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我詫異的看了老二一眼,沒想到他還真的不是吹牛說大話,詫異道:「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
「照妖鏡啊!嘿嘿……咱老二也不是吃素的!」只見老二得意洋洋的走了過來,手裡確實拿了一面鏡子——古式的銅鏡,一面鐵黑,一面明黃。
我看著那鏡子熟悉,略一想,不由得罵他道:「信球貨,你把咱家裡大門上的辟邪銅鏡給摳了?!」
「哎?!」老二一驚,豎起大拇指,道:「哥呀,你可真是好眼力,我把這鏡子擦得這麼乾淨,你都能瞧出來?」
「廢話!」我上前一把揪住老二的耳朵,罵他道:「你鑽頭不顧屁股是不是?!自己出門,就不管家裡了?!」
「出門在外,不得拿個寶貝防身?哎呀,疼,疼啊!」老二叫道:「你快放手,肚子抽筋兒了,要拉肚子!你不放手,我拉褲襠裡,臭著你可不怨我!」
「呸!」
我啐了一口,鬆開了手。
老二呲牙咧嘴的跑了幾步,站的遠遠的,然後又揉揉耳朵,吸幾口冷氣,在銅鏡上哈哈,用袖子擦擦,然後又塞進懷裡,倒是顯得也怪寶貝珍重。
他幽怨的說:「老爹偏心!咱們兩個都出門在外,他光給給你寶貝,不給我!」
「你要是掙點氣,辦事兒不那麼八成兒,能不給你?!」
「咋,不給我,還不許我自己找?」老二振振有詞:「咱爹和咱娘的本事那麼大,誰還要這鏡子防身?這鏡子在家門口鑲嵌著,本來就是保護經常留守大後方的我的!我帶出來,合情合理啊!」
「你等著回去咱爹收拾你!」事到如今,也不是埋怨指責他的時候,況且我也說不過他。
剛才的事情,倒也算是他立了一功。
我整了整衣服,想了想,還得說他幾句,我問他道:「你既然拿著鏡子,之前怎麼不拿出來?」
「之前有你在,還用得著我出手?」老二說:「殺雞焉用宰牛刀呀!現在你這雞刀不行了,當然得我牛刀出馬了!」
「把辟邪鏡拿過來。」我沒好氣的說:「你沒個正形,辟邪鏡放你身上不穩當。」
「相筆、丁蘭尺和陰陽羅盤不是都在你身上?不是照樣被鬼茶給髒了!」
我怔了怔,一時倒也無言以對。
「哥,這個地方鬼多,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還是趕緊戰略轉移!」老二見我被他問住了,趕緊轉移話題。
「是這棵樹有問題。」我仰面又看了看那樹,氣不打一處來,抬腳就朝樹幹上奮力一踹!
「砰!」
一聲悶響,樹幹劇烈震顫了一下,不少樹葉子「簌簌」的往下落,我的腿也被樹幹反彈回來的力道弄得生疼發麻。
「哎呀!」老二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道:「哥啊,你剛才那一腳,真是力拔山兮氣蓋世!有楚霸王力能扛鼎之勢!」
「滾!少拍馬屁!」我沒好氣的說:「你見過用腳扛鼎的?」
「嘿嘿……」老二傻笑。
「這棵樹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要成精,而且不是好樹,害了不少人。」我說:「怎麼著也得想辦法除掉它……」
「這樹到底是咋把人給害死的呢?」老二撓撓頭說:「先讓那群小鬼纏著人,然後呢?樹葉子掉下來,把人砸死?」
「……」
老二的話雖然可笑,但是仔細一想,還是道出了些要緊的問題,這樹到底是怎麼害死人的?
我不由得朝昏睡在樹下的那個女人看去,她到底是死是活?
「哥,她是人還是鬼?」老二也看向了那個女人。
「你沒瞧見有影子麼?」我一邊往她跟前走去,一邊說:「她是被剛才那群小鬼給纏住了,昏睡不醒。」
這女人穿著碎花布衣服,袖子有些寬大,腿上是一條勞動布褲子,腳蹬一雙百納底布鞋,看似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但是又有些不一樣。
她的頭髮應該是先用粗皮筋束成了一股,現在卻散亂著,粗皮筋也快要滑落。
她的腳踝,和露在外面的腕子顯示出的皮膚都很白皙,卻仍舊要比阿羅的黃一些。
她身上的味道有股淡淡的香甜,似乎在哪裡嗅到過,這不同於阿羅的氣味。
她的脖子上有些疤痕,咦,這些疤痕怎麼這麼密集,看上去又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等看清楚了她的側臉——我的心猛然一跳,突然間緩過神來,我認出這女人是誰了!
蔣明瑤!
她的身子側歪著,蜷縮著,靠在那棵大樹下。
她渾身上下一動不動,如果不是我能聽得到她孱弱的呼吸聲,我會以為她已經遭遇不測了。
「她是死了還是活著啊?」老二想湊近看,又不敢,只伸著頭看。
「還活著……」不知怎麼的,我心裡突然有些沉重。
原來,蔣明瑤也來到了太湖,但是她卻告訴蔣赫地,說她不來。
「唉……」
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的歎息一聲,蔣明瑤終究還是倔強的人,她寧願自己獨身一人偷偷的跑來太湖,也不願意讓我知道——她是多麼的怕我會誤會她,誤會她是想跟著我。
歎息中,轉念一想,又十分奇怪,她怎麼會同我和老二一起出現在這個東山上?
她現在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