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我們很快就趕到青石板下面,那是一間暗室,只有一張大供桌,供桌之後便是嵌著龍晶的棺樽。
我瞄了老人家一眼,看來他之前跟我們說的話裡多少隱瞞了部分事實。千目村每年都祭祀千目神不假,但地面上的形式估計只是做給大家看的,村裡絕對有極少數幾個人會偷偷進石室來祭拜這口棺樽。
老人家既然知道這間石室,便說明他也是極少數知道內情的人之一。
我不知道這個推測對不對,但看周叔和周懷瑾的眼神,想法應該跟我的差不多。
老人家一到棺樽前就拉著孫子跪了下去,像唱山歌似的吟唱起來,還誇張地高高舉起雙手,唱完一句就匍匐在地磕一個大頭。
我一直以為上來之前爺孫倆嘴裡的吃人妖怪就在棺樽裡,可他們現在的舉動倒是把我弄迷糊了,也許這是他們在可怕力量之前情不自禁的妥協。
我們五個誰也沒有照做,都在觀察這間石室以及最為詭異的棺樽。
棺樽上除了龍晶,還鑲了很多銀飾,棺樽上的刻紋十分精美,跟湘西苗族人的服裝花紋類似。陽光從石室的缺口裡照進來,灑在棺樽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沒見過多少世面的我,第一次看到這麼高貴華麗的棺樽!
等老人家吟唱完跪拜完,這才拉著小孫子往旁邊退去。他讓小孩偷偷告訴我們,當初他就是從棺樽裡面取出那兩張黑符的,說完這些他便想走,被畫溟攔下了。
石室裡這麼蹊蹺,周叔也不會放老人家走的。
江慕堯又出聲了:「伊伊,裡面有東西,待會兒他們要開這口棺,你務必退後,跟緊老頭和小孩。」
濃郁的馨香正是從棺樽裡散發出來的,周叔瞇眼指著棺樽上鑲嵌的球形龍晶:「這一圈花紋跟鏡子邊緣的一樣,看來鑲嵌在鏡子上的東西應該也是黑曜石。」
周懷瑾把石室上的缺口搗大了些,摻著爛泥的溺水立馬嘩啦啦流了進來。不過石室的頂部夠牢,暫時榻不了。
他們推開棺材蓋那一秒,整間石室頓時像綻放了百花,香氣撲鼻。
我眼前模糊了下,隱約看到一個長髮曳地的美人從棺樽裡站了起來,正朝我微微勾手。我被她的美貌吸引,不由自主地朝棺樽走去。
眉心一點硃砂痣,膚如凝脂,唇若朱丹,一顰一笑都勾人魂魄。
我情不自禁地嚥著口水,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渴望,真想跟她永遠生活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可身後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是李寶扎,她也一臉癡迷地朝前走去,速度比我快多了,跟她綁在一起的畫溟竟然被她拖在了地上。
心口突然開始發寒,我冷不丁猛地打了個寒噤,腰間有冰寒的東西在輕輕扎我。
腦子漸漸清醒過來,我這才聽到江慕堯的呼喚在忽遠忽近地往我耳朵裡灌:「伊伊?伊伊?伊伊……別往前走了,你在做什麼?這香氣有問題,快醒醒,你們是不是已經被迷惑了?」
我縮緊身子接連打了好幾個寒噤,用冰涼的陰手抹了一把臉,這下徹底清醒了。
再一看,周叔和周懷瑾都迷茫地瞪著前方,剛才還在棺樽前的他們,現在已經走到石室門口了。
爺孫倆似乎也陷入某種癡迷狀態,就連被李寶扎拖著走的畫溟也呆若木雞兩眼無神。
我不知道剛才到底出了什麼事耳,趕緊跑去拍了周懷瑾的臉幾下,我受傷的冰寒刺激得他起了兩個寒噤,眼神開始清明。
我趕緊用同樣的方法拍了周叔幾下,等他們倆好些之後,我再回頭一看,李寶扎已經解開右手上的繩子,抬腿往棺樽裡跨了!
剛才看到的虛幻美人壓根沒有出現,我驚得猛抽兩口氣,顧不上江慕堯的叮囑,急急跑去拉李寶扎。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著急什麼,總感覺只要她進了棺樽就永遠別想出來了。
周懷瑾他們還沒有徹底恢復神智,眼下只有我能救李寶紮了。可我剛跑到棺樽前,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給絆住了,整個人往前一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我回頭一看,小孩正咧嘴笑著,死死抱著我的一條腿不肯撒手。
與此同時,李寶扎已經跨進了棺樽。
她好像看到了熱戀中的情人,笑得越發燦爛,等她面朝裡往下趴去,我嚇得心臟都繃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今天難道要出人命嗎?
☆、第六十八章 人皮面膜
爺孫倆還在遊魂中,我想去拍他們,清醒過來的周懷瑾朝我搖頭:「先別管他們。」
要不是石室裡的光線很足,我肯定要叫江慕堯出來幫忙。
周懷瑾往棺樽跑的時候,我趕緊拍了畫溟兩下,一時情急沒掌握好分寸。直接扇了他兩耳光。這傢伙茫然回過魂來,摸摸被我打紅的臉委屈地哼唧了兩聲。
我沒空跟他解釋,後周懷瑾一步趕到棺樽前,等看到李寶紮在做什麼後,我的臉都僵了。
她正在癡迷地撕扯自己衣服,可因為神智不清,扯了半天只露出一截蓮藕般的白嫩脖頸。這就算了,她正忘我地壓在棺樽裡的屍體身上,而且還是嘴對嘴。
畫溟看到這情景當即跳了腳:「寶寶!你醒醒!」
他推了周懷瑾一把,讓幫忙把李寶扎給弄出來。
倆人又拉又扯。可李寶哲撒潑似的一直抓著躺在棺樽裡的屍體不肯撒手,而且其中一隻手是抓在屍體下半身上的,畫溟看到後臉都氣綠了。
我白了他們倆一眼,上前就要拍李寶扎的臉,結果她正好湊巧往我掌心撞,結果又響起一聲清脆的耳光。
她頓時安靜下來,畫溟卻狠狠地瞪我一眼。周懷瑾趕緊瞪了他一眼:「做什麼,非常時期,伊伊不是故意的!」
等瘋瘋癲癲的李寶扎被拖出來後,我才發覺棺樽裡面不對勁。
棺樽只有最前面的一個角露在石室外,其餘部分都在石室裡面,而且恰好找不到陽光。拖出李寶扎後我們再回頭一看,屍體身上原本被李寶扎揉亂的衣服,居然又變整齊了。
從老人家的故事看來,這棺樽在這裡起碼待了幾十年,可裡面的屍體居然完好地跟個熟睡之人一般!
瓜子臉,眼形狹長且略微上揚。鼻樑高挺,薄唇沁香,頭髮正如我剛才在虛幻中所見,長到拖至腳踝。
美人上身著立領對襟的苗族服飾,胸前、袖口和衣領處有緄邊繡花,色彩艷麗。下裝褲腿短而大,長僅過膝,腰間綴著幾條繡花的長帶。
整體給我的感覺是妖異,我突然辨別不出他是男是女。畢竟剛才李寶紮在癡迷地親他。余吉向亡。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往他腰下部位瞟了一眼,有點鼓,應該是個男人。腦子裡突然竄出一個模糊的畫面,我坐在車窗口的位置上,有個前門沒關的人站在旁邊直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