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1節
司空想到這,輕輕吹了吹碗中物,
「呼~」
泥石流般的蛸夾子豆腐其貌不揚,卻有一種獨樹一幟的氣質,或白或灰或黃的疏鬆軟嫩的結構上鍍著的一層晶瑩,就像是油炒鹹蛋黃時泛起的細密金黃色泡沫,又讓人想起烤大蝦時熱氣騰騰的剝開蝦殼、乍看到油光緻緻的蝦腦的驚艷。
「吸溜~」
一勺湯湯水水入口,源自於海洋驕狂恣意的香氣就像是一隻隻生猛鮮活的蝦蟹,揮舞著大鰲氣勢洶洶的攻城略地。
海鮮的霸道氣息當頭棒喝,司空有點懵。
(這一大早晨的,吃這麼沖的合適麼?)
雖然這年頭早就很少有人會在意什麼寒涼溫補,就只單單拿出這個味道來,怕也不是做早餐的料吧?
可隨後,剛才那看似寡淡的清湯就刷新了司空的認知,簡直是滿口生香饒舌三日!
司空曾不止一次的喝過彩虹榛雞吊的湯,那種鮮美至今難以忘懷,也自然而然的稱為司空評判一碗上湯的標準。
可這清湯如水,裡面沒有一星油花,實在看不出什麼。
他不禁嘀咕,
「林子肯定沒少在這湯上花心思,上次一道開水白菜不就是做了一整天?」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一個「潤」字足矣,讓人口舌生津欲罷不能的潤澤和滋潤。
吸了口氣,
「再多嘗一點豆花...剛這一勺全是蛸夾子豆腐...」
「吸溜~」
雞豆花的嫩滑口感處處寫著精緻兩個字,就像吞了一大口布丁似的。
司空只感慨了一個短音,
「霍~」
雞豆花製作不易,光是剁雞茸去筋膜這個步驟就要嚇退一大波人。
做雞豆花用的是雞脯肉,少筋膜不代表沒有,要是直接上了案板,那些筋啊膜啊細小血管啊可經不起菜刀的摧殘折磨,會粉身碎骨讓你再難見到它們的身影——嘿,直到入口之後。
聰明的辦法是找一張完整的生豬皮刮去油脂,將雞脯肉放在肉皮上用刀背慢慢敲成茸。
這樣不會把筋膜打碎斬斷,而是方便完整的、一絲不漏的挑出去,以保證成品雞豆花爽口的細膩嫩滑。
製成茸後,要用蛋清、澱粉、鹽等調味,以高湯起糊上勁兒。
完成了這些準備工作,才能真正進入到正題:
沖。
用雞茸起的糊去「沖」加熱好的上湯,在上湯與雞茸碰撞間「沖」出雞豆花的形,融出雞豆花的味,蕩出雞豆花雲卷雲舒的飄逸。
特別難。
如果不是司空之前在八異膳坊聽過那個特別愛賣弄的大廚的解說,他壓根兒就想像不到這玩意到底是咋鼓搗出來的。
別人奉若珍寶的技巧付家大廚毫無保留的全說給這財神爺聽了,然而司空連一個字兒都沒記住。
就只記得「沖」過來「沖」過去反反覆覆復復反反的強調,感覺很得意很賣弄的樣子。
等付家大廚嗶嗶完了之後,司空公子已經是眼冒金星,可以說滿乃子都是腦子了。
他的耳畔彷彿依然迴盪著熟悉又威嚴的素質N連:
咋充?
充多少?
啥時候充?
充了就能變強麼?
不充你連變強的可能都沒有!
呃...劃掉劃掉...
(╯‵□′)╯︵┴═┴
像話麼!
想什麼呢!
那啥...
還不把咱金鑲鑽至尊VVVVIP15專用充值通道給司空公子請上來?!
咳咳!
事實上:
沖多少、怎樣沖、何時沖,是這道菜的關鍵。
「沖」作為川菜三十八種烹飪技法中難度比較高的一種,不是一個手疾眼快就能解釋清楚的,沖的快慢、方向、多少,上湯及雞茸糊糊的稠度、火候的把控,直接關係到菜品最後的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