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
張是非見梁韻兒執意不讓自己同行,便也就沒再跟著,只好點了點頭,梁韻兒拿起了書走了,張是非轉過頭,正好和付雪涵的雙目相交,現在付雪涵和梁韻兒的關係很好,但畢竟之前有過一些小誤會,現在剩下兩人獨處,不免有些尷尬,付雪涵見張是非看著自己,便小臉微紅,慌忙低下了頭去又看起了書來。
張是非到沒覺得什麼,可能是因為他身為一個男人不夠敏感吧,現在梁韻兒不在,他就跟付雪涵聊了起來,當然了,他根本就沒有要招惹這小丫頭的意思,因為他真的對這個虎牙妞兒沒有感覺,只是相處了兩個月,混的熟了,也就沒有了拘束。
而且,他一直沒有找時間對付雪涵說一聲對不起,這一點他還是挺內疚的,現在正好有這個機會,他便想了想,然後對著那付雪涵說道:「妹子……上次的事情,對不起了。」
「上次?」付雪涵抬起了微紅的小臉,然後望著張是非,想了一會兒後,才想明白張是非話的意思,只見她靦腆一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沒什麼啦,張哥,上次其實都怪我……」
「你可別這麼說啊。」張是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越這麼說我心裡就越過不去,都是誤會,抽空帶我跟你那幾個姐妹說聲對不住了,上次衝動了。」
付雪涵輕含著下嘴唇,她知道那天的事情就是陰差陽錯,其實她心裡也挺過意不去的,但是今天聽張是非這麼一說,也就有些釋然了,只見她淺淺的笑了下,然後柔聲說道:「嗯,都是誤會……不過,那天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張哥。」
付雪涵剛說完這話,臉頓時又紅了,似乎她也明白了自己的這話有些不妥,於是便慌忙支支吾吾的說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謝謝你能在我過生日的那天……哎呀,也不是……」
見這個小丫頭小臉憋得通紅且有些語無倫次,張是非心中不由得有些覺得有意思,他也知道這付雪涵可能喜歡他,其實他也對這小丫頭有些好感,但是好感畢竟不等同於愛,之前將愛情當做玩物的張是非已經吃過了太多的教訓,他明白,愛就是愛,不愛的話不能耽誤人家。
他見現在的氣氛有些尷尬,便轉移了話題,他望著付雪涵手中的那本書問道:「行了,你不生我氣就行,今天看的是什麼書啊?」
付雪涵十分可愛的用手在自己的小臉旁邊扇了扇風,然後長出了一口氣,確實剛才的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見張是非問他,她便輕聲回答道:「還是樂府。」
反正是打發時間,於是張是非便靠在了椅子上,伸了伸腰問道:「你這兩個月一直在看這書,還沒看完麼?」
付雪涵一聽這話,似乎來了興趣,只見她微笑著對張是非說道:「這本書裡面有很多的詩,每一個都是一個故事,我一天只看一首詩或者曲子,然後琢磨它們的意境……很奇怪吧。」
確實挺奇怪的,張是非心裡想道,這有什麼好琢磨的?但是他可沒這麼說,只見他輕聲回道:「沒有啊,那你今天看的是什麼?」
付雪涵甜甜一笑,然後回道:「孔雀東南飛。」
孔雀?一聽到這個詞,張是非兒的心裡面頓時下意識的發出了咯登一聲,因為這個詞跟他的關係太大了,在某種程度上說,張是非就是孔雀成精,雖然這首詩好像挺有名,以前似乎課本上也有,但是張是非哪裡正經上過幾堂課啊,於是他便下意識的問道:「這個……主要是講啥的呢?」
付雪涵眨了眨眼睛,然後露出了兩排小虎牙,對著張是非說道:「張哥你以前難道沒……算了……」
她好像在鄙視我似的呢,張是非有些無奈了,只見那付雪涵並沒有再詢問張是非以前有沒有學過這首詩,這小丫頭似乎總是很遲鈍,她剛想起來,張是非以前上的是漁業大學,能夠學才怪呢,於是,她便微笑著對張是非講道:「這首詩是很有名的,講的是古時候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或者是一個淒美的愛情悲劇吧……」
付雪涵對張是非講出了這首詩大體的意思,就是古時候有一對夫妻,他們彼此相愛,可是陰錯陽差之下,那女人被趕出了家門,可是她不願意再下嫁他人,一直在等著心上人,但命運卻總不成全他倆,最後,女人跳水自盡,她一直等著的心上人其實也十分的愛她,可是卻無法擺脫命運,最後他得知了女子已死後,便萬念俱焚,在一棵樹上上吊自盡了,索性的是,他倆死後,終於感動了上天,他倆的屍骨被一起埋在了華山旁,人們在墳的兩旁栽種了松柏和梧桐,第二天的清晨,人們發現,兩棵樹的樹下出現了兩隻鳥,就是一對鴛鴦,似乎就是兩人的轉世一般,鴛鴦居住在那裡,一直到死去。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張是非點了點頭,心想著這故事也真夠悲劇的,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這種事他完全深有體會啊,可是……這故事貌似跟孔雀沒有一毛錢關係吧?於是他便問那付雪涵:「不是孔雀東南飛麼?妹子你是不是看錯了,看的是鴛鴦東南飛啊?」
那付雪涵又被逗笑了,只見她捂著小嘴兒,笑了幾聲兒後,便對著張是非說道:「張哥……這確實是孔雀東南飛,詩裡面的第一句就是,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意思是孔雀鳥心中有牽掛而不忍離去,但是卻又必須離去,所以它每飛五里路,就留戀徘徊一次。」
「那它就是個打醬油的唄?」張是非下意識的問道,確實啊,這個故事裡有女的有男的,有鴛也有鴦,都是一對兒一對的,可就這個孔雀落單兒,張是非可不懂什麼意境,他只是有些好奇這孔雀為啥如此的悲劇。
那付雪涵見跟張是非也解釋不明白,便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輕聲說道:「儘管這只是一個修辭的手法,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正是這樣的……」
悲劇的孔雀啊,就自己東南飛了,真的是太難了,張是非歎了口氣,然後不由的念叨著,孔雀東南飛,東南飛,南飛,南……
恩?怎麼這麼耳熟呢?張是非忽然想起來了,雖然字不是一個字,但是難飛不正是他的唐刀之名麼?靠,這首詩還真跟他有緣哎。
真是巧了,張是非心中想到,我身為孔雀,又得了一把難飛寶刀,雖然是我靠牌兒的,但是跟這首詩的名字的重合度還真高啊。
他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想著,一旁的付雪涵便開口了,她對著張是非說道:「張哥,梁姐姐大概也好了,咱們去食堂吧。」
也是,張是非點了點頭,還是不想了,畢竟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呢?古代人怎麼樣跟他也一毛錢的關係沒有,眼瞅著今晚就要破除四捨二劫回到正常人的行列了,還想這些幹嘛?於是他便沒再想下去。
張是非的胃已經適應了這學校食堂裡的飯菜了,確實,他現在也想明白了,自己也沒有啥富貴的肚子,為啥要鄙視食堂裡面的飯呢?想想自己以前和胖子倆人如何的裝逼,最後不還是得到了報應的下場?人啊,還是低調一些的好,謙虛總沒有錯。
三人簡單的吃了一頓飯,吃飯的時候,付雪涵又聊起了剛才的話題,當梁韻兒知道張是非對孔雀東南飛的解釋時,她也忍俊不禁,而張是非也沒辯解啥,本來他確實就是一半拉文盲,而且能讓心上人笑,這件事情不丟人。
付雪涵總是吃的很快,張是非明白,她是想給兩人一點單獨的時間,畢竟電燈泡的感覺不怎麼好,虎牙妞兒不出意料的早早走了,只剩下了張是非和梁韻兒,張是非吃不進去,因為距離晚上越來越近,他的心中就越來越激動,只好放下了筷子,敲著梁韻兒細嚼慢咽的吃著。
梁韻兒見張是非這個樣子,便對他說道:「怎麼了,看著我幹嘛啊?」
張是非用右手手掌拄著下巴,然後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還是透露了一點訊息給她吧,畢竟自己和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多少個輪迴,多少次傷心,多少次的痛苦,多少次的別離,現在圓滿就在眼前,平時還不覺得什麼,但是這一刻,張是非想想之前的那些日子,當真覺得心中百味混雜,從瀛洲的一副不起眼的畫中,再到那雪山的小屋,再到哈爾濱夜晚糜爛的夜店,最後到了這充滿著平靜和安逸的校園,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次奇妙的路程,都說唐僧九九八十一難終於修成正果,現在他同樣歷盡了千難萬險,終於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如果不說些什麼,還是有些過不去。
可由於激動,張是非還真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終於鼓足了勇氣,然後對著梁韻兒說道:「你明天……有時間麼?」
梁韻兒見張是非憋的腦袋大脖子粗的,便有些奇怪的回答道:「有啊,怎麼了?」
張是非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梁韻兒十分認真的兒的說道:「既然你有時間的話……那能不能來我家一趟?」
「去……你家?」梁韻兒聽完這句話以後也愣住了,她的臉開始慢慢的紅了起來,表情複雜的望著張是非,張是非見她好像是理解錯了,便慌忙說道:「別誤會,我只是那啥,我只是想讓我爸我媽見你一面。」
張是非本以為梁韻兒誤會自己帶她回家是想完成人造人計劃,於是才慌忙解釋,哪成想,他這一解釋,梁韻兒的臉反而更加的紅了,他頭一次見到梁韻人如此的慌張,只見梁韻兒低著頭說道:「怎麼這麼著急,我,我還沒有準備,我,我……」
準備什麼啊還,張是非心中想到,都準備多長時間了,只見那梁韻兒紅著臉有些忐忑的對著張是非說道:「我去見你爸爸媽媽……要帶些什麼好呢,要穿什麼好呢……我怕……」
原來她是怕這個啊,張是非鬆了口氣,他望著梁韻兒,心想著這丫頭原來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雖然平時很成熟,但要見未來的公婆還是會緊張啊,一看她這小樣兒,張是非便滿心的喜歡,只見他擺了擺手,然後對著梁韻兒說道:「什麼都不用帶,什麼都不用穿……啊不是,我是說隨便穿什麼都好。」
梁韻兒見張是非也有些語無倫次,不由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舒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張是非對著梁韻兒說道:「相信我,我的老爹老媽人很好的,他們一定會很喜歡你,答應我,好麼?」
梁韻兒見張是非這麼一說,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後,才緩緩的抬起了頭,滿臉幸福的對著張是非說道:「那,那好吧。」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兒,儘管張是非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就沒有說過我愛你之類的話,但是她很明白,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心是真的,而這次他帶自己回家去見父母,又意味著什麼,她都懂。
想著想著,梁韻兒的眼眶竟然濕了,張是非見她哭了便慌忙掏出了紙巾,梁韻兒沒有接,只是看著他,微笑著,沒有說一句話,張是非剛開始只是在發愣,但是見她微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沒有承諾的愛情,就像是此刻無言的對視,但最終,終於要開花結果,那是他倆最幸福的時刻,足以銘記一生。
第三百零一章 極惡復生
飯後,已經將近六點了,張是非明白自己是不夠去等待著最後一道關卡,從明天開始,就用一種全新的心態去面對人生。
從明天開始,珍惜每一個傍晚,對夕陽說再見,從明天開始,期待每一個清晨,對世界說早安。
珍惜每一天,每一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還有梁韻兒的每一個微笑。
張是非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為何會出現這種酸溜溜的詞,但是他的確是如此想的,他要走,梁韻兒人送他,不知為何,此時他倆依稀之間竟然還有些不捨,可能是方才張是非那番話的緣故吧,只見她望著張是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而張是非也是,竟有些不想離開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麼。
兩人就這樣站在學校的大門口,對視著,過了好一會兒,梁韻兒才吱吱嗚嗚的說道:「要不,你再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