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所以我才笑你太單純。」
我心裡一突,彷彿被一根針給紮了。
難道盧素雅騙了我?想起那個孩子在我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模樣,我不相信。
九叔問我。
「她還跟你說了什麼?」
我不吭聲。
「我來替你說吧。」
「她說自己被王兵強姦了,還被拍了裸照,對不對?」
我瞪著九叔,他都知道?
九叔回答了我的疑問。
「你是不是想問我什麼都知道?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她一開始也是這麼對我說的。」
「當然,我沒你那麼好騙,她還編造了聽著更氣憤,更容易讓人因為憤怒而放棄思考能力的話。」
「她告訴我,王兵把她父親的撫恤金花光後沒錢吸毒,逼迫她去賣淫。」
「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盧素雅,你這時候會不會憤怒的血往頭上湧?」
我沒有血往頭上湧,有的只是寒冷刺骨的感覺。
但我的心中,仍舊殘存著一點希望。
「我看過新聞,王兵是毒梟的內線,他還開槍打死了盧素雅的父親。」
九叔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這是毒梟的口供,錯不了。」
「只是你有沒有想過,王兵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馬上就要伏法的時候?」
「實話告訴你吧,公安抓捕毒梟的行動,是因為得到一個群眾的匿名舉報。」
「而我在第一次見盧素雅時,見過一本盧警官的日記,上面是他還來得及上報組織的情報。」
九叔似乎不打算給我留思考的時間,繼續往下講。
「你說的沒錯,王兵的確是叛徒,盧警官也的確是被王兵打死的。」
「只是王兵並沒有拿走盧警官的撫恤金,相反,他還自己掏錢給盧素雅交了足夠到畢業的學費。」
「那枚子彈,的確是我從盧素雅家中發現,我花一百萬買下來的,但盧素雅想要用,得拿兩百萬買回去。」
「小林,你說這多出來的一百萬,一個被奪走父親撫恤金的小女孩,從哪裡湊出來的?」
九叔沒有理由,更沒有動機撒謊。
盧素雅應該是騙了我。
我本應憤怒,卻是找不出怪她的理由。
不管怎麼說,王兵的確是殺了她的父親,況且盧素雅借刀殺人,借的也是九叔這把刀。
我問了九叔最後一個問題。
「王兵化作夢魘尋仇,是你讓盧素雅找的我?」
「不是,你從盧素雅那拿走子彈後,她跟我要了你的地址。」
「這個小姑娘城府不簡單,她看出你是那種善良不會見死不救的人,給自己留了一個後手。」
善良、不會見死不救。
這兩個詞在九叔口中說出,格外的諷刺,他好像在點評一個大傻子。
……
後來,我知道那枚子彈的下落。
不知道子彈是不是被九叔想辦法收回又轉手賣了出去,三年後,子彈被一個拳擊手做成吊墜,掛在了脖子上。
這名拳擊手猶如一顆彗星,劃過天空。
他在國內國際賽事上,接連擊敗三十二名對手,拿下了金腰帶,名震全球。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享受名人的生活,被發現死在了一個酒吧外的胡同裡。
警察調出監控,發現是他喝多了與一群小混混起了衝突。
拳頭再硬,也怕人多。
有一個小混混掏了刀子,把拳擊手給捅死了。
再後來,子彈又不見了,這一次,徹底的下落不明。
……
從九叔那回來後,馮偉告訴我,他通過朋友接到一單生意。
不過地點在深山老林,問我要不要接。
盧素雅的事情讓我心情很差,拒絕了。
誰知過了一個月後,馮偉舊事重提。
第227章 奪命僵毒
「兄弟,這可是筆大生意,真的不考慮下嗎?」
這是馮偉今天第六次來煩我了。
從九叔那回來時,馮偉還沒出院,就想讓我接一筆生意。
這筆生意的地點,在深山老林,聽馮偉說,有一個小村莊中村長的兒子病了,看了很多醫生都治不好,家裡人懷疑是中了邪,不知哪裡打聽到馮偉的聯繫方式,想請他出手。
當時我被盧素雅的欺騙弄得滿心煩躁,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一來我沒心情接這單生意,二來驅邪趕鬼也不是陰商的本職。
我讓馮偉建議那戶人家去找個會驅鬼的道士看看,馮偉也是這麼做的。
誰知隔了幾天,那戶人家的電話又打來了。
他們找了道士,還找了神婆,可兒子的病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不得已,又求到馮偉這裡來了。
讓馮偉心動的是,對方答應,只要能將他兒子治好,願意把家裡一件從元代流傳下來的傳家寶當做報酬。
「兄弟!林懸!元朝的古董啊!難道你一點都不心動?!」
我沒好氣的問馮偉。
「先不說那孩子是不是真的中邪,萬一是被惡鬼纏上,咱拿什麼去鬥?」
我們雖然有不少驅鬼鎮邪的陰物,但與王兵的交手很明顯就能看出,用陰物與鬼鬥,很容易把自己給搭進去。
我伸手拍了一下馮偉的後腦勺,疼的他呲牙咧嘴。
「真是不長記性!」
「咱老老實實賣咱的陰物,別去插手人家道士的生意。」
馮偉揉了揉傷口。
「這不是人家找過別人,沒給辦成嘛!」
「兄弟,你也知道,咱這行雖然高人多,但騙子更多,住在深山老林裡的人,哪裡辨別的出來?」
「他們上當受騙跟咱沒關係,可咱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孩子死了啊。」
「這不是造孽嘛!」
馮偉的話,讓我沉默了許久,九叔說的對,我這個人就是太心善,見不得人無辜人受苦,才會被盧素雅給利用了。
我想狠心繼續拒絕,但始終過不去良心這一關。
馮偉見我猶豫,繼續煽風點火。
「咱先去看看,生意能不能接,等咱見了孩子再說。」
「就算真是惡鬼纏身,兄弟你不是還有地府鬼印嗎?」
「你真要是見習鬼差,想要轉正,不得多收幾個惡鬼,才能通過考核啊!」
我被馮偉說服了。
「行,先去看看。」
……
趕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山路實在是泥濘,哪怕我們雇了一輛越野車,也被濘在半山腰的土路上了。
司機師傅說什麼也不肯繼續往前開,把我們仍在半山腰走了,馮偉只能打電話求救。
一個小時後,一輛驢車來接我們了。
我是農村長大的孩子,小時候經常坐驢車,馮偉就不行了,趕到村子時,屁股都快被顛碎了。
這個村子不大,不到一百戶人家,村長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應該是被分配到這裡的村官。
村長見到我們,眼睛通紅。
「二位高人,求求你們快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快要不行了!」
快不行了?
事情緊急,我和馮偉趕緊趕到村長家。
村長家中的臥室裡,躺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小男孩滿臉通紅,好似呼吸不暢,不停的用嘴大口喘氣。
我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額頭,滾燙,少說也有三十九度了。
我問村長。
「看過醫生了?」
村長使勁點頭:「看過了!孩子生病的第一天我就送醫院去了,吃過藥、打過針,就是不退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