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一隻腳從地獄之門中踏出,這隻腳上套的鞋子,款式古舊,絕非近代的鞋子。
我還來不及思考,人影已經全部露了出來。
這個人……鬼差,身上披著明朝的官服,頭上帶著明朝的官帽,腰間掛著地府令牌,手中則是握著捆綁住王兵的鐵鏈。
我認得他,這是在封門村中出現過的鬼差,也正是他,用腰間的地府令牌,在我手心上印下了地府鬼印。
鬼差走出地獄之門,逕直來到王兵的身前,伸手抓住了王兵的頭。
王兵好似沒有重量,被鬼差輕鬆的抓了起來,比抓小雞仔還要輕鬆。
王兵的眼神裡儘是恐懼,他沒有反抗,甚至連聲音都不敢發出絲毫。
鬼差抓著王兵走到地獄之門的面前,抬手將他扔進門內。
我的心在胸腔內撲騰撲騰的狂跳,我多麼盼著鬼差沒有注意到我,也踏入地獄之門。
然而這只是我的奢望,鬼差站在地獄門前,側身看向了我。
他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看不出一絲情感,但我卻是感受到徹骨鑽心的冰冷。
我已經做好自己像王兵一樣,被鬼差扔入地獄之門的準備。
我不知道自己和鬼差對視了多久,每一秒都如同過去了非常漫長的時間。
就當我精神即將崩潰時,鬼差終於是動了。
他沒有走向我,而是從袖子中出去了一個紅色的本子,以及一支細小的毛筆。
鬼差打開本子,用毛筆在上面寫了些什麼,隨後他將本子收好,走入了地府之門。
當鬼差的身影從地府之門中消失後,地府之門迅速崩潰,重新化作一縷黑氣,鑽入我手心中的地府鬼印中。
茶樓內的氣溫迅速回升,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的身體也恢復了溫度和行動能力,他雙腿一軟,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大口的喘息,為自己死裡逃生暗暗慶幸。
還沒慶幸多久,我忽然想起了馮偉!
「馮偉!」
我急忙跑到馮偉身邊,把手探在他的鼻孔下,有氣。
我慌亂的掏出手機,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救護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拉走了馮偉還有盧素雅。
……
三日後,我去醫院探望馮偉,這小子福大命大,雖然被黑曜石貔貅砸的滿頭是血,但只是有些輕微腦震盪,醫生連藥都沒開,只是讓他住院觀察幾天。
坐在病床邊,馮偉一臉淫蕩的告訴我。
「兄弟,昨天照顧我的,是一個新實習的小護士,你是不知道,那身段,那臉蛋,嘖嘖嘖……簡直能滿足所有男人的幻想。」
「她昨天給我紮了兩針都沒進血管,我假裝生氣,趁機要了她的微信,嘿嘿。」
我一陣無語,這傢伙腦袋都快被包成木乃伊了,還能讓精蟲入腦,也是厲害。
「兄弟,照顧病號一下,削個蘋果。」
好吧,病號比天大,我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給馮偉削了個蘋果。
不過這活兒我以前從沒做過,蘋果削好後體積小了四分之一……
馮偉一邊啃蘋果一邊問我。
「盧素雅怎麼樣了?」
「已經回去上學了,王兵被鬼差帶走,她以後應該能過上安靜的生活了。」
「真是可憐的女孩子。」
那天馮偉昏過去後發生的事情,我都已經告訴了他。
馮偉也弄不清地府鬼印與地獄之門之間的聯繫,他建議我問一問九叔。
這個想法我早就有過,只是因為鬼契之事我與九叔心有芥蒂,才一直沒有開口。
不過現在看來,必須得問清楚了。
我沒有打電話,而是直接去找了九叔,當然,我沒有將身上有地府鬼印的事情告訴他,只說在一本古書上看到有相關記載,心中疑惑。
我不知道九叔有沒有相信這個蹩腳的謊言,他在為我解答前,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好一陣,盯的我渾身發毛。
「小林啊,咱雖然是陰行中人,但所謂陰間、地府、地獄,都是無法考證的事情,親眼見過的人寥寥無幾。」
在我被拉入鬼界,看到地獄深淵之前,我的看法和九叔是一樣的。
但現在不同了,這些日子我經歷了太多常人,哪怕是同行都沒見過的東西。
九叔繼續往下說。
「雖然無法證實,但我卻是相信,陰間是存在的,地府也是存在的,它們以我們無法瞭解到的規則在運行。」
九叔走到自己的書架前,抽出了一本書,他掀開其中一頁,放到我的面前。
這是一本古籍,九叔掀開的這一頁上有一幅畫。
是一個令牌。
一個我見過的令牌。
令牌上雕刻的是一方印,與我手心中的地府鬼印一模一樣。
古籍中記載,但凡在地府掛職的鬼差,都會佩戴這枚令牌。
但鬼差的任時有限,或是十年,或是百年,亦或者千年。
任時一到,鬼差的功績會轉化為陽間的功德,去轉世投胎。
鬼差在轉世前,會在陽間尋找繼任者,在他們身上烙下地府鬼印。
繼任者……
那我現在,豈不是成了……見習鬼差?
第226章 騙人的盧素雅
見習……用現在的流行的話來說,就是臨時工。
不過臨時工也看單位,地府的臨時工,這稱號實在是有點厲害。
說實話,除了驚奇,我心裡還隱隱有些興奮。
不說別的,地府鬼印對王兵能夠造的傷害,許多厲害的陰物都未必能夠做到。
陰商是商人,學的是辨別和製作陰物,並非茅山傳人那般,自小就練習如何降妖除魔。
但身在陰行,我和陰魂惡鬼動手的情況並不少見。
有了地府鬼印,亦或是說見習鬼差這個身份,能讓我在這個行當中,多了保命的資本。
甚至會讓我在陰行中混的如魚得水。
我翻看古籍,關於地府鬼印的記載並不多,我把視線從古籍上移開,看向九叔。
「九叔,被鬼差印上地府鬼印的人,最後會怎樣?」
九叔搖搖頭。
「誰知道吶,或許死後會接替上任鬼差的官職,或許考核不過關,又被剝奪了地府鬼印。」
我忽然想起,鬼差帶走王兵後,曾經拿出一個紅本本,寫了兩筆。
難道……這是在記載我的功績?
等我滿足了考核,死後就會接替鬼差的職位?
我輕輕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我現在人還活著,想那麼多幹嘛。
解決了這個疑問,臨走前,我又問了九叔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把子彈借給盧素雅?」
整個事件,背後都透透露出九叔設計的味道。
「我把子彈借給盧素雅?」
九叔忽然笑了,他的笑容讓我感到毛骨悚然,但看我的眼神,透露出的卻是嘲笑。
我心裡有點發怒。
「你笑什麼?」
九叔仍舊在笑:「我笑你太單純。」
我單純?這話從何說起?
「這麼說吧,」九叔給我倒了杯茶,似乎是要多留我一會兒說說話,「我和你在津門認識的那個朋友,有一個差不多的規矩。」
我在津門認識的朋友……鐵算子津門大師的得意弟子,小黑。
「不做沒錢的買賣。」
九叔說的沒錯,當初小黑幫我算老師娘的今生,即便是朋友,也要收我算命錢,哪怕只收兩個硬幣也可以。
陰行中的流派,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規矩。
九叔這麼說……難不成盧素雅給了他錢?
我可不相信,九叔會像小黑一樣,只象徵性的收我兩塊錢不壞規矩就行。
「盧素雅的錢都被王兵拿走了,她哪裡弄的錢?」
九叔微笑。
「是誰告訴你,她的錢都被人拿走了?」
「她自己說的,王兵逼迫她把父親的撫恤費都交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