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嚓嚓嚓!」
  而就在王彤惜安靜下來之後,我聽到了黑暗之中,好像有東西在爬動。
  我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這裡頭還有別的小水妖,於是屏住呼吸,不敢吭聲。
  在這種地方,我們無處可逃,若真的遇上了一隻,那必定又是一場血戰,然而,此刻的手手已經受傷了,能不能繼續對抗那小水妖就不好說了。
  「是安姑娘麼?」
  昏暗中,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光。
  我一聽這聲音是水生,於是連忙回應道:「水生,是我,我們在這。」
  「嚓嚓嚓!」
  那爬動的聲音明顯更快了,我側著腦袋,從江冕的側邊上看到,前方來的確實是水生,而水生的身後,還跟著幾個壯漢。
  「安姑娘,我們來救你們了!」水生大聲的說著。
  「快帶我們出去。」江冕對水生說道,因為依照王彤惜如今的情況,不能繼續在這呆著。
  「好。」水生說完,示意後頭的一個男人,先帶著江冕和王彤惜出去。
  不過,等我爬到他身側的時候,他卻叫住了我。
  看到我一身的血跡,水生呆愣了一會兒,才開口懇求道:「安姑娘,勞煩您再跟我們去一趟江眼處。」
  「那個地方,被水妖刻意的污染破壞,我想水妖死了,江眼就會慢慢的恢復清澈。」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喜歡逞強的洛安之了,此刻我不但負傷,也精疲力盡了。
  「安姑娘,其實,我曾夢到過那蚌神娘娘,而我夢到她所待的地方,和那江眼處一模一樣,那大珍珠,還有那石壁,都和夢裡的一樣。」水生說著,撇了一眼身後的人,欲言又止。
  身後的那些人,都不由的垂下眼眸。
  他們已經砸了蚌神廟,如今這不僅僅是去把江眼處的屍體給搬走,其實也是去贖罪,懺悔。
  「那好吧,我跟你去一趟。」我思索了一會兒,衝著水生點了點頭。
  於是水生握著煤油燈朝著另一個圓洞口爬去,我在水生的後頭,彎子裡的另外六個男人跟在我的身後。
  因為我渾身都是血跡,他們不敢靠近,而是刻意的與我拉開了兩尺左右的距離。
  水生一路以極快的速度朝前爬,最後好不容易帶著我們到了之前江眼的出口,我是被水生從洞口中抱下來的。
  只因自己已經體力透支的厲害,喘著粗氣,半天都緩不過來。
  身後的那些男人,舉著煤油燈,一個個的跳了下來,我看到他們的腰間還別著好像是殺豬用的大刀。
  看來,進來前,也是抱了拚死一搏的決心了。
  「大家都小心點,特別要注意頂上,水妖就跟壁虎差不多,可以在石壁上爬行。」我提醒他們。
  「安姑娘,你這一身血,是被那水妖給傷的麼?」水生看著我身上的血跡問道。
  「不,這是小水妖的血,我剛剛已經殺了幾隻水妖了。」我說著,踉蹌著朝著那石階走去。
  可那些男人卻嚇的面色蒼白,異口同聲的問道:「這裡有幾隻水妖?」
  我也不隱瞞,搖了搖頭,說是已經死了死只,一大三小,還告訴他們水妖是怕火的。
  這些人聽完,紛紛握緊了手中的煤油燈。
  水生扶著我朝著石階上走,那些人就探頭探腦的跟著,現在他們不敢離我們太遠,就怕被水妖攻擊。
  不過,等我們到了上頭的石室裡,環顧一圈,這裡除了那些屍體之外,並沒有水妖的蹤影。
  那些男人開始紛紛脫下外衣披在女屍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水妖已死的緣故,這些屍體身上也發出了腐臭的氣味兒。
  並且,身上還滲出了不少的屍液。
  水生舉著煤油燈,走到了牆上的大珍珠前頭。
  這珍珠的裂縫,依舊在。
  「這個?我只怕也無法修復。」看著這裂開的縫隙,我也無從下手。
  水生從自己的衣兜裡,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塊布,將那布掀開之後,我看到了一枚小珍珠。
  這珍珠讓我想到了蚌神廟裡,蚌神娘娘手裡的那一枚,無論是大小,還是色澤都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額?」
  突然,這枚珍珠懸空飄起,並且,泛出了一道極亮的白光。
  那些原本準備背屍離開的男人,看到這一幕,都紛紛將屍體放下,驚詫的看著那珍珠。
  珍珠的光束之中,隱約出現了一個著白色裙裳的女人,這女人和我夢中的那個一模一樣。
  「蚌神娘娘?」看著這女人,我開口喃喃的說了一句。
  水生則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口中喊道:「拜見,蚌神娘娘。」
  其餘的男人,也跟著水生一起叩拜。
  光束中的蚌神則是目光發虛,視線看向水生說道:「你們供奉我是神,我便是神,你們砸廟宇毀金身,說我是妖,我便是妖,今世,該做的,我都做了,沒有了信徒和供奉,我的靈力便會漸漸消失,如今這最後一縷魂魄,便補了這江眼,最後護你們一遭!」
  說罷,那一縷光束就朝著已經裂開的大珍珠那飛了過去,緊接著,大珍珠上的裂口居然奇跡般的消失了,而那一枚小珍珠也消失不見。
  水生不住的對著蚌神叩拜,那些男人也一樣。
  而這裡水中的腥臭氣息,瞬間消失不見。
  我趕忙催促水生他們把這些屍體先搬出去,那些人很賣力,一起把這些屍體挪到了底下的洞口處,然後一具具的往洞口裡拖,我和水生在最後頭,水生幫著他們推這些屍體。
  七拐八彎,從這洞穴之中出來,我便有種逃出生天,撿了一條命的感覺。
  這外頭已經多了好幾個木筏,族長帶著彎子裡的另外幾個人還在外頭等著。
  至於江冕他們,已經被先送回族長的家中。
  我無力的坐在木筏上,等木筏到岸時,就看到彎子裡人都在江邊上候著。
  那些死者的家人,看到這些屍體,依舊是紛紛落淚,哭的傷心絕望。
  
第一百九十八章後患
  
  族長見我疲憊,讓水生先帶著我回宅子。
  水生幫我背著包袱,他告訴我,昨日他從自己父親的族譜背面,發現了許多關於蚌神的記載。
  他反覆看過多次,其中有一段記載,蚌神五百年便要蛻一次殼,然後從脊背之中長出新的來,在這種時候是極為虛弱的,最需要香火和信徒的虔誠之心,讓她度過難關。
  水生懷疑,水妖就是趁著這個機會乘虛而入,讓彎子裡的人懷疑蚌神,最終弄成了這樣,害的蚌神娘娘元神都散了,就只剩下了一縷魂,還填了江眼的縫隙。
  「如果真是如此,你們大家,最好將她的廟宇恢復,繼續供奉蚌神,或許她還能回來。」我這麼說,是因為我相信有福報的。
  水生點了點頭,說是,必定要修一個,比之前還要大許多的廟宇重新供奉蚌神娘娘。
  和水生一路說著話,終於到了他家的宅院。
  水生讓我洗漱一番,然後好好休息,我有些放心不下王彤惜,不知道她如今情況如何,就讓水生帶著我去王彤惜他們的房間看看。
  「她們就住在你的對面。」水生說著,就領我去看王彤惜。
  不過,繞到我們客房對面,卻看到江冕一個人蹲坐在一個屋門前頭。
  他的臉上還有血跡,衣裳多處都破損了,樣子很是狼狽。
  我讓水生,將江冕的弓弩還給了他,他仰起頭看著我,眼神之中彷彿沒有焦點。
  看他的臉上有十分明顯的淚痕,想必他是哭過了。
  他的年紀要比我入屠妖館的時候還要小,突然遇到那麼大的妖,被嚇壞也是情理之中。
  「去休息吧。」我看著江冕說道。
  江冕卻是搖了搖頭,突然開口:「安姑娘,我師妹她?」
  說到這,又欲言又止,垂下了眼眸。
  當時的情況,江冕也看的清清楚楚,他的師妹,只怕是被那水妖給侮辱了。
  想到這,我抬起沒有受傷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王彤惜的屋門。
  「走,你們都走!」她的情緒依然激動。
  「王姑娘,你開開門,我懂些醫,讓我給你看看,是否受傷了。」我說的很委婉,不過其實是擔心,她會懷上妖胎,留下後患。
  「滾啊!」王彤惜大聲的喊道。
  「罷了,你先冷靜冷靜,明日我再給你把脈。」我說著,又讓水生請他們彎子裡的大夫來,為我查看手腕上的傷。
  水生點頭,先扶著我回房休息,然後去給我請大夫過來。
  柴紹聽到動靜,也從他的屋子裡出來看我,他的身旁還跟著水生的妹妹小姚。
  「安?」柴紹想叫我的名字,我朝著屋對面看了一眼,意思是屠妖館的弟子就在對面,不能直呼我的名字。
  「你怎麼一身血?哪裡受傷了麼?」柴紹明白了我的意思,不過見我一身血,便也焦急不已。
  我搖了搖頭,對柴紹說道:「你去弄些吃的,給那江冕他們送去吧。」
  和那水妖惡鬥了一場,我想他們必定也是餓了。
  「好,安姑娘,吃的我來準備,我再給你們準備些熱水,你去洗漱吧。」小姚直接就接過了話茬,見我這一身的血,眼神中也有些驚恐。
  「嗯,有勞姑娘了。」我感謝的說了一聲,便由小姚帶著去了洗漱間裡,小姚替我弄了兩桶熱水來,知道我手腕受傷,還想幫我擦拭身體,被我拒絕了之後,就留下了一身乾淨的裙褂讓我一會兒換上,便出去了。
  我吃力的脫下沾滿了血污的裙褂,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將身上的血腥味兒都給去的乾乾淨淨,這才擦乾了身體,換上小姚給我的裙裳。
  小姚就在外頭等著我,推門出來,她就將我染血的裙褂給拿了過去,說是幫我洗了。
  「小姚姑娘不必麻煩了,這個我自己來。」我說著就要將裙褂拿回來。
  結果小姚卻抓著不放,很是熱情的直接拿著裙褂就到一旁洗衣用的木桶裡洗。
  我不好意思的站在她的身旁,幾次想插手,她卻很執拗。
  「安姑娘,你是柴紹的好朋友對麼?」小姚一邊幫我洗著裙裳,一邊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
  見我點頭,她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安姑娘,柴紹他可曾娶妻了?」小姚猶豫再三,終於開口問道。
  我一愣,看著小姚,她不好意思的側過臉去,不敢回頭看我,那臉頰因為羞怯,變得紅彤彤的。
《龍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