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李銘雨皺了皺眉,低聲說道:「如果我說,這把刀放置的位置,正是你母親和你姐姐的墓碑之前,你說這件事情關不關你的事?」
「嗡……」的一聲,我猛地伸出左手拉住了李銘雨的領口,瞪大了眼睛重複的問道:「你說什麼?你說這把刀……」
他點了點頭,抬手摀住了我的左手。道:「十四年之前,你姐姐死亡當場,警方幾乎將現場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發現作案凶器,不光如此,就連你家所有的刀具都不翼而飛。警方猜測,兇手的作案工具就是你家的刀具,所以說,兇手在作案之後才會將其帶走,這把刀的刀口處有葉正字樣的水印,雖然很淺,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得到,也就是說,這把刀是屬於你們葉家的,你仔細想想,除了兇手,誰會擁有這把刀,又有誰會在十四年之後,將這一把刀放在你媽和葉茹的墳地之上?我查過公墓附近的監控攝像頭,這個男人是最後一個走出公墓的,而且按照路線來說,他很有可能經過你家人的墳地,再看他一身奇怪的裝束,不難把他和當年的兇手聯繫起來,原本我想先跟鍾蠡去說的,可……或許先跟你說比較靠譜一些。」
「為什麼你不先去跟鍾蠡說?」裴婧瑤疑惑的從旁問道。
李銘雨看了我一眼,而後歎了一口氣道:「還記得你之前問我要過當年的檔案麼?雖然我拒絕了你,但我當時也是立功心切,如果能夠平反十四年之前的懸案,這功勞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的,只是我查到一半的時候,卻被鍾蠡勒令禁止了,還一再的警告我,讓我不要碰觸這樁案子,所以,我就一直沒有查下去,現在有了線索,我想……我們應該行動了。」
我狐疑的看著李銘雨,不解的問道:「行動?什麼意思?」
第266章 危險的關係
李銘雨環顧左右,而後在我們兩人的面前神神叨叨的說道:「你難道沒發現麼?從一開始到現在,鍾蠡一直都在阻撓我們調查葉茹的案子,而且他還因為這件事情聽過你一段時間的職,所以,我覺得鍾蠡的嫌疑最大。」
我撇了他一眼,將照片放在了茶几之上,指了指這個男人的左側臉頰,說道:「你仔細看看,這個男人的臉頰皮膚顏色和一般人並不一樣,我假設這個男人就是殺死我姐的兇手,那麼肯定不可能會是鍾蠡。」
我不是沒有懷疑過鍾蠡,可以這麼說,從一開始進入警局,他阻止我調查我姐那個案子的時候,我在懷疑他,可漸漸地,我卻發現,鍾蠡雖然一直都在阻撓我調查我姐的案子,但他也是在無形之中的幫助我,而且我聽說鍾蠡和梅姨認識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沒有結婚,這其中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的母親。
就連鍾蠡自己也說過,如果沒有我的母親,他或許就會娶了梅姨,按照他當時的神情來判斷,鍾蠡曾經喜歡過我母親。而且我敢說,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放不下,一個這麼喜歡我母親的人,又怎麼可能傷害她的子女呢?
而且我和他共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實話,鍾蠡這個人雖然脾氣倔了一點兒。但人還是不錯的,在我心裡,我早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叔叔。
我剛剛也說過,這個男人的左側臉頰有明顯的白癜風,而鍾蠡的臉上很乾淨,所以這個男人一定不是鍾蠡。
「就算這個男人是殺死葉茹的兇手,那麼這把刀子上面的血液又是誰的呢?這把刀是鋼製品。血液沾染在上面十四年,就算怎麼妥善保存,也不可能在十四年之後還會沾染在上面,就算用魯米諾試劑可以檢驗的出,肉眼也絕對看不見。」裴婧瑤拿起了李銘雨放在桌上的那把刀,仔細的透著證物袋,觀察著裡面的刀子,緩緩地說道。
我左右看了一下這刀子的刀口,李銘雨沒說謊,這刀口上面的確有葉正兩個字。
我要說我的確是含著金湯匙出生,恐怕又有些人說我在吹牛逼什麼的,但的確也是如此,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為了我的學費,我的生活費擔心過,因為就算我跟我爸鬧翻了,隨便找一個想要跟我爸合作的夥伴我都能逍遙自在的活上幾個月,所以就更別說每一個項目在啟動之前,給我爸送禮的人了,那叫一個絡繹不絕。
我們家不缺錢,也不缺任何東西,他們就想著辦法,變著花樣的送,有的直接托關係把我送入所謂的貴族學校,有的知道我爸喜歡喝茶,就送茶具,甚至還有的送女人的呢,都被我爸一一拒絕,按照他的話來說,無功不受祿,就憑著這一句話,其實當初因為賄賂官員這個罪名把我爸送入牢房的這個事情,我也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的,因為他是我爸,他是葉正,他是第一個告訴我,長大了之後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的人。
至於這把刀……我記得好像是一個叔叔送的,那個叔叔大約和我爸年紀差不多,可能還要小上幾歲,他上門拜訪我爸的時候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那一次,也是自從我媽走之後。我第一次看到我爸如此熱情的招待一個客人。
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在腦海之中嘗試著回憶起那個男人的長相,我記得這個男人的鼻樑很高,剃了個平頭,笑起來左側臉頰之上有個酒窩,他皮膚有點兒黝黑,應該經常在戶外工作。進入我家門的時候我爸還特地不讓他換鞋,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注意到他那雙黑色的皮鞋的邊邊角角上沾滿了泥土。
我突然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我的左手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對,那是十四年之前,我姐出事之前的一個月,他過來的,雖然我爸一直沒有讓他拖鞋,但他最後還是脫下來了,他沒有穿襪子,在脫鞋的那個瞬間,我看到了類似於手指大小的白點。
李銘雨見我如此緊張。當即問道:「怎麼了,你想起什麼了是不是?」
我抿了抿嘴,皺眉說道:「是,這套刀具是一個男人送來的,他身上很乾淨,但鞋上卻都是泥濘,我想他在當時應該是擔任設計工程師或者監理之類的職位。我看見了,他的叫上有一塊白色的小點,我想這應該就是白癜風的初期症狀,也就是說,當時的那個男人……很可能就是殺死我姐的兇手?」
我們三人都深吸了一口冷氣,如果說這個人就是殺死我姐的兇手的話,那他和我爸之間一定有著某一種瓜葛,或許……我爸的死,也和他有關也說不定。
「既然知道是誰了,那就去抓人吧……」李銘雨喝了一口我遞給他的熱水,拍著大腿就對著我兩說道。
「……」
「……」
我和裴婧瑤相對無語了一分多鐘,才緩緩地站起半推半就的將李銘雨給轟了出去。
「喂,你幹嘛,你不想找到殺死你姐的兇手了?」李銘雨一邊敲打著門,一邊大聲的站在門外說道。
「你特麼有病呢不是?就算要抓也要等到明天上班再說,不看看現在幾點了?」說完這句話之後,我轉身就走到了茶几旁,順手將茶几之上的幾個碗碟放回了水池裡面。
我打開了水龍頭,默默地清洗著水池裡面的碗碟,而我的腦子裡面更是一片混亂,直覺告訴我。沒有這麼簡單,他不可能露出這種破綻來讓我發現他的身份,可,那刀具又怎麼解釋?刀具是那個男人送的,那個男人身上也有白癜風,是他麼?
「你在想什麼?」裴婧瑤坐在沙發上,突然開口問道。
我擦拭著手上的碗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在洗碗呢,你呢,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我問的是,你在想什麼?」裴婧瑤鄭重其事的站了起來,而後一邊重複的問著,一邊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碗碟,如實說道:「瑤瑤,我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可蹊蹺的點在哪裡,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覺得好亂,所有的線索都雜亂無章的在我腦子裡面盤旋,我不知道該先從哪裡下手。甚至於我剛剛明明想要跟李銘雨去查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可到了最後,我卻怕了,我怕他真的是兇手,我怕他真的那麼容易讓我抓到……」
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麼,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他是一條會操控人心的瘋狗。我不知道在瀕臨滅亡的時候,他會做出什麼事來,是啊,或許我真正怕的,就只是他而已。
突然,一雙冰冷的手掌直接就貼在了我的腦門之上,我和她四目想望,雙手輕輕地捧著她的臉頰,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刻,我的情緒突然冷靜了很多。
「葉澤,不要自亂陣腳,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老天安排好的,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我相信你,總有一天可以過會自己應該過得生活,我們會結婚,會有孩子,然後帶著我們的孩子去看看姐姐,媽媽還有爸爸,告訴他們,仇恨不是唯一可以支撐你活下去的東西,你身邊還有很多人,我,盧毅發,顧北。你的家人,李銘雨,林天,鍾蠡,看,你的朋友是不是很多,所以啊。調整呼吸,告訴我,當你知道有那麼多人站在你身後,是什麼感覺?」
我慢慢的閉上了雙眼,幻想著那些人的臉頰,隨後緩緩地開口說道:「很開心,很溫暖。想要一直這樣,瑤瑤,我希望你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希望我們所有人都……都能像現在那麼好。」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拉著我的左手慢慢的來到了床邊,繼續說道:「是啊,我們誰都不會離開你,所以你想做什麼,我們都會支持你,無論結果是好還是壞,都有我們陪你一起面對,這股力量是最強的,我們所有人,都在你的身後。」
我點了點頭,剛剛緊張的情緒竟在我心中蕩然無存,而我腦子裡面的東西,也開始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當天晚上,裴婧瑤並沒有離開,我們兩個人就這樣躺在床上什麼都不做,只是各自的睜開眼睛在想些什麼,我沒有開燈的習慣。我怕亮光,但她更怕黑,所以我把日光燈打開,整整一個晚上,我都沒有怎麼入睡。
「你又在想什麼呢?還不睡覺?」裴婧瑤穿著我的大號襯衫,滿頭秀髮都散落在枕邊,一個轉身,見我還不睡覺,隨即抱著我的手臂,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抬起手臂將她的腦袋靠在了我的懷中,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就這樣抱著她閉上了眼睛。
在那一刻,我承認,我有了弱點。而且是最為致命的弱點,一心一意的只想把自己給身邊的這個女人,我想,如果我們的關係再這樣下去,他……可能很快就會出手了。
就這樣,我斷斷續續的睡了幾個小時,其實也算是進入了淺度睡眠,因為我在渾渾噩噩之間,總感覺有人親我,不過那個時候太累了,一直懶得睜開眼睛。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剛想轉身用手抱裴婧瑤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窗簾還是微微關閉,而那日光燈也已經被人關掉了,我尋思著她是不是出去給我買早飯了,正當我掀開被子準備起床的時候,我用餘光一撇,原本裴婧瑤躺著的那一塊地方……竟然出現了一把染著血漬的尖刀,看到這一幕,我發了瘋似的將刀拿了起來,在我房間的每一處角落找尋著裴婧瑤,甚至我還拿著刀子衝出了門外,一層一層的喊著裴婧瑤的名字,可沒有用,我問了所有住戶,誰都沒有見過她,甚至有人見我拿著刀子,連門都不敢開。
完了……真的出事了,我心咯登一下,雙腿一軟,直接就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