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一席話,竟然將那崔先生說的是啞口無言,那崔先生聽完這番話以後,心中似乎感悟到了什麼,都說世間存萬道,萬道不離宗,看來這是真的,真想不到,這佛門之事竟然也如同自己所處的環境一樣,存善存惡,有真神通者,也有騙子之流,不過話說回來,也許只有這樣,才能算得上是俗世之所在吧。
  俗世,就是一個秩序,如果將秩序打亂的話,那麼這個俗世也就失去了平衡,只會崩壞,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崔先生望著那老和尚,眼睛之中頓時充滿了敬意,只見他此時雙手合十,十分認真誠懇的說道:「逢大師點化,當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佛門清淨處,小子剛才無理了,求大師勿怪,今日我們前來打擾大師,就是想請教下大師,您是否知道我們身邊發生的事情,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第二百三十九章 爾蹬彼岸
  那老和尚笑了笑,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是非對錯,孰能無過呢?」
  那蔡寒冬一聽這句話,便問那老和尚:「師父,您上一次也說過這句話,不知這裡面有何深意?」
  那老僧微笑了一下,然後轉頭對著崔先生問道:「你可知此話的含義?」
  崔先生心裡面暗罵道,我上哪兒知道去,我要是知道還來問你幹啥,說來也真挺搞笑的,因為自己問的問題這個老傢伙完全就是答非所問,如果崔先生不是見他似乎當真有些道行,倒真的會將他當成一個老年癡呆的和尚的。
  不過,看這老和尚的精神頭兒,即使老易老年癡呆他也不會老年癡呆,崔先生想到了這裡,便轉頭望了望那易欣星,只見這易欣星正望著那和尚,半張著嘴,確實是一副癡呆相,估計他也被這句話給搞糊塗了吧,崔先生心裡面想著,就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老和尚說道:「不知道,您這句話可是對我說的?還有,小輩我斗膽問上一句,之前您對這蔡寒冬說過,如果將來遇到了麻煩可以來找您,我們現在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不知您能否看出是什麼麼?」
  還是保險一點兒好,崔先生心裡面想著,如果這老和尚之前只不過是懵的,那麼幾人也用不上再在這邊浪費什麼口舌,要知道它們現在的時間多寶貴啊。
  「是,也不全是。」那和尚慈祥的笑了笑,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如果我沒有弄錯,你們現在應當即將要去拯救一場浩劫。」
  哎呀我去,果然是高僧啊!崔先生心裡面頓時十分的激動,要知道這件事只有他們少數幾個人知道,剩下知道的全都是妖怪,真是想不到啊,這個老和尚竟然也能看得出來,不得不說,這確實挺厲害的。
  要說崔先生的驚訝,遠遠比不上那易欣星,因為他所學畢竟跟易欣星不一樣,易欣星人雖然呆,但是他一直深信,這卜算之法是一門高深的學問,要說這老和尚能知道這件事情應該也是由於什麼卜算之法吧,但說到這兒就奇怪了,要知道,雖然這世界上的卜算方法有近千種,但是基本上全都殊途同歸,萬變不離其宗,一定要借助某種外力或者道具才能達成,就像是易欣星的奇門遁甲,以及那劉雨迪的卜算之術,無疑離不開這個規則。
  雖然劉雨迪也能在夢中預見那未來之事,可她畢竟是能力有限,只能遇見三天之內所發生的事情,就算是這樣,已經是極限,再進一步,完全就等於是洩露天機,我們總是將天機不可洩露天機不可洩露,但是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句話呢,天機怎麼就不可洩露?答案是十分嚴肅的,天機,就是命運的容貌,如果洩露天機的話,往嚴重了說,就是在破壞這整個天道,也就是萬物的規律,其後果不比那七寶白玉輪的要差。
  難道這老和尚也向劉雨迪那樣能夠預知未來和過去?易欣星心裡面想到,但是這老和尚看起來就不像是屬於這類的人啊,具易欣星所知,這佛家講修心性,沒有什麼類似的手段,當然了,也不排除一些高僧大德能夠預知過去和未來,也就是之前所提到過的『五眼六通』。
  難道這個老和尚的道行已經高深到如此的境界了麼?易欣星嚥了口吐沫,心裡面想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老和尚離成正果可當真不遠了。
  果然,高人都在民間啊,真想不到,這種小地方竟然也能遇見這樣的選手,當真是讓易欣星大開了眼界。
  易欣星只感覺到自己的心怦怦跳,都說活神仙活神仙,眼前這個老和尚估計應該就算是其中之一了吧。
  那崔先生到沒想太多,畢竟他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名商人,商人注重的,就是利益,於是,他便也就長話短說不再客氣什麼,開玩笑,這老傢伙看上去已經知道一切了,還用得著跟他客氣麼?於是,那崔先生便豎起了大拇指,連聲讚道:「大師果然是高人,沒有錯,我們幾個正是要去辦這件事,如果不辦的話,估計以後咱們誰都沒有太平日子了,所以,我想請教下大師,您能不能算的出我們此行的凶吉如何?」
  這確實是崔先生嘴擔心的話題,畢竟,他實在是輸不起,現在的情勢對他們來說並不樂觀,所以,他想盡可能的知道一些未來的走向,要知道,這些東西就算是那劉雨迪都算不出來,因為劉雨迪跟他說,這叫做『天道不覺』,命運似乎這一次將他們逼到了一個交叉口,只能讓他們自己走。
  但是崔先生也知道,這也許跟劉雨迪的能力有關,這就跟看東西似的,一個視力好的人,完全可以看清楚那側視紙上最小的字兒,但是近視眼卻只能看見最上面那幾排。
  現在就看這老和尚能看到哪兒了。
  那個老和尚見崔先生這麼問他,便又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你們的此行的凶吉,我已經知曉,只不過,我卻不能說。」
  「為什麼啊?」崔先生皺了皺眉頭,他剛想開口,一旁的老易便伸手拉了他一下,崔先生回頭看了看易欣星,這個天然呆此時表情相當的嚴肅,只見他對著崔先生搖了搖頭,崔先生便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
  這個老和尚如果知道未來的話,他確實是不能說,先不講這個未來是好是壞,但是如果他說出來的話,這個未來很可能就會被改變,就像剛才所講的那樣,由於對未來的預知太過準確,強行將其改變的話,整個世道就會隨著亂了,天譴什麼的,也保不準會出現。
  這是易欣星的理論,但是那崔先生卻沒這麼想,因為,他的腦子中所想的事情往往都很全面,這個老和尚為什麼不說,在他的心中反而有另一套的觀點,要知道,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如果他們面前的未來是一個悲劇,那這老和尚應該死都要告訴他們讓他們去更改,因為要是那樣的話,大家都活不成,還不如洩露一些真實的天機讓大家都能保命,而天譴什麼的,說到底也就是缺胳膊斷腿兒,死不了人,而且看這老和尚一把年紀,可謂是一半兒的身子都埋進了土裡面,他應該不是怕死。
  如果這樣的話,他不對眾人說出未來,這是為什麼?崔先生想到了這裡,那半邊臉便露出了一絲的笑容,一定是這未來,是美好的!
  所以,他才不會說,因為他如果說出來的話,未來就有可能會被更改,到時候喜劇變悲劇就得不償失了!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了此處,崔先生心中豁然開朗,他明白,凡事不能說透,於是便對著那老和尚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恭敬的說道:「多謝大師指點迷津!」
  「你懂了什麼?」那老和尚用渾濁的眼睛看了看崔先生。
  崔先生微微一笑,然後對著那老和尚說道:「什麼都懂了,但是不能說。」
  一旁的蔡寒冬和易欣星倆人則是眨了眨眼睛,心想著這崔先生懂什麼了?那老和尚什麼都沒說啊?他怎麼就懂了呢,而且怎麼也學那老和尚打起了啞謎呢?
  他倆自然不清楚這崔先生已經看破了這股玄機,但是那老和尚卻笑了,他笑的挺開心,以至於兩撇兒長眉毛都顫抖了起來,只見他此時才完全的睜開了眼睛,然後望著那崔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翻,然後對他說道:「果然有慧根。」
  那是自然,崔先生沒說話,心裡面卻挺高興,不是因為這和尚誇他,而是因為對於未來,他現在已經不再迷茫了,這正是『悟』的力量。
  只不過,那老和尚說出了那句話以後,竟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對崔先生微笑道:「只不過,你懂,還行,必須要他懂才可以。」
  他?他是誰?崔先生眨了眨眼睛,見那老和尚望著自己說出此話後,便問道:「那個……」
  老和尚擺了擺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不可說。」
  一句話又將崔先生到嘴邊兒的言語噎進了肚子裡,崔先生滿腹狐疑,但見這和尚如此,只好作罷,將這句話記在了心中,只等以後再琢磨,那老和尚見崔先生也挺配合,便又微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語重心長的說道「是福是禍,皆出因果,是非對錯,孰能無過?仕途迷茫,自身過客,萬般煩惱,行善最樂,沉淪解脫,出自選擇,南無阿彌陀佛。」
  說罷,他便長歎了一聲,合上了眼睛,彷彿睡著了一般,崔先生一行人都挺納悶兒,這老和尚怎麼說睡就睡呢?過了一會兒,崔先生忽然緊皺了一下眉毛,然後叫了一聲:「不好!」
  要說,崔先生這雙眼睛,是可以看得見魂魄的,就在剛才,他忽然見到那滿面笑容的老和尚後脖子的地方向上浮出了一股『氣』!這股氣並不是別的東西,崔先生覺得,這應該是魂魄的一種形態,於是,他慌忙上前,探了探那老和尚的鼻息,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但見那老和尚,坐在杏樹之下,面帶著微笑,已經圓寂了。
  死了?蔡寒冬和易欣星兩人跟著輕呼了一聲,怎麼就這麼巧!為什麼他會死?
  崔先生則挺平靜,他對著蔡寒冬說道:「你去叫寺廟的人過來吧,說在樹下看到他師父死了,不,說圓寂。」
  那蔡寒冬沒怎麼見識過死人,特別是這麼離奇的死法,他的腿肚子都有點轉筋,不過聽崔先生這麼一說,依舊點了點頭,然後朝著來的方向跑去。
  崔先生和易欣星畢竟是經常跟髒東西打交道的人,在他們的心中,死亡並不可怕,因為那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所以兩人都很鎮定。
  易欣星對著崔先生說道:「老崔,這是怎麼回事兒,他是怎麼死的?」
  那崔先生望著面容十分安詳的老和尚,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只怕,是屬於自然死亡,不過我沒有看到他的魂魄,或者說,他的魂魄離體後沒有成型,也沒有去陰市。」
  「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可能,魂魄離體後怎麼可能不成形?不去陰市?那他去哪兒了?」今天的驚訝實在是太多的,本來他的腦子就不怎麼靈光,現在又出了這麼一碼子的事兒,頓時有些摸不清頭腦。
  那崔先生想了想後,便伸手指了指西邊的天空,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那兒。」
  易欣星頓時沒話了,他即使再傻也能明白崔先生的意思,其實他早該想到,只不過不敢承認,這個老和尚死亡以後,沒有去陰市,沒有留人間,就只能有一個去處了。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