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而他那些遮蔽村子當空的殺人蜂,被熱浪逼迫和濃煙卷席之後,卻是一散而開。
它們不再聚集。
白衣男子火冒三丈,終於沒有再顧得上風度,將手中的折扇猛然一展,厲聲罵道:「螻蟻,螻蟻,去死,去死……」
這狀態,哪裡還有剛才那濁世佳公子、謫仙落凡塵的模樣。
簡直就是一罵街潑婦來著。
不過暴怒之下的白衣男子,還是十分恐怖的,那折扇揮舞,卻有陣陣罡風撲面,宛如風刃一般。
我揮舞手中長棍,奮力抵擋,卻感覺左右受困,難以支撐。
那傢伙身子一轉,卻是出現在了我的左邊,猛然一腳踹來,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給一腳踹飛,落到了不遠處的花叢之中去。
就那一下,我感覺整個內臟都要移位,當下也是胸口一悶,喉頭一甜,一大口的鮮血就噴了出來。
白衣男子猶未解氣,沒等我落地,就如同餓狼一般猛撲而來。
我在空中無法用力,心想壞了。
老子要折騰在這裡了麼?
就在我無計可施之時,沒曾想半路突然殺出了一個程咬金來,抓著一根燃著烈焰的房梁,朝著那白衣男子猛然砸來。
白衣男子對於火焰這種東西,似乎有著天然的畏懼,望見這麼一大團的火焰揮來,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而這個時候,一隻柔嫩的小手拉著我的胳膊,開口喊道:「走啊!」
來人卻是楚小兔。
她將我連拖帶拽,拉著我往前方的一條小道走去。
我感覺身後有人正在與白衣男子對抗,下意識地扭頭,卻瞧見一個身型削瘦的高個兒男子,正抱著一根著火的房梁,奮力揮動呢。
他顯然是知道白衣男子的弱點,一邊揮動,一邊將旁邊建築的火焰撥動過來,將整個空地弄得一片火星飛揚。
人間地獄。
我一邊往小道邊兒退去,一邊打量那背影,整個人在那一瞬間,處於了一種極度的激動之中。
這個背影,我簡直是太熟悉了。
馬一岙。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傢伙居然並沒有受控制。
他應該是潛伏在這鬼地方,探尋肥花的下落,也正因為如此,使得他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作這樣的佈置。
也使得呆貴村在一瞬之間,就變成了火海。
說到演技,前面那一撥人都他媽的是渣渣,我這哥們,才是真正奧斯卡級別的大拿啊。
我往後撤退,還有點兒擔心馬一岙,卻不曾想馬一岙且戰且退,來到了一處草垛前。
我們的周圍到處都是火海,這裡居然什麼都沒有,而就在白衣男子準備衝將上來之時,馬一岙手中的房梁猛然一戳,那草垛子瞬間燃燒,將整個空間照亮。
下一秒,馬一岙用手中的梁木一挑,將草垛子的火弄得到處都是。
隨後他將手中的木頭一扔,轉身就朝著我們跑了過來。
他跑得很快,一下子就追上了我們,然後對我們喊道:「那裡,從那裡走。」
他在這村子待得有段時日了,而且一直在策劃烈焰燒村,所以哪條路好走,哪條路不行,都是門兒清,我沒有多想,跟著他前行。
我們轉過兩個彎口,卻瞧見小虎背著月娘,從右邊不遠處的一堵土牆上跳了下來。
我瞧見了,趕忙喊道:「這邊。」
小虎瞧見,趕忙跟了過來,我招呼道:「怎麼樣了?」
小虎一臉自責,說被咬了,先用藥壓住,不過她失心瘋了,非要跟我糾纏,說要跟那妖怪洞房,說什麼春宵一刻值千金,給我打暈過去之後,才停止了呱噪。
我瞧見身後一片火海,那白衣男子沒有追來,趕忙問前面的馬一岙,說你怎麼回事?
馬一岙在前邊兒帶路,聽到我的詢問,不由得苦笑起來:「我給人騙了,確定了那人不是肥花之後,本來準備悄不作聲地離開,結果你們又跑了過來——這幫落花洞女盯得我挺緊的,我不敢跟你們聯繫,只有背地裡活動,沒曾想還是出了岔子。」
我說你裝的?你怎麼能夠取信於那幫老娘們兒呢?
馬一岙說大概是她們太過於自信了吧?
井底之蛙?
我沒有再多說,因為此時此刻,我們七繞八繞,已經跑出了村子,來到了村邊兒的稻田前。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離開了呆貴村。
大傢伙兒來到水田邊,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來。
這一番匆忙奔走,大家玩命兒地跑,都有一些疲憊了,特別是我,臨走前給那白衣男子結結實實地踹了一腳,即便是身體還算結實,但還是有一些扛不住了。
停下腳步之後,我直感覺氣血奔湧,胸口鬱結不化,乾咳了兩下,結果又吐出了一大坨的黑色鮮血來。
馬一岙和楚小兔瞧見我這樣,趕忙上前來。
楚小兔是乾著急,而馬一岙則精通醫術,給我把了一下脈之後,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瓷瓶來,對我說道:「裡面是特製的枇杷糖漿,你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