有看見石棺,也沒有看見女屍。
卻被眼睛看見的東西嚇得急急後退。
滿屋子裡堆的都是,缺胳膊少腿面目猙獰的泥菩薩
第5章 奶奶
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從樹林跑出來的,總之在第二天我沒有去上學。
我病了,莫名其妙的高燒到38度9。
農村有很多土方法來自救,在他們不知道我是什麼原因發高燒的情況下,奶奶用銅錢給我刮痧。
接連幾天我昏睡不醒迷糊中瞥看到媽媽眼淚婆娑的看著我,滿眼都是自責。
我是李家第四代單傳,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她也不想活了。
那個時候在農村,重男輕女的舊觀念,深深扎根在老一輩人的心裡所以我的存在,對李家有很重要的意義。
即使這樣,全家上下,除了奶奶跟媽媽疼愛我,爺爺跟老爸對我還是相當嚴厲的。
我趴在床上,承受著奶奶手指刮動下製造出來的牽扯疼痛感,腦海中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記得村裡有一位剃頭匠。
剃頭匠有名堂,他曾經去過菩提寺當和尚耐不住寂寞,還俗回家不得已還是做剃頭匠實在些。
我不喜歡這個剃頭匠,尖嘴猴腮,光禿禿的腦門珵亮珵亮的,右眼角有一顆胡豆大小的黑痣,給人一種狡詐陰險的嘴臉。
我不明白,老爸為毛堅持要我在他那剃頭。
剃頭匠老了,皺巴巴的臉,瘦尖的下巴,深陷在眼眶裡的黃眼珠子,卻是特有神。古里古怪的老頭,剃頭就剃頭,手指按在我的鹵門穴上,口裡還念叨什麼聽不太明白的話。
老頭說我從很遠的地方來投胎在李家的,還說是報恩
說到報恩,還有一個小故事。
農村稻田里有野生鱔魚,其味道鮮美、營養豐富,捉到一斤可以賣十幾塊錢呢!
老爸在晚上沒事做,就去捕鱔魚,在以往一晚上下來就有十幾斤,至少也是幾斤的收穫到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他就去趕集,回家衣兜裡就脹鼓鼓的好多錢。
可是那一晚他出去,折騰了大半夜才回家,只是捕到一條鱔魚。
捕鱔魚的工具,一個毛竹編製的巴籠、還有一副南竹削製成的夾子,夾子上用刀刻出齒狀,這樣有利用鉗制住鱔魚。
毛竹齒夾住鱔魚,鱔魚護痛,在夾住時、大力的蹦躂一下,就不再動彈了。
老爸洗腳躺床上還唉聲歎氣的。
老媽問「怎麼了?」
老爸說:「今晚上邪了門,轉悠了好多地方,都沒有看見鱔魚,到龍灣嘴時見稻田里忽閃忽閃有亮光,就跑去看等跑過去時,亮光不見了,只有黑沉沉的天空跟肆意吹刮來的冷風。」
老爸罵罵咧咧離開,忽聽身後稻田里傳來細碎好像是水在被什麼東西攪動的聲音,老爸趕緊把煤油燈遞過去看,媽呀嚇了他一大跳。
老爸退後一步再次定睛看,不是干黃膳,是真真切切的鱔魚。
這條鱔魚足足有88厘米長,渾身就像穿了一層黃金甲似的。
「你捕了它?」
老爸答覆道:「嗯。」
老媽睡不著了,起來去看老爸說的鱔魚。
她把沉在水盆裡的巴籠提起來看,果然,鱔魚好大,捲縮在巴籠裡,巴籠塞得滿滿的,都無法轉動一下滑溜溜的身子。
老媽是受奶奶的影響,信奉神明、還特別虔誠、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大廟拜神進香。
老媽看見這麼一條巨大的鱔魚,加上老爸說看見龍灣嘴的亮光,她就二話不說,提起巴籠到外面稻田里把鱔魚放生了。
關於鱔魚的故事是奶奶告訴我的。
有時候我在想,自己不會是鱔魚來的吧?為什麼我有這麼一個疑問?不單單是沖剃頭匠那句話來的,而是因為我的後背真的有鱔魚背部那種細紋。
細紋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在我逐漸長大後慢慢出現的為這事,我沒有少糾纏爺爺,總想問出一個所以然來。
但是爺爺卻總是捋著鬍鬚,含笑不語那眼神高深莫測,笑容耐人尋味。
話題別扯遠了,還是回來說我們去了學校禁地之後發生的事。
奶奶給我刮痧,不見效!
高燒不退的我,整天做噩夢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