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
半個小時後鬧鐘第三次響起,我覺得自己沒必要在家裡吃飯,在路邊攤上隨便買個手抓餅也能湊合著吃。
那就再睡一會兒吧。
……
最終當我爬起床時,距離公司打卡結束時間,只剩下二十分鐘。
我慌忙的起床,來不及洗漱,頂著油膩膩的臉和頭髮衝到地鐵站,趕在最後一分鐘進了公司。
我飢腸轆轆,邋遢的模樣被女同事鄙視,卻暗自慶幸今天沒有遲到。
我全然忘記,自己本可以早早起床,鍛煉好身體,打扮的帥帥氣氣,美美的吃個早餐,然後悠閒的趕到公司。
再比如有許許多多的人,每天睡覺都很晚很晚,他們也知道晚睡都身體不好,不知多少次下定決心,今晚要早睡。
然而下定決心的大部分人,堅持不了三天。
他們大多數在翻來覆去睡不著後,偷偷的打開了手機,一直玩到比平時睡覺更晚的時間,然後才心懷罪惡的去睡覺。
除此之外,拖延症在大眾裡的表現還有很多很多,比如拖到最後再去完成作業、工作,比如辦了健身卡去不了三五次,比如……
關於拖延症,國內外有很多研究,也有許多專家針對如何治療拖延症除數立著。
然而,真正能夠克服拖延症,做到能夠自律的人,寥寥無幾。
不知有多少人,距離成功,只差克服拖延症一步,卻是耗盡一生都沒能邁過去。
我好奇的問盧明。
「你那個有拖延症的病人,很嚴重?」
盧明嗯了一聲。
「那個病人,是個寫小說的。」
寫小說的?
「網絡小說,瞭解嗎?」
這我還挺瞭解的,每天睡前都會看幾章更新。
「這個作者,拖延症很厲害。」
「厲害到什麼程度呢?」
「他每天睡前,都會暗暗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早早的起床,然後碼字。」
「當然,他要是做到了,也就沒有拖延症了。」
「他每天睜眼時,就已經是九點了,洗漱吃早飯結束,最少也就九點半了。」
「以他的碼字速度,午飯前應該能寫完一章,可一開電腦,他就忍不住的打開網頁,刷會兒微薄,再刷會兒知乎,刷完知乎不過癮,再打開B站看看有沒有漂亮的小姐姐更新了跳舞視頻。」
「下午就更不用說了,吃完午飯犯困,午睡後要被媳婦強迫著去健身,等回到家,渾身肌肉酸痛,仍舊不想碼字。」
「原本白天就應該完成的工作,最後熬到了晚上,經常凌晨十二點的才跟新,不知道惹怒了多少讀者。」
「他也想改,但拖延症那麼好改,也就不會被稱為『懶癌』了。」
我問盧明。
「所以他找到了你?」
盧明歎了口氣。
「雖然拖延症在心理學界已經被研究的很透徹了,我也給他出過很多辦法。」
「比如找個軟件強制鎖屏,每天碼不到要更新的字數就不能玩別的。」
「比如制定詳細的計劃,每天必須完成計劃,寫總結。」
「再比如每日完成任務,就獎勵自己,等等等等。」
我再問。
「結果呢?」
盧明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和閆遠志一樣,這是心病,自己參悟不了,治不好的。」
「或許和你說的一樣,暖飽思淫慾,要是一天完不成任務就要挨餓,說不定這病早就治好了。」
我覺得有道理,心病,只有自己才治得好。
「那個作者,最後治好拖延症了嗎?」
盧明搖了搖頭。
「他死了。」
「怎麼死的?」
「他有事忙了兩天,只寫了一章,讀者很憤怒,他覺得心中有愧,告訴讀者自己明天多更些補償大家。」
「然後第二天睡醒,剛準備碼字,拖延症又犯了。」
「一直到了傍晚,才寫完一章。」
「他十分懊惱,覺得自己真是個廢物,連自控都做不到。」
「他本準備晚上斷網好好碼字,誰知好久沒見的朋友約他吃飯,不好推辭。」
「回來時,醉醺醺的,已經是十點多了。」
「雖然李白醉酒詩百篇,但大部分的作者,喝多了寫的東西壓根就沒法看。」
「他醉著酒,把自己想好的情節都給忘了,胡亂的寫了一些東西,聽說是自我批判了一番。」
我追問:「然後呢?」
「說好的補償讀者,他最後勉勉強強寫了兩章。」
「說到做不到的人,最可恨了!」
「該死!」
「當然,我也只是罵罵,可有個暴躁老哥,社會人,脾氣爆,非常生氣的找到他,把作者往死裡打了一頓。」
「下手狠啊,據說兩三個街外,都能聽到他的慘叫聲。」
「死了。」
聽盧明講這個故事,我忍不住使勁嚥了嚥口水。
我經常聽人說拖延症會多麼多麼嚴重,但死人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聽說。
「作者死了,那他寫的小說是不是也太監了?」
「這倒是沒。」
盧明苦笑:「我這個病人,雖然人品差,倒是沒太監過,人死後化作執念鬼,每到深夜就會敲響鍵盤,繼續更新。」
「希望他死後能完成生前的心願,治好拖延症。」
「這個作者叫什麼,抽空我也去看看他寫的小說。」
「筆名好像叫鹹魚……倒是和本人挺貼切的。」
第267章 人斷頭
盧明的故事很有趣,一連給我講了好幾個,我聽得是津津有味。
不知不覺間,樓上的哭泣聲已經停下了。
伯父和伯母從樓上走下來時,兩人的眼睛都是通紅,畢竟是喪子之痛。
不過我能從二人的臉上看出,他們的神情,少了一份哀愁,多了一份釋然。
或許,他們心中早就做好了準備。
……
後續的故事,我不太清楚,只知老兩口將兒子下葬後,把房子賣了,然後去全國各地四處旅遊。
既然賺下的錢不知能留給誰,不妨寄情山水,一來能緩解哀憂,二來也能讓老年生活更加多姿多彩一些。
經過此事,我和盧明算是交了朋友,日後他幫過我,我也幫過他。
當然,這是後話了。
……
閆遠志的事情過去後,我嘗試學閆遠志在家宅了三天沒出門,差點把我給悶出病來。
果然,能宅也是一種本事。
當我再次來到茶館時,茶館二樓的臥室內辟里啪啦的鍵盤聲響個不停。
我站在素素旁邊時,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問我。
「老闆,你來了。」
我十分懷疑她這三天都在打遊戲,甚至沒有合過眼。
畢竟是殭屍,不睡覺也不會有黑眼圈。
我問素素:「這幾天有客人嗎?」
素素搖頭:「老闆你不來,我沒開門。」
我無語……有這種店夥計,我這茶館早晚得倒閉。
看素素玩的開心,我也不打擾她了,自己去樓下打掃衛生。
剛剛擦完一張桌子,茶館裡來人了。
是個熟人。
黎光。
「黎哥,你怎麼這時候來了……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