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節

  不但有傷,還傷的極深。
  這一場「情傷」我養了足足一年,我本是要忘卻凡塵的一切,想著就這麼靜靜的等著龍玄凌回來好了。
  可天際邊卻突然一道青光閃過,那是真龍輪迴的標誌。
  我的心開始變得躁動不安,我不知道龍玄凌他究竟如何了?不過一年,難不成已經?這不可能,我離開時,他還是好好的。
  越是琢磨,我就越是心亂如麻,胖和尚說,那青色光芒有可能是其他大妖的妖氣,可這些話,都無法讓我平靜。
  因為就算不惦記龍玄凌,還有趙夫人讓我掛心。
  我「離開」時,雖然支走了趙夫人,可是她回津城之後,也必定是要受到打擊,不知道她能否挺的住。
  「主子,想去就去看看唄,否則,這麼日夜的牽掛著,怎麼受的了?」胖和尚今日又來送藥,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話來。
  這一年,他日日來送藥,卻沒有醫好我的「病」。
  見我愈發憔悴,他終是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哪怕,就當是去凡間散散心也好,省的這一個個的都以為我是庸醫,越治怎麼您的氣色越差。」
  「去凡間?散散心?」我重複著胖和尚的話,或許這一年,我等的就是別人開口對我說出這句話,畢竟當時回來的太狼狽了,「遍體鱗傷」已經不好意思說,下凡看看的事兒。
  如今,胖和尚提起,我立即抬起手摘了頭頂上的鳳冠。
  「誒,主子,您?」胖和尚望著我,見我突然就摘了鳳冠一臉的詫異,您現在就?
  「寧兒你幫忙看著,至於妖都,還請鳳卿羽好好照看。」我一邊說,一邊褪去華服,披上一襲藕色常服。
  「啊,主子,您這是說走就走,也太突然了?」胖和尚狐疑的看著我:「要不,一會兒等青岑過來,您再?」
  「我不想大張旗鼓的走。」我說完,就示意胖和尚留在殿內,而我自己則是幻化成他的模樣,大搖大擺的出了寢殿,直奔九霄正門。
  用我的鳳凰令,讓青鸞送我入凡塵。
  「館主,必定是陛下讓您去凡間尋藥吧?」守門的青鸞似乎對胖和尚很熟悉,這胖和尚應該是背著我,經常去凡間玩耍。
  「嗯。」我衝著那青鸞點了點頭。
  那青鸞便直接一個旋身,幻化成了「青鳥」,然後側過頭來詢問我:「去往何處?」
  「津城。」我毫不猶豫的說道。
  「是!」青鸞應了一聲,我便乘上他朝著九霄外飛去。
  這九霄外頭的天空,與九霄內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更為清澈明朗,青鸞帶著我一路飛翔,我微微閉上眸子,看到鯤從一側盤旋而過,還伸手撫了一下它的鰭,鯤也衝著我,搖擺了一下尾巴,好似在同我問好。
  我揚起嘴角,沖它笑了笑,很快又垂下眼眸,朝著下方看去。
  衝破雲層,青鸞漸漸低飛,我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房舍。
  不出兩個時辰,我就已經被青鸞馱著,降落到了津城的窄巷子裡。
  「館主,這紙鳥,您拿著,等到要回去時,直接放飛紙鳥,小的就來接您回去。」青鸞將一隻小小的紙鳥放在了我的手心裡。
  「有勞了。」我衝著那青鸞微微點頭。
  青鸞則是衝著我俯了俯身,就直接飛走了。
  看著青鸞離開,我將紙鳥收入了衣袖之中,然後就直奔趙府。
  如今,時隔一年多,不知道趙夫人現在怎麼樣了,當初「離開」最對不住的人,就是趙夫人。
  可是,我當時真的沒有勇氣和心力,再繼續呆在凡間。
  「誒,你找誰!」趙府門口的家僕,見我這麼一個胖和尚「鬼鬼祟祟」的,立刻攔住了我。
  我立即咳嗽了一聲,抬起手,朝著那家僕的眼前一撫,那家僕當即耷拉下了眸子,有些混混沌沌的立著。
  「趙夫人如今在宅子裡嗎?」我開口詢問家僕。
  那家僕的眼皮子顫抖著,朝著我這看著,反問道:「哪個趙夫人?」
  「自然是趙老爺的正妻。」我開口說道。
  「正妻?梅夫人?她和老爺一道去酒會了。」那家僕毫不猶豫的說。
  「梅夫人?哪個梅夫人?我說的是大夫人,從前大少爺的娘親。」我解釋道。
  另一側的家僕見我們在說話,好奇的問道:「誒,你誰啊?」
  我轉過頭,看向家僕說道:「我是大佛山裡的和尚,從前同大夫人有過一面之緣,如今下山,想過來看看大夫人。」
  「大夫人?哦,您說的是一年前跟老爺「和離」的大夫人是嗎?」那家僕倒是說的清楚。
  「和離?」我有些驚詫。
  「嗯,一年前,這二小姐跳了城門,去世之後,大夫人就同咱們老爺和離了,好像是去了英國,沒多久,老爺就娶了梅夫人當正房。」那家僕回答道。
  聽到這個答案,我倒是鬆了一口氣,出去跟自己家人一起生活,總比留在這趙府裡強。
  她再也不用跟別的女人爭風吃醋了,再也不用為了誰委屈自己了。
  「這梅夫人是誰?是從前的三姨太嗎?」我倒是不知道三姨太的本名,想著我當時「離開」時,三姨太已經是大腹便便,若生下個兒子,這夫人的位置或許真就變成了她的。
  「三姨太?不是,這梅夫人比咱們去世的婉小姐還要小兩歲,是咱們老爺在酒會上遇到的,長相沒的說,主要是「嫩」啊,清純的很。」家僕說話時,眼角完全是向上揚起的,看來他也是被那梅夫人的長相給迷住了。
  「娘,咱們就別來自討沒趣了,爹如今被那小狐狸精給迷的團團轉,你抱著妹妹整日來這鬧,又有什麼用?只會讓爹厭煩。」
  我這正跟家僕說著話,結果就聽到了身後有聲響,轉過身,看到那趙美雲扶著三姨太從遠處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第一百章劉府
  
  三姨太的手中還抱著一個孩子,如今日頭正大,這三姨太就這麼冒著日頭抱著孩子過來了。
  待她靠近,門口的家僕就直接擋在了她的面前。
  「三姨太,老爺不在府內。」那家僕開口說道。
  「滾開,一個下人,也敢來攔我娘?」趙美雲擺出了小姐的架子,本是想要壓住那些下人。
  可結果家僕聽了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依舊攔著她們。
  「趙美雲,老爺說了,你同殺親哥的仇人廝混,今後就不是小姐了,至於三姨太,梅夫人真的不喜歡有姨太太到府裡來,您啊,還是等著老爺傳了,再過來吧。」那家僕說罷,朝著身後叫了一聲,又出來了七八個僕人。
  這架勢,就是說什麼也不讓趙美雲母女進門。
  「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趙美雲被氣的面色發白。
  那三姨娘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一邊抱著孩子,還一邊叫囂:「之前,大夫人都壓不住我,就那黃毛丫頭,也配當什麼夫人?」
  「三姨太,別為難小的們。」這些家僕看著三姨太,表情陰沉的很。
  而我望著她們,微微搖了搖頭,轉身就朝著津城的城門方向走去。
  因為城門還在戒嚴,要過了正午才開放,我只能先在城門邊尋了一家麵館,坐下等待,等一會兒出了城門,就去幽州。
  這剛坐下沒多久,就見店裡的夥計拿著掃把,打著門外的一個乞丐。
  那乞丐趴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個破碗,蓬頭垢面。
  夥計用掃把打他,他也只是靜靜的趴著,任由那夥計打。
  「夥計,你過來!」我朝著那夥計喊了一聲。
  夥計這才放下掃把,朝著我這邊過來了,並且,恭敬的問道:「這位大師,素面一會兒就好,您再等等。」
  他還以為,我是在催促他們快點上面。
  「也給他一碗麵吧,還有這些銀元,都替我給他。」我說著從兜裡摸出了一些銀元,這些銀元還是我胖和尚硬塞給我的。
  「誒,大師,我知道,你們出家人是慈悲為懷的,可是,您若是幫了那個人,那可就是跟這津城最有名望的趙府過不去了。」那夥計一臉嚴肅的跟我說道。
  「一個乞丐,如何能跟趙府牽扯上關係?」我有些不明所以。
  夥計聽到我這麼問,立刻指著那乞丐就說道:「他啊,叫周軒陵,原本跟趙府前大夫人還沾親帶故,聽聞還是那大夫人給帶大的,十分看重,結果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殺害了趙家大少爺趙天宇,趙老爺查明了真相,打斷了他的兩條腿,讓他在津城裡行乞,嘖嘖,就靠吃一些潲水為生。」
  「周軒陵?」我聽夥計說完,又朝著地上趴著的人看去,果真,那確實是周軒陵。
  只不過,如今,他看起來好似有些瘋癲,那眼神之中都帶著一股子濁氣,想必是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已經神志不清了,不過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如果他安分守己,趙夫人絕對不會虧待了他,可他這白眼狼,不報答趙夫人就算了,還殺了趙夫人唯一的兒子,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怪不得任何人。
  我沒有再問什麼,吃完了素面城門也開了,我結了賬直接從周軒陵的身旁繞過,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城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依舊是出城容易進城難。
  我一出城,就尋了個沒有人注意的荒地,旋身飛起,幽州在哪個方向,時隔一年,我依舊是記得清清楚楚。
  而我的速度,比青鸞要快的多,半個時辰不到,就已經到了幽州。
  本是想直接落在幽州城的帥府前的,可是,遲疑了再三,最後卻是在一個離帥府還有一些距離的巷子裡停下的。
  我想見他,可是卻又莫名的不敢去見他,都已經到了這,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這位大師,要喝粥嗎?」出了巷子,隔壁粥鋪的老闆就開始招呼我喝粥。
  我搖了搖頭,朝著這街道兩側望去,我發現,這裡比從前繁華了許多,看來龍玄凌將幽州治理的不錯。
  立在這街口,我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大膽的邁步,朝著帥府的的方向走去。
  可是,待我走到帥府門口時,卻有些發懵,因為這棟大宅門口的牌匾,已經換了,不是「帥府」而是「劉府」。
  這是怎麼回事兒?難不成,龍玄凌已經不在幽州城了嗎?
  想到這,我立即邁步走到這劉府的門前,這門前還有兩個下人守著門。
  「誒,化緣到別處去。」一個下人衝著我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施主,貧僧之前同這帥府裡的夜帥有過一面之緣,如今經過這幽州,便想過來,看看夜帥近日過的可好。」我學著胖和尚的口吻,對那兩個下人說道。
  那下人一聽,立刻歎了一口氣:「夜帥啊,早沒了。」
  「沒了?什麼意思?」我的心猛的收緊了一下。
  「就是去世了,半年多前就死了。」那家僕淡淡的回了一句。
  「怎麼會?他怎麼會無端端就死了?」我激動的一把拽住那下人的衣襟,質問道。
  「誒呦,這和尚瘋了吧?」那下人被我的舉動給「驚」著了,伸手一把就要將我推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我。
  趕忙招呼另一個下人過來幫忙,結果倆人都被我迷了心智。
  「夜帥,怎麼死的?」我質問道。
  「病死的。」這倆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龍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