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小虎得救的消息傳到唐斌這裡,他又馬上通知了陸濤,只是周繼堯並沒有告訴唐斌小虎是怎麼找到的,只是說尋人啟事發揮了作用。
而對於陸濤來說這種說法不能滿足他的職業要求,於是他讓祁菲找周繼堯問問情況,沒想到周繼堯這一次不僅不想回答警察的問題,還著實把祁菲貶損了幾句,然後就幾乎把人從辦公室趕了出來。
「這件事肯定有鬼。」祁菲回到辦公室氣憤地說道。
紀文瀾說道:「人畢竟是人家自己找回來的,咱們也確實沒話說。」
廖明亮悶頭抽了幾口煙,說道:「周繼堯具體怎麼說?」
祁菲氣憤道:「他說有人通過尋人啟事上的電話號碼聯繫了他,只要他答應支付一百萬獎金就把小虎交給他,於是他支付了獎金,人家就把孩子給他送來了。我問他孩子是誰送來的,他說人家要求保密,這也是送回孩子的條件之一。」
「難道他不知道這個人有可能就是綁架他孫子的人嗎?他這麼做是包庇罪犯。」陳明威質疑道。
祁菲氣哼哼地說道:「他說這個人只負責看管孩子,至於孩子是怎麼來的他也不清楚,後來看見了尋人啟事,於是決定把孩子交出來,然後換一百萬獎金,眼下這個人已經離開了南召市。
他還說我們警察太無能,他可不管罪犯不罪犯,只要能讓他孫子安全回來,其他的事情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了。」
紀文瀾猶豫道:「也許這個人確實跟綁架小虎的人沒關係,否則周繼堯豈能善甘罷休?」
祁菲憤憤道:「有沒有關係應該我們說了算,他憑什麼擅自就把人放走了?」
陳明威歎口氣道:「周繼堯明白我們拿他沒辦法,總不能以包庇罪對他採取行動吧,他這是在打擦邊球,不過,我也認為這個人跟綁架案不會有關係,否則他也不敢用人質來換獎金。」
祁菲哼了一聲道:「怎麼?難道你們相信周繼堯說的話?我懷疑周繼堯可能根本就沒有支付獎金,而是把這個人私下處理了。」
紀文瀾質疑道:「不至於吧?周繼堯還不至於為了這麼點事搞出人命,試想,如果綁匪索要贖金的話,肯定是千萬元起步,現在區區一百萬就能找回孫子,我倒是相信他給了一筆錢之後讓這個人走了,反正只要他不說,我們也找不到他。」
廖明亮沉默了一陣說道:「這個人也許並沒有價值,不管是綁匪還是人販子都各有分工,如果這個人只負責看管孩子,那他有可能確實不知情。
所以,我們倒也沒必要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倒是小虎應該能提供一點線索,畢竟他已經五歲了,起碼能問清楚他是怎麼被綁架的吧?」
祁菲擺擺手說道:「我們目前別想接觸到小虎,周繼堯說了,他的孫子受到了刺激,並且還遭到了毆打,心理陰影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消除。
所以,在他孫子治療期間不可能接受警察的盤問,本來,唐婉做為母親倒是可以問問情況,但我不認為這個女人會幫我們。」
紀文瀾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周建偉支付的那筆錢確實是贖金的話,也許小虎只被主動放回來的,只是這個負責看守小虎的人又從周繼堯這裡騙走了一筆錢。」
祁菲說道:「我認為孫乾的死也有可能是小虎被釋放的因素之一,也許,孫乾確實參與了綁架小虎的案子,而周繼堯也有所察覺,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所以他乾脆讓人在大街上將他亂槍打死,一方面徹底解決了一個重大隱患,另一方面給綁架他孫子的人一個震懾。」
紀文瀾疑惑道:「你認為綁架者是出於對周繼堯的畏懼而釋放了小虎?這顯然不成立,難道他們在綁架小虎的時候不清楚他是誰的孫子嗎?既然幹出手綁架,自然不會畏懼。
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會釋放小虎,那就是他們已經得到了贖金,所以,我認為周建偉支付的那筆錢就是贖金,只不過綁匪選擇了一個和本市沒有任何關係的渠道收取贖金。」
「難道綁匪的胃口這麼小?他們在費勁腦汁綁架了小虎之後只索要了三百萬贖金?」祁菲反駁道。
紀文瀾辯解道:「也許這只是贖金的一部分,但在這個過程中周建偉也許察覺到了綁匪的身份,所以他被滅口了。
有一點我同意你的分析,那就是孫乾很有可能參與了綁架案,但贖金也許不是綁架的唯一動機,也有可能是孫乾想利用小虎來威脅周繼堯。」
祁菲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我在仔細研究了孫乾的案子案子之後,產生了幾個疑問。
從監控錄像來看,孫乾那天晚上開車離開偷閒館之後不久把車停在路邊有好幾分鐘,很顯然,他已經發現有人跟蹤,並且在車上跟什麼人通過電話。
只是,這個時候他完全可以自己開車擺脫跟蹤,並且他隨身還帶著一支手槍,必要的時候可以使用武器自保。
但他為什麼反而冒險離開自己的車走進了那條巷子,並且搭上了一輛出租車逼著戴家郎幫他甩掉跟蹤者呢?」
陳明威說道:「這倒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孫乾當過兵,也許他想利用出租車來確定是不是有人跟蹤。」
祁菲搖搖頭說道:「我們從監控錄像就能發現後面兩輛車有嫌疑,難道孫乾還看不出來?有必要需要出租車來驗證嗎?
另外,我們第二天去孫乾家的時候,他的老婆孩子已經不見了,當然,我們現在已經查清母女倆第一天一大早就搭乘飛機出境了。
很顯然,孫乾在自己車裡面向家裡報警了,他肯定已經清楚自己身處的環境,甚至明白周繼堯要對他動手了。」
「那你認為他為什麼要搭乘出租車?難道你懷疑戴家郎跟他有什麼聯繫?」紀文瀾疑問道。
祁菲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的推斷是,戴家郎跟孫乾有關係的可能性不大,目前來看,他搭上戴家郎的車確實純屬偶然。
我認為孫乾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性命不保,可又不想一個人死在自己車上,他有可能想通過出租車司機傳達什麼重要的信息。」
廖明亮也質疑道:「既然孫乾明明知道自己必死,他這麼做豈不是有意要搭上出租車司機的性命嗎?難道在那些人的亂槍之下出租車司機還能活下來?」
祁菲搖搖頭,說道:「其實,孫乾在自己車裡面打電話的時候,那些人就可以對他下手了,之所以沒有下手,我認為必有原因,也許是時機不到,也許是地點不對。
而孫乾也知道這些人不會在這裡動手,所以,他上了出租車,想通過出租車司機傳遞什麼信息,然後他可能會採取其他方式跟追蹤他的人糾纏,而出租車司機未必會有危險。
事實上,我們從戴家郎和罪犯長達十幾分鐘的追逐監控錄像中沒有發現有人開過槍,只有在出租車衝進了派出所之後,雙方才開始射擊。
很顯然,罪犯生怕孫乾落入警方手裡,但要注意一點,並不是孫乾要尋求警方的幫助,而是戴家郎自作主張衝進派出所求救,這才導致了孫乾的直接死亡。
但我懷疑,在車上的十幾分鐘時間裡,孫乾有可能向戴家郎傳遞了什麼信息,這也可能是戴家郎選擇不再開出租車而是選擇躲起來的原因。」
「你認為戴家郎那天晚上沒有說實話?」紀文瀾質疑道。
祁菲哼了一聲道:「他嘴裡哪有實話?」
「那你認為孫乾會給一個陌生的司機傳達什麼信息?」廖明亮問道。
祁菲遲疑道:「正因為陌生司機,周繼堯才不會懷疑,據我的猜測,應該不是周繼堯犯罪的直接證據,因為這麼短的時間也說不清楚,口頭陳述也沒用。
也許是交給了他什麼東西,也許是告訴他聯繫某個人,或者直接是隱藏證據的地點,我認為孫乾幫周繼堯幹了這麼多壞事,不可能不為自己留條後路。」
紀文瀾疑惑道:「怎麼?難道孫乾會認為一個陌生司機在他死後會替他伸張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