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我有點發怵,我就看了那麼一點殘卷,就讓我去解決這麼大的問題,真是有點勉為其難。但是現在我騎虎難下,總不能給自己的爺爺打臉吧。
  老村長領著我來到喬大膽家。遠遠地我就看到靈棚已經搭起來了。院子門裡門外都扯上了白綾。
  按照我們那邊的風俗,屍體是要在家裡停放三天才能下葬。
  這三天都需要家人守靈。而據我所知,如果死者有怨氣,這三天肯定會發生一些怪事。有的應驗在自己的屍體和靈柩上,有的應驗在一些小動物上,還有的乾脆折磨自己的家人。
  喬大膽到底是個啥情況,我是一點底都沒有。
  進了靈堂,我看到喬大膽的靈柩擺放在正中。靈柩前面擺放著幾碗米飯,米飯上插著筷子。還有一個火盆,裡面有燒紙錢留下的紙灰,屋子裡面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燒紙錢的味道。
  喬大膽的媳婦看到老村長,急忙過來問問情況。老村長把她拉到一邊嘀咕了幾句。然後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雙七啊,就看你的了。」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我只是覺得這樣最能體現出我的高深莫測,多說話容易露餡。
  白天基本不能發生什麼事,喪事也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一些村民還有外村的親屬,陸續來弔唁。
  我裝模做樣在房子的四周勘察了一番,跟大膽婆娘打了個招呼,就溜回家裡去了,說情況大概清楚了,晚上再過來。
  我找到爺爺,把大致情況說了一說,想要爺爺幫幫我。沒想到爺爺說這種橫死在家裡的事件,那宅子都算的上是凶宅,更多的是考驗相宅師隨機應變的能力。所以他也幫不上我什麼忙,讓我與其找他想辦法,倒不如臨陣磨槍多看看書。
  不得已,我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看那本殘卷。裡面倒是寫了很多關於橫死之後鬧鬼會發生的事,也有如何解決的說明。但是種類繁多,說明也是繁雜冗長,我看的頭昏腦脹,不知不覺外面天就黑了。
  我硬著頭皮,把家裡捅火的垚火棒帶著去了大膽家。
  到了晚上,大膽家裡的人也少了許多。大膽有個女兒,正在外地上學,得到消息還沒趕回來,家人也只剩下了大膽的婆娘媳婦,還有一個六歲的兒子。此外村長為了以防萬一,還安排了一個精壯的後生,跟著我一起守靈,說真要是有事,也好送個信兒,有個照應。
  突遭變故,大膽的老婆看起來很憔悴,眼睛哭的紅腫。
  我問她:「嫂子,你怕不怕大膽回來鬧?」
  嫂子搖了搖頭:「我倒是希望他回來,到時候我就跟他說,看在我們六歲的兒子份上,別折騰了,我們早點給你入土,你也早點投胎吧。」
  我點點頭:「大膽哥也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哈?」
  我說這話,其實更多的也是給自己打氣,但願喬大膽別弄出什麼亂子來。
  孩子早早就被打發去睡覺了,靈堂裡就剩下了大膽的媳婦、那個後生,再加上我三個人。
  大膽的媳婦可能是白天太累了,靠著桌子打著瞌睡。
  我往火盆裡填了幾張燒紙,懷裡抱著那根垚火棒,不時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靈堂的門是大敞四開的,這也是當地的風俗。外面的門簷下掛著兩隻白紙燈籠,屋子裡點著幾隻白蠟,靈柩前還點了一盞油燈。在下葬之前,那盞油燈是不能滅的。
  整體的光線並不太亮,一切也都相安無事。
  開始的時候,我們都還很精神。但是時間到了下半夜,那個後生都有點頂不住了,又不好離開,就東倒西歪地靠在桌子上打瞌睡。
  我自己也困得不行,但是那個後生把唯一一張桌子給佔了,我沒地方靠,就強打著精神,時不時燒點紙,給油燈填點燈油。
  就在我以為這夜就這麼過去了的時候,突然門外起了風。
  那風突如其來,刮得莫名其妙。風捲進來,差點把屋子裡的蠟燭吹滅,我趕緊站了起來,卻發現那風又突然停了。
  而我再看向那棺槨,意外地發現在棺槨的上方,出現了一群蒼蠅。
  蒼蠅一直在棺槨的上方嗡嗡地飛來飛去,成群結隊。
  這個季節已經快要入秋了,特別是到了晚上,還是有些涼的。按說這個季節不可能出現這種飛蟲的。
  我心裡一緊,莫不是喬大膽陰魂不散,找回來了?
  想到這裡,我揮動垚火棒去驅趕蒼蠅。
  那個後生聽到了動靜,醒了過來,看到這些蒼蠅,也幫著我驅趕。
  我們將那些蒼蠅趕出了門外,但是我們剛一坐定,那些蒼蠅就又飛回來了。
  重新圍繞在棺槨的上方飛。
  後來那青年後生擺擺手:「雙七,算了,一些蒼蠅而已,願意飛就飛吧。也許是屋子裡暖和,把它們引進來的。」
  我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但是眼下也確實沒必要對付這些蒼蠅,而且在書裡也根本沒提起過蒼蠅這種東西。
  誰知道我們剛剛坐定沒多長時間,卻聽到那個小伙突然怪叫了一聲,噌地跳了起來。
第12章 蛇聚靈
  在這個時候,他這麼一叫,我被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看向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坐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只見他指著門外,牙齒上下快速叩動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往門外一看,不禁頭皮也發麻了。
  那場景太特麼瘆人了,因為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條一條的青蛇,從四面八法圍聚而來,互相簇擁著來到了喬大膽的院子裡。
  初步估算,這場院之中的青蛇至少有幾百條。
  農村多蛇,那個時候的生態環境還是可以的,但是也只是偶爾上山會遇見而已。像這種大規模的蛇群,別說是我,就是農村生活了幾十年的老人都沒見過。
  而那些蛇圍聚過來,好在並沒有往屋子裡面鑽。而是在院子裡停留了。
  那個青年後生,也是和我小時候一起玩過的。我想他此時肯定後悔答應老村長來這裡守靈。他緊緊拉著我,說道:「雙……雙七,你到底懂不懂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但凡凶宅的形成,其實就是從橫死的人死掉的當天夜裡開始的。只不過我們通常接觸到的凶宅,大多是主人已經死掉好多天以後的時候了。所以對凶局形成的原因還需要一點一點地去測算,去摸索。最終才能想辦法破掉凶局。
  而像今天這樣,喬大膽死掉的當天夜裡,就出現異象也算正常。畢竟大膽的死也算是死得不明不白,如果我們不是今天來到這裡,這房子遲早也會變成凶宅的。而《相宅十三篇》裡有這麼一句話:相形不相屍,相屍不相宅。萬物皆為憑,洞徹天地開。
《凶宅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