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木哥微微點頭,剛把檔案放歸原處,就聽蘇嬌嬌一聲輕呼,他回頭一看,只見蘇嬌嬌瞪大眼睛摀住嘴,眼神正示意木哥往旁邊瞅,木哥順著看去,就發現蘇嬌嬌的肩膀上正搭著一直手———一直枯黑乾癟的手!
木哥一步竄過去,剛把蘇嬌嬌拉開,那手又嗖的縮回暗門裡,然後再慢慢的探出來,四下一陣摸動,之後又伸出另一隻手使勁兒往外扒,隨即一個長滿亂糟糟長髮的腦袋緩緩探出暗門,深深低著,看不清頭臉………
「誰在那兒?!」門外突然有保安喊,暗門裡的人又往回退,嘎吱一聲輕響,暗門復歸原樣。
蘇嬌嬌的叫聲已經驚動了外面的保安,有兩個大漢快步跑了過來,他們操起電棍,就要往屋裡闖,木哥忙把蘇嬌嬌掩到身後,擺好架勢隨時準備出手,兩個保安剛握到門把手,動作卻猛然停住,隨後發出兩聲驚恐的慘嚎———
啊———
哇———
第223章慘不忍睹
叫聲過後,是一陣噗噗的打鬥和掙扎聲,遠處有保安往這邊跑動的聲音,可響了幾聲就戛然而止,片刻後,走廊裡突然變得安靜異常,再沒有任何聲響發出。
木哥二人面面相覷,他們疑惑的蹭到門口。透過窗子一看,外面哪還有人影晃動,長長的走廊上左空空,右蕩蕩,空無一人,木哥輕輕打開門再看,只見地上散落著一隻隻電棍,一趟趟血跡向四處延展。
木哥暗暗心驚,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門,走廊兩側都是一間間小屋子,屋門是鐵製的,厚實而又堅硬,門上都釘著門牌上面標著數字,木哥順著一道殷虹的血印往前走,血印隱沒在一個標著11號的房門前,本該緊鎖的房門半掩著,木哥把蘇嬌嬌推到一旁,輕輕推開了鐵門………
屋裡沒有人,只有一溜血痕一路延伸到牆邊,牆上也沾了血,木哥知道,那又是一處暗門。
木哥正想退出房間,發現眼角處突然有東西在動,那是在病床下,正有一隻乾枯的手在往回縮。木哥悄悄走過去一把扯開床單,只見床下蜷縮的側躺著一個女人,頭髮亂蓬蓬的,正往裡面躲,她用胳膊護著胸口,眼神中透出無限驚恐。也就是這抬頭的一瞬間,木哥驚奇的發現,這個女人年紀竟然很輕,而且相貌清秀端莊,被撕開的衣領下正透出一片白皙,其上還綴著幾塊紅暈,木哥連忙把頭撇開。
啊———
走廊深處傳來一聲尖叫,隨後是有人扯破嗓子的大喊:「救命,救命啊———」
木哥一步跨進走廊,拉著蘇嬌嬌就往那邊跑,可還沒跑出幾步,身側一個前面突然翻轉過來,一隻孔武有力的手臂從牆裡探出來,直抓向蘇嬌嬌的脖子,木哥把蘇嬌嬌往懷裡一帶,人已急速跳向另一側,同時一腳踢出,正踢在那人的手臂上,牆那邊痛呼一聲,手臂縮回。木哥剛靠上這邊的牆,就感到不對,身有又有牆體翻動的聲音,一雙結實的胳膊從牆上的暗門裡伸出,將木哥攔腰抱住,死命的往裡拖,木哥抓住那人的兩隻拇指,向外一掰,那人吃痛馬上鬆開了手,木哥一落地,再不敢耽擱,拉著蘇姣姣,順著走廊正中間大步疾跑。
兩邊的牆壁好似密佈的蛇洞,木哥每過一個房間,裡面都會伸出手去抓他,他夾著蘇嬌嬌左躥又跳,避開了所有的襲擊,總算到了走廊深處———
這裡有個寬大些的房門,上面寫著「值班醫生休息室」。門是鎖著的,蘇嬌嬌捅開門鎖,木哥就把她護在身後,一腳猛力踢出,房門彭的大開,登時一股血腥氣就撲面而來,木哥一把蒙住蘇嬌嬌的眼睛,因為他不想讓她看到裡面那慘不忍睹的一幕———
幾個穿著病服的人渾身是血,正圍在一個血肉模糊的身體前,從身材來看,木哥認出他正是那個矮小醫生艾曉匆,他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肚皮已經被撕破,紅紅白白的肚腸流淌一地,一個戴著4號胸牌的老頭,正拉伸著一截腸子,嘿嘿笑著:「起來,起來,跳繩,跳繩———」
另一個病人,正拿著一支手術刀,在艾曉匆的臉上緩慢的割,嘴裡還在自言自語:「聽說朱元璋能讓人剝下整張人皮,把裡面塞進稻草———我得驗證一下,該從哪裡下手———」他的胸牌是2號。
還有個中年女病人,趴在艾曉匆的頭邊,嘴裡大聲嚷著:「哎呀,你小心點,這張臉皮我要留著,別弄壞了———」她是6號病人。
還有其他的病人,有的在啃噬艾曉匆的手掌,有的在舔吸他的腳趾,還有的在「吱溜吱溜」的吸食著流淌在地上的鮮血………
木哥頭皮發麻,胃裡一陣翻滾,他有些不忍再看,可一聲微弱的呻吟,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一張辦公桌後,好像有人躲著,正驚恐的偷瞄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馬主任?黑暗中,木哥看不清那人的臉,但他記得值班表上提過馬主任今晚當值。
木哥從地上撿起兩根電棍,一根握在手裡,一根遞給蘇嬌嬌,蘇嬌嬌接過試了兩下按鈕,棍尖上啪啪有電火閃動,木哥把她推得遠些,擔心一會兒動手再出意外,蘇嬌嬌理解為木哥怕她手中的電棍可能會傷到自己人,當然越遠越好。
木哥站在門口,也不急著往裡沖,他用電棍用力的砸了幾下房門,那些病人似是充耳不聞,依舊低頭忙著自己的事兒,木哥又拿出手電往屋裡晃了晃,他們還是無動於衷,木哥試探著邁進屋裡,那些人依舊不聞不問,木哥有些奇怪,也有些放心,他用手電照向辦公桌後藏著的人,沖那人一陣擺手,示意他放心的走過來,那人嚇得直搖頭,腦袋藏得更深,木哥有些動氣,無奈之下,他緩緩的向那些圍做一團的病人靠去———如果想救人,這是必經之路,臨得進了,聽著卡哧卡哧的啃嚼聲,嘶嘶嗖嗖的吸允聲,木哥的心裡也有些發毛,他貼著牆邊繞過了那些人,離得最近時,有個病人從手中蹦出一個東西,嘰裡咕嚕的一陣滾動之後,正落在木哥的腳邊,那是一根手指節,那個病人貓著腰爬過來,一步步來到木哥腿邊,木哥把電棍抓緊,作勢下砸,可那個病人撿起了手指,又爬回了遠處,繼續啃咬………
木哥鬆了口氣,終於到了辦公桌前,當他拽起桌後的那個人時,才發現,那根本就不是馬主任,不過他也認識,就是那個檔案室管理員關裡。
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木哥拽著關裡循著原路返回,木哥走得很慢,關裡在經過那別病人身邊的時候,渾身直哆嗦,腳也有些發軟,最後全靠木哥拖著他走,關裡也想用力快蹬幾步,可腳下動作已經變了形,胡亂踢動時,腳上沾滿了地上的鮮血———
那十多隻眼睛刷的一起盯住了關裡的腳,木哥大叫一聲不好,就扯著關裡飛身而跑,那些病人似嗜血的鯊魚,一齊跳起,撲向木哥二人,關裡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身子是徹底軟了,只能被木哥拖著走,動作最快的是那個2號病人,他撲過來時,已經抓住了關裡的腳,木哥用盡全力將關裡扔出門外,一腳踢向那個病人,那人身子一頓仰身摔倒,但他身後的七八個病人已經衝近了………
第224章瘋子都瘋了
木哥將手中的電棍飛打出去,同時身子向後猛地一躍,跳出屋子,隨後關上房門,蘇嬌嬌這次反應很快,把電棍往門把手上一別,總算把門扣死。
休息室裡的病人砰砰的砸著房門,卻衝不出來,試過幾次之後,病人們竟然停住了手,木哥透過門上的窗戶往裡面一看,頓時又是一陣心寒———
那些病人在各處的牆上一陣摸索,終於翻開了幾個暗門,身子一矮,鑽了進去………
「糟糕!快跑———」木哥大叫一聲,一手拉著蘇嬌嬌,一手拖著關裡就往大門的方向跑,可是還是晚了,走廊兩邊牆上的正門暗門裡正或爬或走出一個個身著病服的人,他們慢慢的圍向木哥三人,木哥把蘇嬌嬌和關里拉到身後,就想衝上去,衣服後襟卻被人拽住。
「木,木大夫,你不用動手,這個,我能擺平———」關裡在木哥身後說,木哥回頭看過,發現他的臉色竟已恢復了大半,而且眼神中也沒有了剛才那般的恐懼。
關裡靠上身後的牆壁,用手掌重重的砸向了身邊牆上的一個警報按鈕———
尖利刺耳的聲響頓時傳遍了整個小樓,那些病患一聽這聲音頓時身子一震,驚慌失措的跑向各自病房,頃刻間,走廊裡就只剩下了木哥三人。
木哥和蘇嬌嬌頓時目瞪口呆,足足有十多秒鐘才反應過來,門外的保安已經被驚動了,正在打開一層層大門往走廊裡沖。木哥不敢再耽擱,帶著蘇嬌嬌和關裡進了之前那個「儲存間」,他本想按原路返回,但卻發現通往外面的暗門被固定得死死的,根本推不開,木哥又找了別處的暗門,也是如此,就彷彿一瞬間被砌成了真正的水泥牆,牢固堅實。
幸好衝進走廊的保安根本無暇注意這裡,他們從兩側的一間間病房裡拖出了自己的同事,那七八個保安大多被打倒嚇暈,雖然也流著血,但傷勢並不深,他們被弄醒後,個個驚慌失措,驚恐萬分,還有人大喊著:「瘋子都瘋了,瘋子都瘋了———」
木哥透過門縫,偷偷的看著走廊裡匆匆忙忙說話走動的保安,在想著如何脫身。
「瘋子都瘋了,說這話的人倒真像個瘋子———」蘇嬌嬌在木哥身後小聲說道。
「小,小姑娘,他說的沒錯,的確是『瘋子都瘋了』———」關裡也站在木哥身後,現在劫後餘生,慶幸的同時,感受更多的是後怕,當然,對木哥的救命之恩,他也是誠心相謝。
「什麼意思?」蘇嬌嬌問道。
「唉,姑娘有所不知,你別看這一號療區裡住的都是些可怕的重病患者,但他們平時根本就安靜老實,只在自己的屋子裡轉悠,卻不知道今天為什麼就突然集體發了狂………」關裡在給蘇嬌嬌解釋,可是眼睛卻一直看著木哥,「當時我正在休息室裡看小說,就聽到走廊裡有保安大喊大叫,我剛想出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兒,小艾就衝進了門,我問了他好幾句,他也不答話,只是好像十分害怕的頂著門,我幫他把門鎖死了,他還是不放心,我看著著急,就想去給他倒冰水,先靜靜心,可剛走到辦公桌前,就聽到身後的小艾大喊救命,我回頭一看,立馬就嚇傻了,也不知道從哪裡突然鑽進來七八個重病患者,看他們的胸牌就知道,那麼靠前,應該個個都是手上沾過腥味兒的,然後———然後太可怕了———我閉上眼睛,躲在桌子後面,大氣都不敢喘,只是聽到小艾哼哼了幾聲,就沒動靜了,再然後,您,您就來了———謝謝,謝謝!木醫生來得太及時了———」
關裡一邊道謝一邊笑著作揖,木哥臉上卻沒有笑容,他把關裡的手擋開,冷冷的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關裡先是本能的點點頭,隨後又是一陣急擺,連連說道:「不敢,不敢,救命恩人的事兒,我不敢胡亂猜測———」他發現木哥還在盯著他,馬上又說道:「更不敢出去瞎說———」
木哥臉色緩了緩,說道:「其實,我也很好奇———你怎麼會在這兒?我記得今晚不是你值夜!」
「哦,本來是馬主任當值,可他說臨時有事,就和我竄了班———」關裡忙說。
「馬主任倒是真是好命———躲過一劫!」蘇嬌嬌說道。
「誰說不是呢,早知道今晚會出這麼大的事兒,打死我,我也不幹啊———」關裡苦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