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1節
當然,你可以說沒監聽少年,是諦聽疏忽了;
其實,也有可能是因為諦聽或許只是想要保留自己身邊最後一點美好。
當你什麼都可以去知道時,往往會去想要不知道一些什麼。
少年埋頭繼續忙活著,
卻忽然間聽到不遠處似乎出現了一抹紅光。
十萬陰山距離泰山很遠,二者根本就不在一起;
但十萬陰山距離泰山又很近,因為菩薩需要諦聽在他的身邊守護。
諦聽忽然間揚起了脖子,
一時間,
沙塵漫天,
許是動作太大的緣故,
導致前方的一層崖壁直接坍塌了下去。
少年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半年前,他曾在那裡開墾過一塊地,也嘗試性地種下了種子,等著看結果呢,現在,又沒了。
好在,少年也習慣了。
他的目光不由地同諦聽那碩大如房的赤紅色眼眸一起看向了泰山的方向。
諦聽看的是菩薩似乎又出現那種症狀了;
少年看的則是自己未來的泰山莊園;
諦聽發出了一聲歎息,它和菩薩的關係,是最好的。
少年也在心裡發出了一聲歎息,自己何時才能到莊園裡去踏踏實實地種地?
然而,
緊接著,
諦聽的身子忽然又顫了一下,
隨即,
其龐大的身軀直接騰空而起,
四周,當即地動山搖。
少年還站在諦聽的背部上,被它帶著一起起飛。
接下來,就是穿梭雲海的感覺。
諦聽身軀龐大是龐大,但他的速度可一點都不慢。
少年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就看見未來自家的泰山莊園已經在自己眼前了。
一道紅色的光從諦聽的眼眸中射出,落在了泰山之巔,化作了一個黑袍男子。
男子面容清朗,卻帶著一股子肅穆之氣,他穿過了佈滿花卉植物的花園,逕直來到了小廟門口。
「嗡!」
還沒來得及進門,一道金光直接宣洩了出來。
諦聽雙手撐開,堪堪擋住了這一層金光。
泰山上方自己的身軀則因為承受了這一股轉移過來的壓力而隨之一震。
「菩薩?」
諦聽對著小廟裡喊道。
沒人回應,
但菩薩,確實在廟裡。
自一年前地獄大變九常侍上台之後,菩薩就開始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原本,在之前的千年時光裡,菩薩一直給人一種靜若止水的感覺。
無論是末代的失蹤還是十殿閻羅的上位又包括九常侍的取而代之,
菩薩一直是菩薩,
他一直能給人一種超然物外的壓力,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近年來,
泰山之巔時常會出現紊亂的氣息。
普通人修煉時偶爾會氣機錯亂甚至是心神失守導致這樣那樣的問題倒是還能理解,
但菩薩怎麼可能會這樣?
諦聽清楚,
這種情況,整個地獄,肯定不光只有自己感應到了。
最起碼,那九個關係很好的太監,肯定也感應到了,畢竟只要有一個感應到了,另外八個就肯定會得到通知。
情況,有時候可以很無所謂,但有時,也會很嚴重。
諦聽對此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要知道當年末代在位的時候,雖然他很不正經,對政務也一直表現得很漫不經心。
但泰山的基業以及對地獄的統治,在那時候並沒有出現那種日薄西山風雨飄搖的感覺,初代所建立的那套體系,一直在穩固地運轉著。
而末代本人,也不像是現在被眾人所傳言的那般不經事,敗家子;
事實上,
諦聽記得當年自己普通著菩薩第一次見到末代時,
末代笑呵呵地跑過來摸了摸自己的頭,
它當即就有一種被一股恐怖的意識盯上的感覺。
它是極為敏感的存在,也相信自己當時的感應不可能出錯。
所以說,當初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整個體系,都和「糟糕」不沾邊的泰山府君一脈,也就是在那個年代眾人毫無預料地忽然之間崩塌!
末代失蹤,閻羅崛起,陰司建立,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始料未及。
所以,這個時候,諦聽也不敢有絲毫地懈怠。
閻羅們還在時,哪怕有不安分的,也無所謂,因為大部分都是安分的。
但這九個太監不同,如果說閻羅是菩薩養的狗,那九常侍就是菩薩招來的狼,它們可以去咬別人,也可以來咬自己。
沒人能保證,若是他們確定了菩薩出現了問題,還會繼續無動於衷什麼都不做。
「菩薩?」
諦聽又喊了一聲。
千年相處以來,他真的很少以這種方式很正常人的方式和菩薩說話。
之前,只是兩個月出現一次這種情況,但這個月,已經是第四次了。
地獄確實也有一些特殊的地方,是諦聽所不能監聽到的,當初平等王陸隕落的前幽冥之海主人的宮殿就是其一,而眼前泰山之巔上的小廟也是他無法監聽的一處地方。
終於,諦聽鼓起勇氣,走入了小廟。
供桌上,
有一灘爛泥。
一年前,
陰間巨變之後,翌日,菩薩就從冥河最深處取來了這些泥,就放在了自己的供桌上。
菩薩說,
很快不久,
這泥就會變成自己心中所想要跪拜的模樣。
但一年的時間過去了,
爛泥,
好像還是爛泥。
諦聽的目光向裡面掃視,他看見在供桌後面的蒲團上,跪坐著的那道熟悉的人影。
菩薩雙手合適,
週身環繞著大慈大悲的光暈,
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異樣。
但當諦聽走過去時,
原本跪坐在蒲團上的菩薩身影忽然扭曲了起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一聲聲經文咒語,一聲聲宏願,
開始在小廟裡面不停地扭曲和迴盪著。
………………
「吼!!!!」
少年發現自己身下的諦聽開始痛苦地扭曲和怒吼起來,彷彿正在承受著極為可怕的痛苦。
少年驚呆了,
臉上露出了關切之色,但心裡卻是一陣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