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打更人沒有顧及我的感受,直接扶著我往門外走去。
大牙仔從身後跟了過來,顯然不太情願放我走,追著問道:「大師,你帶走他幹嘛?他可是大罪人,我們應該把它交給村長處置才對!」
打更人神色陰冷的回頭看了一眼大牙仔:「你這幾年一直跟著張富水廝混,現在同化成一丘之貉了?」
大牙仔臉色微紅了一下,然後正正經經的說道:「大師,什麼一丘之貉啊,村長是大好人,我也是好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村子著想,這個張遠揚臭小子,留不得!」
「留不得那要怎麼整,我說過,他是不能動的。怎麼,你難不成想要殺人?」打更人看著大牙仔,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問道。
大牙仔馬上不停的擺手,嚴肅的說:「殺人可不行,殺人那是犯法的,我只是想把它的腿打斷……」
「殺人犯法,打斷人的腿就不犯法了?你還是去找你的同僚吧,你們已經徹底同化了,唉,別再來出現在我面前了。丟人現眼。」打更人搖頭歎氣的說道。
「恩人,我……」大牙仔突然眼睛紅了。
打更人不再說話,扶著我離開了原地。
我離開時忘卻了膝蓋上的疼痛,腦海裡在想:大牙仔為什麼突然喊打更人為「恩人」?
第三十八章 散修
我想不清楚,是什麼恩,讓這個大老粗極為看重?
「我救你一命。」打更人走著走著,突然語氣幽幽的來了一句。
我回過神來,馬上看向打更人,問:「這麼說,我欠你一份恩情了?」
「咳咳,可以這麼理解,不過老道不求任何回報,但是當我實在是需要你的時候,也不會不捨得開金口。」打更人臉皮厚的說了一句,左手還摸了摸後腦勺的鼠辮,一副正經無比的模樣。
我點頭,說:「這次你幫我脫困,是我欠你的,再加上你之前對我有幫助,這份恩我一定會還。」
表面如此的說,心裡卻是在想:這個傢伙,大牙仔欠他的恩情不會也是像我這樣來的吧?
如果是,只能說,這個傢伙真的有一套!
稀里糊塗就讓別人欠他一個大恩,這是何其牛逼的本事?
打更人滿意的看了看我,然後問道:「我之前指點你的迷津,你現在思考得如何了?」
我搖頭:「你指點的那些話雖然有點道理,但其實是廢話,根本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
打更人哈哈一笑:「這正是我這次出現在你面前的原因,我將教你一招徹底解決坐牛村根患的大辦法!」
「大辦法?」我表情有些激動,心裡卻萬分鄙視,該不會是又要給我灌輸什麼雞湯吧?
打更人微微一笑,說:「據我所知,張氏祖墳下面有一座大墓,墓中有一件風水至寶,此至寶關乎本地的龍脈,關乎村民生死,若至寶被你取到手,你便能證明龍脈風水殺人之謎,緊隨而後,一切迷信皆能解開。」
我沒有任何表情的問:「所以,那件風水至寶在哪,我要如何才能把它取到手?」
打更人突然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後拉著我走到一邊角落,從懷裡取出一張牛皮紙,遞給我嚴肅道:「這是那座大墓的結構圖,裡面有幾個藏寶密室都在地圖裡標記得清清楚楚,那件風水至寶必定在其中,你好生拿著,好好利用。」
我接過牛皮紙,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感動,這個傢伙總算沒有再灌什麼心靈雞湯了!
這時打更人咳嗽了一聲,幽幽的說:「我幫了你一個忙。」
我眉頭一擰:「這麼說,我欠你一個大恩了啊!」
打更人一本正經的說道:「可以這麼理解,但老道是不求任何回報,除非真的有需要你的時候。」
我汗顏了。
說白了不就是現在不需要我,以後會需要我唄?
我忽然間有些明白大牙仔那個大老粗為什麼會這麼看重打更人對他的恩情了。
我摸了摸有些疼痛的膝蓋,然後看向打更人,一臉蛋疼的詢問:「聽說你是得道高人,天神轉世,你有辦法治好我這膝蓋不?」
「什麼得道高人,不過一介江湖散修罷了。這個跌打損傷膏拿去用吧。」打更人從懷裡取出一瓶膏藥遞給了我。
我突然發現他不僅是一個萬能通,而且肚子裡有乾坤,什麼東西都能從懷裡摸出來。
接過膏藥,我疑神疑鬼的看著打更人,問:「什麼是散修?」
「散修就是在家道士,民間修佛之人,入教善信,出馬弟子等等,甚至一些外門、偏門,比如刺青師,木匠,扎紙先生,陰媒,剃頭匠諸如此類,這些都屬於散修,同在一條江湖,只是大家修的道不同。」打更人認認真真道。
我有些驚訝:「連刺青還有木匠這種手藝人也是散修?他們修的是什麼道,你又修的是什麼道?」
「每個人所修的道都不同,這刺青裡面的道道,涉及到了關二爺,觀音菩薩等神佛,木匠又涉及到傳說中的魯班書,要是讓我來跟你一一去講述,那得三天三夜,長篇大論了去,總之,道分正邪,有惡人修道,也有善人修道,道就是心,心若向惡,必入邪道,反之向善,則入正道。我修的只是風水一道,專門為人消災解難,解決一些小災小難,以及選寶地,算算吉凶日子。」
打更人談起道來,真是道個不停,似乎這裡面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有趣隱秘,要真說出來,那得寫成一本書,甚至接著出一本又一本書!
我終於是深深的被這個傢伙的知識面給折服:「大師啊,你真的是大師,感覺你這個人什麼都知道!上天入地,幾乎沒有你不知道的!」
打更人難得的謙虛擺了擺手,說:「不敢當不敢當,這天下稀奇的事情可真是太多了,有大把大把的是老道不知道的。」
「切,你別謙虛了,這世上我們不知道的,你肯定都知道。」我一邊對他豎大拇指,一邊原地擼起褲腳,將膏藥塗到了膝蓋上。
膏是好藥,就是沾到傷口立馬火辣辣的疼,我整個人像得了羊癲瘋一樣抽搐了起來。
當藥勁好不容易散了,我抬頭看去,發現打更人像上次一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怪人。」
我嘀咕了一聲。
這時,身後傳來大牙仔的聲音:「小子,大師哪去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丘子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