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0節
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這話不假;哪怕你生前沒發光,死後也不一定沒機會。
蘇先生生前名氣不顯,甚至過得還很潦倒,死後機緣巧合,被宋帝王余給看中了,這其中具體細節就不再細表。
宋帝王余是個愛聽戲的人,平日裡就把蘇先生安置在自己的殿內居住,其餘幾位王爺也會偶爾請他過去唱唱曲兒。
角兒到底有多高,還是取決於捧他的人有多高;
至少蘇先生現在,在地獄裡,地位算是清高得很了。
「王爺愛聽我的曲兒,是小人的福分。」
「呵呵,等時辰到了,本王從這個位置下去後,乾脆在這地獄開個梨園兒。
看來得提前佈置了,多弄些陽間還不錯的苗子下來,也好把這草台班子給搭起來。」
聞言,
蘇先生馬上道:
「王爺,陽間的好苗子本就不多了,還是留著陽間繼香火吧。」
宋帝王余伸手在蘇先生掌背位置輕輕拍了拍,
道:
「玩笑話,玩笑話,莫當真,莫當真。」
宋帝王歎了口氣,
起身,
雙手負於身後。
「鐵打的菩薩流水的陰司,之前聽到要退下來,心裡還真怪難受的,現在才曉得,掐著日子等著要退下來,和等死的感覺差不多。」
「菩薩,會出手幫他的吧?」蘇先生問道。
「這個還真不一定,上次那位來時,本王是被砸得最狠的一個,其他那些個都聽到了風聲,最後乾脆是派個法身出去走個過場。
菩薩雖然也來了,但說心裡話,這真不是菩薩真正有的水平。」
「菩薩,很強?」
「地獄不是早就流傳著菩薩是垂簾聽政麼?若是沒有收拾我們幾個的能力,我們又怎麼可能讓他坐上面垂簾?
但佛門的人講究個因果,明明俗世如繁花入林,卻偏偏追求個片葉不沾身。
起初本王也想不明白,
但現在,
倒是明白了一些。
當所有人都不清楚你到底有多強時,其實才是你最強的時候。」
說到這裡,
宋帝王微微欠身,對蘇先生道:
「先生在此稍後,那位追來了,容本王去打個招呼。」
「王爺要去見他?」
「被打了是技不如人,技不如人被人打也沒什麼好記恨的。
再說了,山不轉水轉,一年半前那一次之後,我們一直追蹤不到他的蹤跡,有說是已經徹底隕落在了奈何深處,有說還潛藏在陽間慢慢恢復。
其實都不打緊,畢竟是上古來的人物,諦聽都聽不到他的位置。」
「他有多強?」
「他可以很弱,也可以很強。」
「和菩薩比呢?」
普通人坐在閻王的賓客椅上,也終究是個普通人,問的問題也很普通,但這可能就是人家最吸引人的地方——純粹。
「難說,但現在除非那些個還在疙瘩裡窩著的那種老不死的出來,否則,也就唯有指望菩薩了。
不過這位現在就如同這茶杯,杯底有了裂痕,蓄不出多少水,蓄的話還得慢慢地滲出來。
所以他這會兒別看是氣勢如虹,追著楚江王到處跑,但也就是這陣子的功夫,除非一直加水,否則這水終有漏到底的時候。
但在水沒漏完之前,除非我們幾個精誠協作一起攜手,否則都不是他的對手。
你且看吧,
楚江王繼續往外跑,
一個一個地敲門,
看看誰會願意救他。
大家都看透了,都在等他水漏完的時候,否則這時候上去救人幫人,就是純粹把自己往裡頭去送。
就算我們幾個閻王不計前嫌一起聯手,那位至少也能拉一個陪葬的下去,這買賣,太虧。」
下一刻,
當周澤的身軀飛過宋帝王城時,
宋帝王余的法身顯露了出來,
高大巍峨,
就是右邊部分顯得有些殘破,應該是還沒修復好的緣故。
周澤停了下來,
他以為宋帝王會和上次一樣,
要當這個老實人。
但總不能一直讓老實人吃虧不是,
當周澤停下來時,
殿內深處庭院裡蘇先生見到宋帝王余的表情忽然緊張得抽搐了一下,
而宋帝王城中央的那尊法身則是馬上伸手,
向西側指了指:
「朝西去了。」
第九百七十章 斬閻羅(10)
宋帝王城那兒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面對宋帝王法身這般動作,
周澤只是略微愣了一下。
當初第一次大鬧地獄時,
贏勾曾目睹過那些閻王雙手合什向菩薩行禮的畫面,
只覺得當代的這幫地獄掌管者真的是不入流得很,竟然活得這般窩囊。
現在這一幕,
可能是視角不同,
畢竟這次窩囊的對象是自己,
贏勾倒是沒生氣,
甚至還覺得這位有那麼一點可愛。
對著這尊法身點點頭,
周澤的身形直接消失,
繼續去追那位楚江王去了。
追擊的過程就像是在熬鷹,
楚江王以燃燒本源所換來的速度,
肯定支撐不了太久,
要麼被自己抓到踹崩潰,
要麼就是在逃跑的途中自己崩潰,
比的其實就是耐心和耐力,
只是這是單方面的比拚。
一條老山參,換一尊閻王,綽綽有餘,且是很綽綽有餘。
說不定還能留下不少讓自家看門狗帶回家去,讓那個小蟒蛇的人間行走做個小雞燉山參。
「會不會補得太過了?」
很顯然,
贏勾「內心戲」被周老闆給獲取了。
誰在外頭誰就沒秘密,
平日裡贏勾在裡頭,他在想什麼,周澤不清楚;但周澤在想什麼,贏勾完全明白。
這會兒是雙方位置調換,
周老闆也體驗了一把「當你肚子裡蛔蟲」的感覺。
但要掌握好這個度,
在贏勾的憤怒和贏勾的自殺之間這段區域裡瘋狂地試探。
不過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