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9節

  後頭的人也快來了。
  楚江王發出了一聲咆哮,
  「宋!」
  然而,
  這一刻,
  宋帝王城大門緊閉,
  城牆上的陣法已經開啟。
  一個只剩下半截魂體的老判官拿著鑼鼓戰戰兢兢地靠在城垛子上,
  面對著高高在上,
  現在卻如同喪家之犬的楚江王,
  「光!!!!!!」
  殘疾的老盤管鼓起勇氣敲響了自己手中的鑼,
  閉著眼,
  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王爺,我們家王爺讓我告訴您他現在不在城裡,您去別處吧!」
  「………」楚江王。

第九百六十九章 水
  這閉門的理由可以說是相當的沒誠意了,就差宋帝王余自己站在城門上親口說:
  「啊,本王不在家,你去別家看看吧。」
  又或者,
  可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基本上連掩飾以及面子上的一些事兒也都懶得去做了。
  這也難怪,
  宋帝王城現在還塌著一半還沒修復好呢,
  一年半前月亮落在了這裡,
  不光是對這裡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同時也讓宋帝王一繫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近乎成了其餘幾大殿茶餘飯後的笑柄。
  其實,
  無論是宋帝王余還是宋帝王城內的官員,都很冤。
  昔日,大長秋被一路追殺逃跑至此,
  是他宋帝王余親自出手阻攔的贏勾,
  夠朋友夠義氣了不是?
  什麼是朋友?
  陪你打人不一定是真朋友,但幫你挨打的,肯定是鐵哥們兒。
  雖說結果有點尷尬,被人拿月亮連人帶城捶了一通,但至少當初是勇敢地站出來過。
  結果倒好,
  反而成了別人調侃的話料。
  這一次,
  傻子才再冒出來幫你擋拆呢。
  十殿閻羅本就不是一股繩,說各懷鬼胎似乎是有點過了,但絕對和「睦鄰友好」一起構建地獄和諧幸福大環境是不沾邊的。
  要不然當初平等王陸被十常侍追殺時,這些閻羅們不也當沒看見麼?
  至於什麼唇亡齒寒兔死狐悲這類的,宋帝王余還真沒考慮過。
  剛才自己一名手下才說收到了來自楚江王的法旨,說已經在陽間找到了幽冥之海主人藏身的線索,號召所有閻羅近日就赴泰山之巔,一起商討這件事。
  這法旨還熱乎著呢,
  不到幾盞茶的功夫,
  就被人追殺上門了,
  真逗。
  …………
  「真的連敷衍都不敷衍了?」
  一名身穿著暗紅色長袍的男子面帶笑容地問道。
  亭子對面,坐著的是穿著藏青色長衫的宋帝王余,面對這個問題,宋帝王余只是笑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反問道:
  「我這張老臉,還嫌沒丟夠麼?」
  能夠讓閻王這般去對話的人,肯定不會是普通人,至少,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長袍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搖搖頭,道:
  「依小人看,似乎是不怎麼合適。」
  「合不合適,其實已經無所謂了。他楚江王一向和菩薩走得最近,這會兒為何不直接奔泰山去,非得往我這裡湊?
  呵呵,
  再說了,
  十殿現在已經少了一殿了,
  雖說九這個數字也挺吉利,
  但就像是鏡面破了一塊,怎麼著都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少了一個了,就不能再少一個?
  真的已經無所謂了。
  菩薩不是養出了那批大太監麼,
  現在啊,本王這個位置是坐一天就少一天了,就估摸著日子,到時候真讓本王退下來,本王還能說一個『不』字?
  這還是前些年他楚江王自己來遊說的呢,
  說讓我們放下,到時候了就該到時候了,大道理講了一通,誰不曉得他這是替誰傳話呢?
  這都要退下去的人了,
  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本王還管什麼?
  前些日子那隻大猴子忽然冒出來令著一群從極西封印之地跑出來的陳芝麻爛谷子攻打陰司主城,
  最後還是得靠菩薩先發出法旨才有那麼兩個閻王願意出個面。
  若是菩薩不表態,
  你信不信,
  等主城被徹底毀了,
  都不會有一尊閻王願意挪窩去看看。」
  長袍男子聞言,點點頭,歎了口氣,道:
  「也是難為你們了。」
  「矯情了,說句不好聽的,這天下,本就是篡下來的,千年以來,大家也就盯著自家地裡的那點兒東西,對外面的事兒,本就懶得去管。
  前些年本王還想著,要是能和十常侍他們搭把手,結個善緣,這日後就算是退下來讓位了,至少還能留個香火情。
  但上次之後,我算是看透了。」
  「我可是聽說,十常侍感情很好,一起居,一起食,一起寢,宛若十指連心。」
  「當初我們十個的感情不也很好?雖然沒那幫太監那麼噁心,但也確實是惺惺相惜,否則一起舉事兒時遙相呼應的也不可能是我們十個。
  但這又如何了?
  老陸殿都被人屠了,
  他被那十個太監追殺時,
  沒想來找我們尋求庇護,當然了,我們也沒想著去出手幫這個當年一起走出來的老友一把。
  人啊,
  就是這樣。
  嘿,
  硬要說,
  當初老陸還是夠狠,自己把自個兒給獻祭了,但那位還真不錯,硬生生地完成了承諾。
  他不是十指連心嘛,給它斷了一指。
  所以啊,什麼感情啊,什麼過去啊,都靠不住。
  那次啊,本王是真看透了。
  這幫死太監現在是還沒起來,真起來了,坐了我們幾個的位置,翻臉起來可比我們要狠多了。
  我們至多是自掃門前雪,他們,呵呵。
  所以什麼香火情啊,什麼舊交啊,都是白費事兒的功夫,還不如在這兒多聽蘇先生唱一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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