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我還真就當著他們的面找了一遍,不過人是沒有找到,但我在床上找到了那白色的蝴蝶玉珮。
  這蝴蝶上還裹著泥土呢,我將這玉珮拿起,遞給了龍玄凌。
  龍玄凌接過玉珮看了看,就讓那些人到鋪子裡,找蘊禾她們要我們的包袱,還特別叮囑別淋到雨水。
  他們如今都指著龍玄凌,不敢怠慢,立刻就派人回去取了我們的包袱過來。
  明月不放心居然也跟來了,我讓她立刻回去跟蘊禾作伴,她便只能悻悻的離開。
  龍玄凌從包袱裡頭取出了硃砂,符紙,太抬起手,用指間點了硃砂,畫了幾張安魂的符,燒了化水先給村長和胡學禮喝下,然後又讓這些大叔們,把這些符水給今日抬轎的人送去,說是那些人此刻也應該昏迷不醒。
  這些大叔一聽,嚇壞了,其中還有他們的兒子,於是連忙拿了符水就回去了。
  剩下的人,則都圍著龍玄凌,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怎麼好端端的就昏迷不醒了。
  「新娘子該不會是會鬼給抓走了吧?」一個大嬸突然開口問龍玄凌。
  龍玄凌則是微微搖頭:「今日,他們接回來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新娘,只是一塊玉珮而已。」
  「啊?」在場的人都吃驚的看著龍玄凌手中的玉珮,一臉的詫異,這事兒實在是太玄乎了,所以,他們都是將信將疑的。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省的惹一身的晦氣。」龍玄凌說著,示意這些村民各回各家。
  村民們一聽會惹上晦氣,連忙都回去了,龍玄凌讓張玉芬也扶廳裡的村長上樓休息,我和龍玄凌則是守著這胡學禮。
  胡學禮許久之後才醒來,在此期間一直痛苦的蹙著眉頭,時不時的還默默的淌著眼淚,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而他好不容易醒來了,看到我和龍玄凌便立刻朝著床角一縮,雙手胡亂的揮動了起來。
  「鬼,鬼!有鬼,真的有鬼!」這個胡學禮好似瘋了一般,情緒激動的很。
  「你冷靜一點,我們在這,你無需害怕。」我見胡學禮的情緒近乎崩潰,先是開口安撫,然後開始盤問那「髒東西」,是如何糾纏上他的:「你能告訴我們,你是被什麼糾纏上了麼?」
  「滾!你們滾!你們幫不了我,幫不了!」胡學禮瑟瑟發抖,口中不住的叫喊著。
  龍玄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朝著胡學禮伸出了手。
  胡學禮嚇的立即縮著脖頸,把頭埋在被褥裡頭。
  龍玄凌從被褥之上捏起了一根極長的頭髮,而這頭髮居然還是灰白色的。
  「你是在外頭惹了禍端,回來避禍的?」龍玄凌不緊不慢的說著:「那夜夜糾纏著你的女人,年紀應該不小了吧?」
  龍玄凌的這句話一出,胡學禮那不住顫抖的手瞬間就是一僵,並且,因為太過用力抓著被褥,手指甲都變得發白。
  「報應不爽,你避不過,但是或許可以化解。」龍玄凌看著他說道。
  結果胡學禮聽到這句話,居然一把將被褥給掀開了,並且氣憤的喊道:「你們這些江湖術士,都是這麼騙人的,難道就沒有一句新鮮的麼?」
  我一聽明白了,這胡學禮之前肯定是請人給他看過,對方也說可以化解,可是事情還是沒辦好。
  如今,他把我跟龍玄凌也當做是騙子了。
  「她夜夜來尋你,是因為你拿了她的東西,並且辜負了她,我說的可有錯。」龍玄凌一臉嚴肅的看著胡學禮。
  胡學禮凝眉,嘴唇顫抖了許久問道:「你,你瞎猜的?」
  龍玄凌將手負在身後,突然沉聲說道:「她頭七之後才開始糾纏你,若你一開始就按照她說的去做,或許她根本就不會留在陽間纏著你。」
  「我也不想的!」胡學禮激動的喊了一聲,並且掙扎著就坐了起來:「她都死了,我怎麼可能娶一個牌位過門?就算我答應,我爹也不可能答應的。」
  「你還是說說,前因吧,否則我們也幫不了你。」我聽的是雲裡霧裡,只知道胡學禮可能是辜負了一個姑娘。
  胡學禮眼帶懼色的點了點頭,後背緊緊的靠在牆壁上跟我們說起了他的遭遇。
  這一切,都要從胡學禮進省城讀書開始說起,當然了,胡學禮沒有把他是因為父親娶了自己心愛女人,心情不佳而進省城原因說出來。
  只說是他們家雖在這小村子裡,可是也算是書香門第,他的父親是個舉人。
  他的父親,也希望他能滿腹詩書,所以他選擇去省城學堂讀書,結果到了那才發現,那地方都是一些有錢的公子哥,他們壓根就不是奔著學習去的,整日也就是吃喝玩樂。
  胡學禮自己當時也無心向學,漸漸的被這些人給傳染了,開始出入風月場所。
  
第五十六章魚眼老太太
  
  胡學禮出入風月場所之後,身上的那些銀錢就如流水一般,一個月的花銷,不過數日就已經花的精光了,於是又寫了書信回家與自己的父親討要。
  這一來二去,次數多了,他也擔心被自己的父親知道,於是就找那些狐朋狗友借了些錢,他不光是玩樂,還學會了抽福,壽膏,也就是會上癮的煙土。
  從那之後,他算是徹底的墮落了,找人借錢的數額也越來越大,後來有人戲耍他,說是讓他到春雨樓的後苑,給他安排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只要他在那留宿一宿,就給他半箱的煙土。
  有這等好事兒胡學禮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因為抽了福,壽膏,又喝了酒,那夜他暈暈乎乎,只知道跟一姑娘睡了一宿。
  而次日,待胡學禮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旁躺著的居然是個老太太!她的頭髮都已經花白了!
  胡學禮嚇的直接就從床上滾了下去,那老太太被驚醒轉過來朝著地上的胡學禮看去。
  胡學禮不由的驚叫了一聲,因為,那老太太的眼睛就好似魚眼睛一般,全白的眼球中間,有一顆黃豆大小的瞳孔,正死死的瞪著他。
  在那一刻,胡學禮嚇的全身癱軟,就連跑都不會了。
  那魚眼老太太起身從一旁的梳妝台拿了一盒子的首飾捧到了胡學禮的面前,說那是她畢生的積蓄,就當做是嫁妝,讓胡學禮帶回去,籌備他們倆的婚事。
  原來,這魚眼老太太並非是這煙花女子,而是那春雨樓之前老闆的女兒,出生就是個睜眼瞎,一直被養在後苑裡,這個年紀了,還沒有碰過男人,本是想保清白之身,死後配冥婚,結果胡學禮深夜闖入她的房中。
  這麼一來,胡學禮就必須娶她。
  胡學禮說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捧著那首飾盒離開的春雨樓,不過回去之後看著一盒子的首飾,他便將這些首飾都典當了,換了銀兩還給了自己的那些朋友,準備回村裡。
  因為那塊蝴蝶玉珮上有紅色的污漬當鋪沒有要,他就自己收了起來,可當他處理好學校的事兒準備回去的前一天晚上,那魚眼老太太卻出現在了他的寢室裡。
  而且,又與他發生了男女之事,就坐在他的身上,那凌亂的頭髮耷拉在胡學禮的臉頰上,把胡學禮給驚醒了。
  看到眼前這一幕,胡學禮嚇的魂都快沒了,而那魚眼老太太卻不住的重複問著胡學禮,什麼時候娶她過門。
  胡學禮渾身一顫,猛的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是在做夢,但他依舊是立刻回了村。
  可是,回村之後,他就開始夜夜夢到那個魚眼老太太,對方一直問他究竟什麼時候娶她過門。
  胡學禮被嚇的夜不能寐,而且,他還發現了一件讓自己膽寒的事兒,那就是他每次做了「噩夢」醒來之後,就會發現,床上有那灰白的頭髮。
  這就證明,那個魚眼老太太真的來過了。
  胡學禮只能把整件事都告訴了自己的父親,村長聽了自然是勃然大怒,不過立刻湊了錢,送去春雨樓給那老太太,想要幫自己的兒子還債,可去了才知道那個老太太已經去世了。
  因家醜不可外揚,村長又偷偷帶著胡學禮去找過省城裡有名的先生,可那些人都是收了錢之後,就沒有什麼下文了,一直到現在,胡學禮還是被那老太太苦苦糾纏。
  他的身體越發消瘦,精神也越來越差,他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而村長則是想了一個法子,那魚眼老太太既然想要當他的兒媳婦,他索性就給自己的兒子娶親,讓那老太太斷了這個念想。
  沒準,從今往後,她就不會再繼續糾纏胡學禮了。
  所以,這才有了今日的婚事。
  「今日,你們不是從新娘家迎到的人吧?」龍玄凌看著一臉蒼白的胡學禮問了一句。
  胡學禮立馬點頭:「你真是神了,怎麼這都知道?我們是半道上遇到的,當時新娘那頭抬轎子的人,還說是他們村的規矩,這叫「送轎」,我也沒多想接了新娘就回家了。」
  胡學禮說,他在外頭敬完了酒,他父親就讓他回喜房,他回來之後,掀開新娘的紅蓋頭,本是要圓房,結果這蓋頭之下卻是那魚眼老太太。
  胡學禮當即就被嚇的昏厥了過去,之後的事兒,我們就全都知道了。
  「大師,你救救我,救救我,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胡學禮躬著身,死死的拽住龍玄凌的手腕,眼淚已經在眼眶之中轉動了,他被這種糾纏折磨的已經崩潰了。
  「你既然已經拿了人家的嫁妝,便是非娶不可。」龍玄凌略帶嫌棄的甩開了胡學禮的手,嚴肅的說道。
  「什麼?你讓我娶鬼過門?你豈不是要我死?」胡學禮很激動,直接衝著龍玄凌就嚷嚷了起來。
  龍玄凌目不轉睛的看著胡學禮,一字一頓的說:「你了結了她的心願,她便會離開,你今後還可以再娶。」
  胡學禮聽明白了龍玄凌的意思之後,沉默了良久,最後他微微的點了點頭,說是只要這件事可以了結,那麼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那你就去春雨樓,以她丈夫的名義要回她的遺體,敲鑼打鼓,迎進你的家門拜堂成親,一點都馬虎不得。」龍玄凌囑咐道。
  胡學禮聽到這,又有些猶豫,說若是敲鑼打鼓,那麼全村人都可能知道這件事,到時候,他們家的顏面該擺在哪裡?豈不是要成了全村人的笑柄麼?
  「你要命,還是要臉面?」龍玄凌質問道。
  胡學禮沉默了,只能是無奈的點了點頭,不過此事他還要與自己的父親商量一番。
  一開始,村長是說什麼都不同意的,要迎一個死去的老女人進家門,而且那女人還是春雨樓的人,這實在是有辱家門。
  不過,在胡學禮一再的懇求之下,村長勉強同意了。
  此事不能拖,村長是連夜叫了村中的幾個壯小伙子,跟著自己的兒子一起去了省城迎親。
  並且,一路上都放著鞭炮,既熱鬧又喜慶。
  
第五十七章紅白喜事
  
  村裡的人都被弄的是一頭霧水,分明剛剛成的親,怎麼又去迎親了?
  而胡學禮他們坐馬車去的省城,第二日的傍晚就回來了,天依舊淅淅瀝瀝的嚇著雨,馬車上還掛著紅繡球,但是,去接親的那些人的表情可就不大對了。
  馬車是直接進了胡學禮的家門,很快,胡學禮娶了個死去老太太的事兒就在村中給傳開了。
  有人說胡學禮在省城跟這老太太廝混,也有人說胡學禮肯定被這老太太給包養了,之前就是在城裡做小白臉。
  這話越傳越那聽,可婚事還是得辦。
  那魚眼老太太死去多日了,屍體也不腐爛,就那麼僵硬的躺在喜房之中。
  整場酒席,吃的是格外的安靜,胡學禮甚至不敢入洞房。
  可龍玄凌說了,一個環節都不能落下,否則,這魚眼老太太的怨魂是送不走的。
  喜酒一般都要酒過三巡,不過村民們知道娶的是個死人,都沒敢多停留,吃喝完了,早早的就走了。
  我也讓張玉芬扶著村長上樓休息,自己則是跟龍玄凌一起,在窗戶外頭悄悄的往裡看著。
  那胡學禮嚇的根本就不敢靠近魚眼老太太的遺體,只是背貼著牆壁站著。
  良久之後,似乎是想起了龍玄凌叮囑過他的,今夜必須與這老太太的屍體睡一個被窩,於是一臉痛苦的朝著那穿著喜服的屍體走了過去。
  他顫抖的掀開紅蓋頭,一張年老女人的面孔露了出來,我心中也是一驚,想著這個老太太都可以給胡學禮當奶奶了。
  胡學禮沒敢拿正眼看那屍體,而是直接躺在了床上,也給屍體蓋上了被子。
  屋內徹底的陷入了寂靜之中,我抬起眸子,看向龍玄凌,想著這事兒是不是就這麼了結了。
《龍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