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滋滋……滋滋……」
放置在駕駛台上的手機不斷震動著,而在手機屏正中央,一個碩大的字母「y」顯得格外醒目。
葉喻看了看毫無反應的楊允一,又瞄了眼孜孜不倦震動著的手機,猶豫地開口問道:
「不接嗎?都來了好幾通了。」
「哦,不用管它,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楊允一瞥了眼屏幕中的來電名,伸手將按掉了屏幕,順便把手機翻了個面,隨後將視線移回前方,一言不發地握著方向盤。
葉喻見狀,也不好多問,只能繼續百無聊賴地看向車窗外擁堵的高架。
距離上車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當然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堵車中被慢慢消耗。雖然葉喻對下洋市中心的堵車已經見怪不怪,但沉悶的空氣以及身體的疲勞仍然讓他感覺有些昏昏欲睡。
「我們還有多久能到?」葉喻問道。
「嗯……說不準,我認識的那位警局情報人員目前正在郊區辦案,我只能直接前往去找他,希望他還沒走。」楊允一隨口回答道。
「好吧……」葉喻無奈地聳聳肩。「話說回來,這次的事我怕會比我們想像中麻煩得多,如果真的如我所推測,那個操縱盧佩的人擁有血鑰石,並曾對盧佩進行記憶修改的話,那此人很可能和『噬』有關係,畢竟現在手上有血鑰石,而且做得出這種兇惡的事的,也只有那個組織了……」
「嗯……是啊……」
「可是這樣一來,又有個問題出現了,如果說之前『噬』他們將袁玲的記憶植入林雨棠大腦是為了袁玲的『二次重生』所作的實驗的話,那他們這次操縱盧佩搞出這些失蹤事件為的又是什麼呢?這些事件似乎比林雨棠的案件發生得還要早……」葉喻思忖道。「而且你有沒有覺得,『噬』最近的動作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搞不好他們在醞釀什麼大陰謀……」
「嗯……可能吧……」楊允一含糊地應和著。
「那這件事你怎麼看呢?」葉喻說著轉頭看向楊允一,卻發現對方一臉憂慮地看著停滯不前的擁堵交通,似乎心不在焉。
「允一……楊允一?」
「……啊?你問我嗎?」楊允一愣了愣,似乎剛剛回過神。
「你到底怎麼了?狀態有點不大對勁啊。」葉喻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不,我……我沒事,可能最近有點累了吧。」楊允一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但這個笑容在葉喻看來卻是勉強無比。
「實在不好意思,這次的事說起來也是我搞出來的……連累你那麼奔波,真的很抱歉。」葉喻一臉歉意。
「沒事沒事,如果能因此揪出『噬』的線索,那反倒是大功一件呢。」楊允一連忙擺擺手。「只是現在我們局裡……嗯……怎麼說呢,視線都轉移到其他方面了,對於『噬』的追查人手都有點不夠……」
「轉移到『其他方面』?」葉喻疑惑道。
「事情比較複雜,你還是不要參合太深比較好。」楊允一歎息道。「恐怕不久之後,局裡會『大變天』也說不定……」
大變天……?
葉喻無語,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用腳趾想想都知道恐怕和上層鬥爭脫不開關係,他可不願意捲入這等麻煩事,只是不知怎麼的,他的心中卻隱隱擔心起了一個人。
樓玥……
原本他的處境就如此不妙,如果上層局勢再起動盪,他會不會再次受到牽連?
葉喻想起了安玘曾告知自己的那些關於樓玥的身世,心裡又不由開始堵得慌,而旁邊的楊允一轉頭看到葉喻那難看的臉色,以為對方被自己的所言嚇到了,於是連忙補充說道:
「不管再怎麼變動,對於下面做事的人來說,影響應該不會很大,你別擔心。」
「我倒沒什麼,本來也只是齊宇的跑腿,還被他管制著,根本派不上什麼用處。」葉喻攤了攤手,無奈道。
「……」楊允一看了眼葉喻的表情,隨後悄悄垂下了視線。
「有時我真的覺得……我們都只是別人手中的棋子,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
楊允一輕聲說著,像是說給葉喻,但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但請你相信,不論什麼時候,有些最基本的原則底線我是一定會恪守的,我向你保證……」
「啊,嗯……」葉喻看著楊允一那一臉凝重欲言又止的樣子,雖然心生疑惑,但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能輕輕點點頭。
一路無話。
在走走停停了將近二個半小時後,兩人的車終於停在了市郊的一處老式院落門對面的小巷內,而此時天色已是黃昏。
「那位警局情報人員應該就在這裡,我先去和他打個招呼,順便買點飲料。」楊允一停好車,對葉喻說道。「你先在車裡休息會……「
「滋滋……滋滋……」
正說著,駕駛台上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楊允一拿起手機看了眼,眉間微微皺了皺,但隨即又放了回去。
「你就接吧,說不定有急事呢。」葉喻勸道。
楊允一歎了口氣,再次拿起手機,猶猶豫豫地看著屏幕中那個醒目的字母「y」。
「……好吧,等我一會。」似乎下了什麼決心,楊允一終於拿上手機,走下車,消失在後方拐角處。
斜下的夕陽漸漸消失在巷口,周圍也幾乎看不到什麼行人,這使得周邊的街景顯得愈加清冷。
葉喻左等右等,卻始終沒有見到楊允一回來,不由變得有些心焦起來。他想下車去找找對方,但又擔心自己亂跑會恰好錯過回來的楊允一,於是只能耐著性子繼續等。
四十分鐘過去了,楊允一始終沒有出現。
嘖,這小子人呢……掉坑裡了嗎?
葉喻終於坐不住了,他試著給楊允一打了個電話,卻發現電話那頭依然處於「通話中」狀態。
「唉?電話還沒打完啊……」
葉喻嘀咕著,扭了扭脖子,伸了個懶腰。在車上連續坐了三個多小時的他感到自己的骨頭都快坐散了,於是便推開車門,打算下車走走。
天色已經全黑了,周圍亮起了昏黃的路燈。葉喻遠遠望著巷子外的那幢老式院落,思忖著到時候要如何與警部的人員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