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
『契機』……嗎?
葉喻回想著當時盧佩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自己追問到那個和她交易的人時,盧佩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茫然與困惑,心中頓時萌生一種異樣的感覺;而正當他打算和筱露說這件事時,卻聽到身後的楊允一忽然開了口:
「現在再追究這些也沒有意義了,我們能做的,也就是盡快揪出指使盧佩做出這些事的幕後黑手,找到那些失蹤的學生。」楊允一看著葉喻慢慢說道。「目前線索還是有的,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前往警局探查情況。」
「線索?你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了?」
葉喻回過頭,正對上楊允一那略顯複雜的目光,但後者很快便不自然地躲開了葉喻的視線。
「不……我還不知道,但既然此人和盧佩有交集,那必然可以從經濟往來及通話記錄上下手調查。」楊允一低頭輕聲說著。「我們可以請求警方提供情報,再不行我還可以去找軍情一部的人幫忙,方法總是有的。」
「雖然盧佩這次是特殊情況,但畢竟學生失蹤案還是屬於警方的職責範圍,我們特別事務調查局的人介入太深真的好嗎?」筱露質疑道。「既然有線索,那還是交給警方來進行調查比較好吧?」
「不……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葉喻思忖了片刻,開口說道。「盧佩並沒有精神病史,而且之前在和我爭辯的時候思路還算清晰,但在某個節點時,她的表現卻出現了明顯異常。」
「某個節點?」
「是的,你們不妨回憶下,在你們剛進入房間時她並沒有直接表現出強烈的反應,她是看到了警察亮出的『那件東西』後才臉色大變的。」
「『那件東西「……警官證?!」筱露驚訝道。
「是的,她那突然的舉動和話語都是在看到警官證後才迸發的,似乎她是因為警官證的刺激才產生了『幻覺』,此外……」葉喻頓了頓,說道。「此外,我覺得她的記憶似乎被人改過。」
「被人改過記憶??」驚訝的筱露一下子脫口喊了出來,但她隨即意識到不妥,連忙壓低了嗓音。「你是說,有人用血鑰石……」
「恐怕是的。」葉喻低下頭,再次聯想起盧佩臉上曾經浮現的那種不合理表情,繼續說道。
「我先前有追問過她關於她交易的對象是誰,但她的表現出的不是警惕或者害怕,而是……一種茫然,像是某塊記憶忽然缺失了似的。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有人用血鑰石把盧佩腦中的關於幕後黑手的記憶清除,並且植入了某些隱藏的虛假記憶,也就是那些『幻覺』,此外還通過某種方式為那些『幻覺』設置了『觸發契機』,只要契機一達成,就自動釋放那些虛假記憶,導致盧佩的精神崩潰,引導其自殺,達到變相滅口的目的……」
葉喻逕自分析著,良久之後才猛然察覺到身邊似乎沒有回應,抬頭一看發現筱露和楊允一兩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拋出了一個多麼另類的假設。
「不、不好意思,可能因為之前遇到的……一些事……使我對血鑰石的情況比較敏感,想得也比較多……」葉喻慌忙解釋著。「你們要是覺得荒謬的話,可以無視我……」
「……也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吧,畢竟血鑰石能干涉大腦活動……」筱露說著,轉頭看向楊允一。「楊大少爺,你說呢?」
「啊?哦……這個嘛……」楊允一回過神,吞吞吐吐道。「葉喻說的也有道理,既然盧佩的案件有血鑰石參與的可能性,那我們也還不能輕易退出調查。」
「那好吧。」筱露歎了口氣。「那你們打算怎麼查?」
「目前案件和血鑰石有關這一點還只是我們的猜測,所以不方便明面上大張旗鼓地介入,我建議我們幾個先私底下進行調查吧。」楊允一提議道。
「你們倒還好,可我現在這種處境……還能有資格和你們一起參與調查嗎?」葉喻有些猶豫。「本來這次行動就是我瞞著上面偷偷參與的……「
「你畢竟對案件比較清楚,還是和我一起查案吧,這次本來就是私下秘密探察,並不會驚動高層。「楊允一連忙說道。「再說了,不管怎麼說,你現在依然還是特別事務調查局的一員,去查案也沒有什麼不對。」
「真的……可以嗎……?」葉喻依然有些疑慮。
「沒問題的,要是齊局長怪罪的話,我來承擔。」楊允一補充道。
「哎呦,我說楊大少爺不是向來都是『個人英雄主義』嗎?怎麼這次突然開竅非要帶上葉喻一起辦案啊?」筱露掩嘴嘲諷道。
「我……我自然是因為相信葉喻的能力……」被筱露這麼一說,楊允一的神情顯得有些跼促,慌忙辯解道。
「如果我可以幫上忙的話,請務必帶上我吧。」葉喻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畢竟這個案件和我多少有關,而且還可能牽涉到血鑰石,我沒有理由視而不見。」
「那行吧,我先順著通話記錄的方向調查,你們兩個就查盧佩的秘密賬戶往來吧,有消息第一時間共享,可以嗎?」筱露攤手說道。
「沒問題。」楊允一點點頭。
在安排了三人的任務後,筱露便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那現在……我們去哪?」目送完筱露離去的身影,葉喻轉身看向一旁的楊允一。
「……我有認識一個警局裡的情報人員,說不定對方可以幫我們查盧佩的秘密賬戶。」楊允一的視線在葉喻臉上匆匆掃過,隨後連忙背過身,似乎在迴避著什麼。
「你怎麼了?沒事吧……?」葉喻有些莫名,開口問道。
「沒事……我們走吧,我開車帶你去。」楊允一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將手伸進了衣袋,轉身朝不遠處的一輛汽車走去。
衣袋中,一包冰冷的微型器械正散發著森森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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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的寶石耳墜被一根皮繩串著,靜靜地躺在少女那纖細的雙手之中。小小的,輕輕的,彷彿一滴血淚。
安玘注視著手上的這顆血色寶石,伸手輕輕拂過掛在脖頸間的那只表面如銀河般美麗的鑽石戒指,眼眸中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深哀傷。
「您果然在這裡。」
隨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安玘身後響起。
安玘沒有回頭,她不用看都知道來的人是誰。
「你回來了,齊宇。」安玘小心地將血鑰石收好,隨後站起手,看向站在房門口的那道修長身影。「血鑰之鐲已經順利送到了?」
「那是自然。」齊宇嘴角微微勾了勾,並沒有露出那一慣的公式般的笑容。「倒是您,一句招呼也不打就前來東區視察,是擔心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嗎?還是說……您是特意趁我不在,來東區做些不可告人的事呢?」
「不可告人的事?比如什麼?」安玘笑了笑,並沒有因齊宇的言語冒犯而慍怒。
「什麼事您心裡清楚。」齊宇語氣冷漠。「您到底利用葉喻那小子做了些什麼?」
「呵,你對那個孩子倒是格外地關注啊。」安玘轉身到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隨後再次抬起頭,注視著齊宇那佈滿血絲的雙眼。「不過在關注別人前,我希望你更加關注一下自己的身體,你……又用了血鑰石吧?」
「我也是為了國家才使用的,也獲得了中央的時候批准,而您……卻是瞞著中央偷偷將血鑰石帶出,並且給了未經許可的人使用,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齊宇瞇起眼,冷冷地說著。
「您已經失去了作為特別事務調查局總局長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