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節
白樘又行一禮,邁步而行。
雲鬟跟在身後,才走到趙黼身旁,趙黼便舉手攔下,故意對白樘道:「我找謝推府有些事兒,還請侍郎大人成全。」
白樘止步回身,依舊面無波瀾,淡聲道:「請自便。」
眼見白樘轉過廊下,雲鬟道:「世子有何事?」
趙黼圍著她轉了一圈兒,打量著問:「你幾時竟跟在他身旁當差了?昨兒明明不是這樣的?」
雲鬟道:「先前侍郎去恆王府,用到了我。」又加一句:」原本巽風也在,只是事情緊急,才先回來的。「趙黼眉間原本已經有些冷意,聽了雲鬟末尾一句,便撇了撇嘴,道:「以後不許跟他單獨一起,看著礙眼。」
雲鬟無語,只得問道:「你今兒來是有事?」
趙黼道:「還真的是有正經事。」
雲鬟抬眸,趙黼竟有幾分幸災樂禍之意:「這都想不到?我今兒是特來探監的。」
第290章
趙黼滿面幸災樂禍,說罷又問道:「是了,今兒既然是去恆王府,卻又是為什麼案子,恆王跟世子沒刁難你們麼?」
雲鬟因思謀聯屍案的細節倒是不好都跟他說,便只道:「因有個嫌疑人跟世子有關,侍郎才去查問。」
趙黼卻立刻又問為何要帶著她。
雲鬟只得如實回答:「那日……我們從崔侯府回來,醉酒經過的時候,其實我曾看見過恆王世子,今日才想起來……所以侍郎叫我去做個指證。」
趙黼解除心頭疑惑,便笑說:「如此倒也罷了,只別什麼三三四四的事兒,也都拉扯著你。」
雲鬟見他始終在意此事,心底想了片刻,便認真說道:「我在刑部當差,侍郎若有差遣,自然要從命,又不是故意怎地。」
趙黼瞇起雙眸,走前一步:「你說什麼?」
雲鬟不由後退一步,趙黼卻又再次逼近,雲鬟見再退便只能退至牆邊兒,便住腳輕聲喚道:「世子。」
此刻週遭無人,只有欄杆外殘雪皚皚,兩隻麻雀停在光禿禿的樹枝上,梳羽啄翎,自得其樂。
趙黼垂眸看著雲鬟,卻見她垂首斂袖,從他的方向,忠靖冠下,便可見那羽扇般的長睫,一道挺秀的弧往下,是嫣紅如畫的唇。
這樣的官服,在她身上……卻無端多幾許風流嫵媚,百般可喜。
趙黼便低頭道:「如果現在不是在刑部,我必要……」
雲鬟不等他說完,手在他胸前一推,拔腿欲走。
趙黼握著手腕,順勢下滑,將那手兒團在掌心裡,卻覺得玉手冰涼,抬起來看時,先前的凍瘡越發厲害了,紅腫透紫,幾乎要綻破似的,先前她騎馬回來,手自然都冰了。
趙黼本正有些思情繾綣,驀地見了這隻手,那滿腹的纏綿心意便慢慢消散了,只是垂眸定定看著,直到雲鬟忍無可忍,將手抽了回去。
趙黼的目光卻兀自朦朧。
雲鬟只怕他造次,忙把手又攏在袖子裡,道:「世子若是沒別的事,且先去吧,我今日尚還有案子要料理。」
趙黼抬眸看向她面上,道:「我從未覺著,時日竟有這般難過。」
雲鬟道:「這是……何意?」
趙黼淡淡道:「我跟你的兩年之約,才過了兩個月零九天,算來整整還有六百六十天才能到期,我忽然……有些怕,怕我等不到那時候……」
雲鬟垂頭不語。趙黼忽然低低問道:「你就不能改變主意麼?」
雲鬟仍是不動,趙黼笑笑,抬手在她肩頭輕輕地拍了拍。忽地重重吁了口氣:「知道,我走了。」
趙黼說罷,果然邁步就走,竟頭也不回而去。
待他去的遠了,雲鬟卻仍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趙黼早就不見了人影。
雲鬟凝視許久,才慢慢轉身,走了十幾步,就見阿澤跟一個差人從裡頭出來,見了她,便斜睨了眼。
雲鬟便略止步,那公差不免向她行禮。
阿澤卻並無動作,只經過之時,又瞥了她一眼,道:「先前四爺帶你去恆王府做什麼呢?」
雲鬟道:「不過當差罷了。」
阿澤哼道:「也不知四爺為什麼留著你,難道不覺得刺眼麼?」撂下一句,便翻了個白眼仍行。
且說跟阿澤同行的那公差,因見他如此相待,十分驚疑不解,私底下問道:「澤哥兒怎麼如此對謝推府,可知他極能耐的?先前種種傳說且不提,只前兒為河北那冤案跟齊主事那當面兒摔公文,做的何其爽快乾脆?」
阿澤道:「我又不曾說他沒能耐,我只是說,若是他換張臉就再好不過了。」
公差方噗嗤笑了,道:「謝推府生得清秀文弱,卻也不難看,如何澤哥兒這樣說。」
阿澤道:「雖不難看,奈何撞我的眼。」因不願提起此事,便道:「罷了,還是快去郭司空府上,看看巽風哥哥有無所得罷了。」
然而阿澤帶人去後,正趕上巽風出了郭府。阿澤見他臉色鄭重,便道:「沒找到?」
巽風點頭,當下便跟阿澤自回刑部。
先前因在恆王府得知真相,巽風明白白樘的心意,自忖這會兒郭司空的妾室應該在刑部探視,便旋風般趕回,誰知一問,才知道那女子先前恰好離開了。
巽風不及審訊郭司空,便忙先追到郭府,誰知那女子居然不曾回府,竟撲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