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廷澤在挽寧苑前下了馬,抱起若蘭朝裡走去,一面大喊:「林兄,快來救人!」
林昱與若寧正在院中賞花,看到廷澤抱著受傷的若蘭衝了進來,不禁駭然失色。
「阿蘭,你怎麼了?」若寧小跑上前,搖著昏迷的若蘭,潸然淚下。
林昱扒開若蘭的眼皮瞧了瞧,拉過她的手腕上為她把脈。
廷澤滿面擔憂,眉頭擰作一團,冷眸中氤著一層淡霧。「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少夫人想打想罵,廷澤悉聽尊便。」
「現在不是怪罪的時候,先把若蘭放到床上。」林昱向一邊吩咐道,「快去取我的藥箱來。」
眾人七手八腳地忙作一團,林昱在內室為若蘭施針療傷,若寧等人打著下手。廷澤不懂醫術,怕站在一旁添亂,只好在外面的屋簷下等候。
一個時辰後,房門打開,林昱從內室走了出來,長長歎了一口氣。
「林兄,她怎麼樣?」廷澤心急如焚,立刻就問。
林昱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她無事。」
只不過短短五個字,但對於深愛著她的那人來說,不啻玉旨綸音。
林正清和王氏聞訊趕來,王氏關切道:「聽說若蘭受傷了,現下如何了?」
林正清拉扯一下王氏的袖子,一同跪下道:「下官保護不周,讓王爺受驚了。」
廷澤扶他起身,「是本王疏於防範,連累若蘭受傷,是本王的過錯。」
「進屋說罷。」林昱先一步跨進門檻。
幾人隨後跟了進去,林昱遣了丫鬟出去,向那幾人道:「索性救治及時,箭上之毒未至心脈,只不過……」
「不過什麼……」坐在床邊為若蘭擦汗的若寧轉身問道。
「娘子莫急。」林昱緩聲道,「我雖然施針為若蘭解了毒,但她所中之毒甚是霸道,每隔七日,毒性就會悄然復甦,如此循環往復,實難根除。普天之下,只有七色蓮才能根治此毒。」
眾人面面相覷,林正清問起:「七色蓮?那是何物,聞所未聞啊!」
林昱看向廷澤,嚴肅道:「這七色蓮是解毒奇藥,十分罕見,但汴京的皇宮中就有一株。王爺,我說的對吧?」
廷澤愣了一愣,隨即附聲道:「本王想起來了,在皇宮的御花園中,就種植了一株七色蓮,平時由專人看守,無旨不得走近。」
若寧起身跪地一拜,「民女江若寧不知王爺身份,還請王爺莫要怪罪。若寧懇請王爺尋來此藥,救治舍妹。」
「少夫人快請起,廷澤不敢當。」廷澤躬身作揖,林昱上前將她扶起。
林昱道:「據我所知,七色蓮離水即死,必須在採摘一刻鐘內服用才有療效。」說著,他向廷澤一禮,「還請王爺盡快帶若蘭回京醫治,我會配上草藥讓你們帶上,加以七色蓮的蓮心入藥,連服兩月,便可痊癒。」
「兩個月,那麼久。」若寧有些擔憂。
林昱安慰她道:「娘子且寬心些,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法子了。」
廷澤行禮道:「還請少夫人放心,廷澤一定好好照顧她。」
第84章 阿娘
廷澤跨進書房, 轉身關上房門, 著急問道:「林兄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那七色蓮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林昱正伏在桌案上埋頭寫藥方,似乎早料到他會來質問,抬頭只淡淡一笑, 攤手道:「先坐吧。」
廷澤走過去,在太師椅上坐下,「林兄為人端正,斷不會隨意捏慌,到底發生了何事?」
「不瞞慕容兄, 昱這麼做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林昱取出懷中的一封書信遞給他過目, 「岳父大人去歲遠去支月國訪友, 至今未歸,前幾日支月國的密探來信, 說岳父大人得罪皇室中人,已被關押數日。」
「啊!」廷澤舉目看了一遍書信,訝然道, 「事關岳父大人安危,若有用得著廷澤幫忙的地方, 林兄儘管開口。不知少夫人可知曉此事?」
林昱微歎口氣, 「拙荊生性柔弱, 我怕她聽到消息著急愁悶, 就未告訴她。原本我想帶拙荊和若蘭一同前往支月國營救岳父,再問他一些事情。誰知近日水雲寨一些反叛勢力蠢蠢欲動,很快就要掀起風浪, 昱被此事絆住了腳跟,只好等處理完之後再啟程。」
廷澤一拍桌子,了然道:「所以林兄就編出七色蓮一事,想讓我帶若蘭離開揚州。」
「正是。若蘭知曉他阿爹落難,定然要執意與我們同去。支月國路遠迢迢,她現在尚未痊癒,不宜長途跋涉。」林昱頷首,看向他道,「若蘭在你身邊,我才放心。」
廷澤鄭重點頭,「姐夫放心,廷澤一定竭力護她周全。」
廷澤從書房中出來,沒走幾步,眼前黑影一閃,暗衛蕭然從房頂躍了下來,向他行禮道:「啟稟王爺,昨日偷襲王爺的殺手屬下已經命人處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爺。」蕭然在他身後跪下,抱拳道:「屬下護主不力,求王爺責罰。」
廷澤轉身扶他起來,「是本王執意不讓你們跟隨,怪不得你們,說起來,還是本王太過自負了。」
「王爺。」蕭然小聲道,「巡檢使之子吳少彥想要見您,他此刻正在林府大門外等候。要不要屬下打發他走?」
「他這是向我討要人情來了。」 廷澤擺擺手,「讓他等著。」
說完,廷澤就徑直走到若蘭住的庭院。昨日她醒轉之後,林昱就讓人把她挪回自己房裡來了,當然,這出勞力之人定是廷澤無疑。若寧將他倆人的情意看在眼裡,沒有多說什麼。
房門虛掩著,廷澤推門進去,在她床邊坐下。因傷在肩頭,若蘭趴在床上,臉朝外側著,許是傷口太過疼痛,睡夢中的她微微蹙著眉頭,俏麗的小臉也少了些靈氣。
看到她這痛苦的神色,廷澤心裡愧意更盛,不自覺地伸手觸摸她的眉心。
「咳咳……」若蘭咳嗽了兩聲,隨即睜開了雙眼,看到了一臉憂心的他,勉力擠出一個微笑,「阿澤,你來了。」
說著她就用沒受傷的那隻手臂撐在床鋪上,掙扎著起身。
「你傷還沒好,要多休息。」廷澤扶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中,為她順了順耳邊的秀髮,心疼地道,「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