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孟昌盛面如死灰,搖了搖頭,「不是我做的。」
殺人之事他已經招供,沒道理單單撇清這一樁小罪,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林正清再拍了一下驚堂木,「案犯孟昌盛殺人犯法,偷屍制茶,罪行昭昭。即日起,查封孟氏茶行,將主犯孟昌盛打入大牢,聽候發落!退堂!」
吳府的書房,門窗緊閉,裡面,吳致遠和幾個官員聚在一起商談機密要事。
一名官員小心問起:「這麼做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失手,咱們全都要完蛋!」
吳致遠冷笑道:「那人已經掌握了十足的證據,坐以待斃會死得更快!」
一名官員也附和道:「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豁出去,拼了!」
窗外,吳少彥貼著牆壁聽到這一切,然後不動聲色地退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很肥的一章,補了昨天的。
第83章 遇襲
兩日後, 屍茶一案結案, 地府娘娘的謠言也不攻自破,揚州城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繁華。廷澤這邊,官員貪污運河撥款的證據也收集地差不多了, 不日就要回京覆命。
歸期將至,下次再來揚州不知是什麼時候,廷澤嘴上未提,心中自是萬分不捨,與她相處的每一刻都覺得彌足珍貴。
這日, 風和日麗, 廷澤帶若蘭到郊外遊玩, 兩人同乘一騎,一路上說說笑笑, 十分親密。待到馬兒跑得累了,廷澤翻身下馬,張開雙臂將她扶了下來。
「我們在此處歇息片刻。」廷澤卸下馬鞍, 放馬兒跑去吃草,走到她身邊坐下, 執起她的手放在掌心, 笑著道, 「此處無人, 唱首曲兒給我聽聽。」
「你說唱就唱,把我當作什麼了。」若蘭抽回手,將臉偏在一旁, 朝前望了望,拍拍他的肩膀,「要我唱歌也行,不過阿澤要先答應我一件事才行。」
廷澤板過她的身子,捏了捏她粉嫩的腮幫子,「好好地出來玩,還衝我耍起小性子來了。說吧,你要怎樣才肯唱?」
若蘭咧嘴燦笑,指向不遠處的河面道:「我要阿澤帶我飛到河的對岸去。」
「這有何難!」廷澤伸臂攬住她的腰身,稍一提氣,施展輕功,足尖踏水而行。
若蘭只覺身子猛然一輕,好似飛燕一般從清涼的水面掠過。簌簌的春風從耳邊輕輕拂過,兩岸花紅柳綠,鳥鳴啁啾,若蘭欣喜不已,不停地向河岸兩旁張望著。
她那柔軟的雙唇不經意地擦過他的下頜,一陣酥麻頓時傳至全身,廷澤身子一僵,忘記了運氣,兩人直挺挺地掉進水中。
在他們入水之前,一支冷箭「嗖」地一聲從他們頭頂上方劃過,落入了岸邊的草叢中。
冷水灌口,廷澤在水中笨拙地掙扎,顯然是不通半分水性。若蘭似一條靈活的游魚環繞在他身邊,捧起他的臉,貼上他的嘴唇,給他渡了一口氣。
廷澤的雙眼大睜,神思全無,慌亂的手腳亦停了下來。
若蘭離開他的唇,伸手環住他精瘦的腰,想要帶他浮出水面,卻聽見岸上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和刻意壓低的人聲。這時廷澤也稍稍回了一些神志,手指在她眼前比劃一陣,若蘭會意,帶著他逆水往前游去。
岸上的一群黑衣人正沿著河岸尋找那兩人的蹤影。他們埋伏地分外隱蔽,原本早該得手,誰知那兩人竟然齊齊掉進水中,先機已失,再動手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若蘭在水中帶著廷澤游了一陣,直到廷澤臉色漲紫,心知他已經撐不下去,便游到附近的岸邊,把他往岸上推去,「阿澤,你先上去。」
「找到了,他們在這裡!」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急驟的腳步聲便轉向他們逼近,密集的箭矢也如細雨般向他們射來。
「快走!」二人剛剛上岸,廷澤覺得背後的若蘭身子一頓,他轉身看到她咬著唇,臉色泛白,於是問道:「怎麼了,若蘭?」
若蘭搖了搖頭,「我們快走!」
這些人能隱藏得如此好,而且沒有被他發覺,想必都是個頂個的高手。都怪他眼中只有佳人,被情愛惑了心智,竟如此疏忽大意。
不疑有他,廷澤趕緊拉著她的手往前飛奔,走了一陣,忽然覺出不對,他停下來轉身一看,若蘭臉色煞白,失了血色,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
這一停下,若蘭便一頭朝前栽去,廷澤接住她,看到她的肩頭赫然插著一根羽箭,濕衣下的傷口往外流著黑血,這箭有毒!
「若蘭,醒醒!」廷澤眉頭擰作一團,伸手封了她的穴位,小心翼翼地為她拔了箭,扯下身上的布條在傷口處纏了一圈。
「對不起,若蘭,是我害了你。」廷澤揪心地道。
與此同時,那些黑衣人疾速趕了過來,圍成一圈,將他們的退路封死。
廷澤將若蘭背在身後,單手與黑衣人打鬥起來。廷澤武功高強,幾十招下來,就將那些人打得七零八落。
「阿澤……」背上的人動了一下,他轉臉低聲喚了喚她,「若蘭,我在。」
「阿澤,我好疼。」若蘭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肩頭嚶嚶哭了起來。滾燙的熱淚滴落在他胸前,把他的心狠狠地灼了一下。
廷澤大喝一聲:「我乃慕王趙廷澤,不管你們是由何人指使,如果現在停手離開,本王不予追究,若是爾等冥頑不靈,本王必誅你們九族。」
以他的功夫,哪怕面前是千軍萬馬,他也能從容應對,可是若蘭受傷中毒,命若懸絲,必須盡快趕回林府,找林昱救治。
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依然揚著刀刃,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廷澤抬腳勾起黑衣人掉落的一把長刀,握在手中,眸中殺意凝聚。他護著若蘭,手起刀落,一片銀光閃過之後,近前廝殺的黑衣人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手中長刀呼嘯翻轉,招招致命。他寒著臉,粗黑的眉峰凌起,目露凶光,已然殺紅了眼。
剩下的黑衣人正要再次上前拚殺,只聽身後一陣促急的馬蹄聲傳來,馬上之人眉秀目朗,清姿卓然,遠遠地揚手高喝一聲:「住手!」
來人不知是敵是友,廷澤沒有作聲,抬手托了托背上的若蘭,長刀緊握在手。
眾黑衣人聽言並未離開,彷彿有些猶豫。
吳少彥一勒韁繩,駿馬原地拿樁嘶鳴一聲停下。他向廷澤那邊看了一眼,在空中擊掌三聲,道:「我奉家父之命,過來傳話,任務有變,爾等即刻退下,違令者斬!」
那些人仍然未動,吳少彥仰天冷笑一聲,「爾等不顧忌項上人頭和家人安危,與我無關,少彥話已帶到,爾等好自為之。」說罷策馬絕塵而去。
話音剛落,那些黑衣人便扶著受傷的同伴,撤身離去。
廷澤伸出兩指放在口中吹了一聲響哨,很快,他的那匹馬就噠噠地跑了過來。他把若蘭放在馬上,自己一躍而上將她環在懷中,兩腿一夾馬腹,刀背狠抽幾下,那馬便似瘋了般向揚州城中奔去。
《蓮心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