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
陳夜御輕輕拍了拍他,「別放棄,我們一定能出去的,救援的人很快就到。」
王斌虛弱的笑了一下,發現嘴角上揚這個動作都快耗盡所剩不多的力氣,心裡想著他是哪裡來的自信,在廣闊無垠的沙漠裡找人都不容易,何況是在沙漠地下。
不過--王斌伸手拽住準備起身的陳夜御,攢足力氣一口氣說道:「小陳,對不起!要不是我們,你也不會遭遇這個。」
王斌悶悶地咳了幾聲,把頭往後一仰,「要是我不行了,你就喝我的血,吃我的……」
「釋仁!」陳夜御打斷他的話,「別說傻話,你皮糙肉厚的我可咬不動,也沒那麼好的胃口,再艱難也請你咬牙撐著,別死在這污染空氣。」
王斌:「……」
陳夜御平日親和有禮,彬彬有禮到玩笑話都鮮少說,這會兒居然牙尖嘴利起來,著實讓他驚訝了一把,意外地生出幾分求生的渴望。
「好,只要你不死,我也盡量……咳咳,活著。」
王斌掙扎著起身,陳夜御拉了他一把,然後在牆上摸到個箭頭,那是他們到達這裡時刻下的。
「往這邊走。」
這裡實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他們只能扶著牆壁走,陳夜御手上拿著塊石頭,邊走邊刻箭頭。
雖然繼續前進會消耗體力,但他們不能坐以待斃,往前走可以尋找失散的畢艾雪,運氣好還能找到食物,之前他們就逮到幾隻蠍子,雖然味道讓人頭皮發麻,但至少補充了蛋白質。
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斷水兩天,若是再得不到補充,哪怕救援真的會來也等不到了。
摸黑走了不知多長的路,他們再一次碰到了分叉口。
王斌問:「怎麼辦,這次要怎麼走?」
陳夜御在兩個洞口感應了好一會兒,說道:「走左邊,這邊好像--」
話至一半他忽然停住了。
王斌一隻手搭在他肩上,明顯感覺到陳夜御肩部的肌肉瞬間僵住,好像遇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頓時緊張道:「怎麼了?」
陳夜御好半晌都沒說話,在王斌不安的催促下才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好像……她在叫我?」
王斌先是一驚,隨後一喜,「誰?是不是小雪?」
「不是……你等等,別說話!」
說完,陳夜御當即盤膝坐下,氣沉丹田,意守心神,進入到空靈狀態,這次他聽得清楚,確實是有人在叫他。
當他注意到這件事本身時,某種難以言喻的存在竄進了他的靈魂,他下意識想要將之驅除,卻聽那道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小陳哥,是我!」
果然是雪螢!
可是,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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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愉快!
第169 共情
聲音不是在耳邊響起,但陳夜御確實「聽到」了,於此同時,識海的防堤彷彿破開了個口子,毫無保留的傾洩外流,這讓他很慌亂無措,有種被當眾剝掉衣服的羞恥和不安,但如果造成這種異常的人是莫希,他願意忍受和配合。
「小陳哥,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莫希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裡響起,急切中帶著一點鬆了口氣,「我快撐不下去了,長話短說,我要知道你們現在在哪兒。」
陳夜御作為共情的接受人,不會也沒法像莫希那樣直接「口述」情況,心中一動,立即無師自通的搜索記憶,當時的經歷立即順著「缺口」傳遞了過去。
記憶倒退中……
夜裡,除了天上的星星,整個沙漠漆黑一片。
穿梭於風蝕巖中的越野車忽然剎車停了下來,車裡的人望著不久前才路過的某座朝南偏的岩石,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怎麼可能?我們又繞回來了!」畢艾雪不敢置信地說道,臉色十分難看。
車裡的王斌和陳夜御面面相覷,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的車油快要耗盡時,三人決定先行折返,於是給莫希他們發了信息,誰知車子往回開的時候,不僅沒有接近縣城,反而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地方。
三人沒有耽擱,重新調整路線離開,然而從天亮到天黑,他們一直在這附近打轉。
「靠!該不會遇到鬼打牆了吧!」王斌忍不住下車,跳到車頂上大罵起來,「何方妖孽在此作祟!你出來看大爺不打死你!」
陳夜御也拉開車門下車,靜下心掃了一眼四周,拿出羅盤掐指演算起來,結束後皺眉說道:「我本來懷疑是天然迷陣,但此處並不具備迷陣形成的條件,可若說是鬼打牆,我也沒能察覺出不對勁。」
說完便看向王斌。
王斌以前是個和尚,如今是個心中有佛但已經被紅塵帶偏的假和尚,他從小鼻子就比較特殊,別人開了天眼能看到鬼魅邪祟,他卻是能嗅到,連慧能大師也說不清這到底是個什麼原理,只能歸納於狗鼻子特別發達地嗅覺神經。
王斌可以通過「氣味」判斷出鬼物怨氣的濃重程度以及所處方位,剛才雖然吼了那一嗓子,但他在堆滿沙子味的空氣中也確實沒有發現「打牆」的鬼。
「怎麼辦,車油快要耗盡了,若是再走不出去,我們估計只能走回去。」畢艾雪苦著臉給出更壞的消息,「飲水最多能堅持一天,食物省著點倒是還能堅持兩天。」
「請救援吧!」王斌從車頂跳下來,「你那什麼朋友不是說有事找他們嗎,也不用興師動眾。」
陳夜御有些猶豫,話雖如此,但此地太古怪了,他怕莫希他們來了也會同樣陷進來。
「我再試試吧,若這次不行,我們就叫救援。」
他說著就拿出張夜行符,此符燃燒後會形成一縷經久不散的煙霧凝在指尖,飄向的那頭永遠是東方,等於符菉版「指東針」,只要能明確方向,應該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然而符菉還沒完全燒完,煙霧指針尚未凝成,周圍忽然捲起了狂風,霎時飛沙走石,將他們連車帶人包圍起來。
陳夜御嘴裡嗆了一口沙,咒語一斷符菉被迫中止,被風捲著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