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我皺起了眉頭,許大媽可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主,我覺得這次她肯隨我上山,爺爺肯定給她不少錢。
外面有人叫爺爺,爺爺站了起來,同時對我說道:「你把衣服穿上,飯菜我熱好了在桌子上,你自己吃,我要出去忙一會,時間一到,許大媽會來叫你的。」說完,爺爺便大步走出了我的房間,我看著放在床上的衣服,咬著牙,然後站起來,開始慢慢脫衣服。
這是我有史以來換衣服用時最久的一次,換好之後,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無聲的歎了口氣,然後走出房門,現在我沒什麼胃口,索性就直接走出家門,外面裝飾得像模像樣,喜酒桌擺放得整整齊齊,燈泡在亮著,卻沒有一個人影,爺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我尋了一張椅子坐下,整個人直接趴在桌子上,我無聊得在上面畫著圈圈,不知名的飛蟲圍著燈泡撲騰著,周圍很安靜。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許大媽的聲音隨之傳來,她後面跟著的,應該就是不怕死今晚要隨我上山的人,我現在都懶得回頭和他們打招呼了。
「喲!今天的新郎官怎麼在這呀!」許大媽走到我背後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知為何,她的聲音讓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我猛地站了起來,一轉頭,就看見許大媽濃妝艷抹的臉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
「許大媽!」我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說不出的嫌棄。
「我活這麼大歲數,第一次見到這麼俊的新郎官,今天真是可喜可賀呀!」
我呵呵笑了一下,這許大媽的嘴真是厲害,全村的人都在為我感到可悲,這可喜可賀四個字她怎麼說得出口?我怕她再辟里啪啦說個不停,趕緊轉移話題:「許大媽,人都來了,咱們什麼時候走?」
「新郎官著急啦?」
對上許大媽難以名狀的眼神,我趕緊解釋道:「沒有沒有!」
「你著急也沒用,我正要過來問你爺爺呢!這婚事辦得,他叫我去迎親,可是地方沒告訴我,時辰也沒告訴我,你說這親我怎麼接?」許大媽手一攤,同時搖了搖頭,滿臉寫著這婚事不行的表情。
我看了看周圍的冷清,心想道:這婚事卻是不行。
就在這時,爺爺從旁邊的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著李爺爺。
「爺爺,李爺爺。」我趕緊打招呼,然後讓開路,爺爺走到我的身旁,對許大媽說道:「許妹子,這地點和時辰我還真的不知道,這樣,你們現在就上山去,我想,對方會告訴你們的路怎麼走的。」
「我說林大哥,這可是深山老林,大半夜的抬著花轎在裡面亂闖,這不合適吧?」許大媽故作為難道,爺爺當即將紅包發放到每一個人的手中,許大媽當場拆開紅包,看了裡面的數額之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同時說道:「行吧!誰叫咱是媒婆呢!這活咱接下了,豈有不走的道理。」
許大媽一揮手,喜樂頓時吹響,幾個漢子抬起了花轎,一個漢子把一頭驢牽到我面前並示意我坐上去,我看著眼前這頭呆呆的蠢驢,心裡說不出的嫌棄,但是沒辦法,只能湊合坐了。
孤零零的迎親隊只有七八個人,我坐在那頭不安分的蠢驢身上,爺爺拉著我的手問道:「護身符帶了沒有?」
我點了點頭,爺爺再次囑咐:「萬事小心,不要逞能!」
我再一次點了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李爺爺在爺爺背後看著我,一語未發,我一巴掌拍在那頭蠢驢的屁股上,蠢驢叫了一聲,不情願的向前邁開了步子。
迎親隊邊走邊鳴炮並奏樂,身後的燈光漸行漸遠,我們很快走進了一片密林之中,周圍都是隱秘的灌木叢,我們又是鳴炮又是奏樂,在這裡說不出的怪異。
漸漸的,身後的村子裡的一點燈光也消失了,周圍沒有一絲蟲鳴,倒是有一種很不同尋常的聲音不時的響動一下,就好似有東西在跟著我們一般,饒是那些漢子也不得不恐慌起來。走到一個分叉路口時,許大媽一臉寒霜的停了下來,沒有好氣的問我:「小墨啊!再這樣走下去不是個辦法啊,這山這麼大,你要我們走到哪裡去?再說這地方滲人的緊,保不準再有個妖魔鬼怪出來,我們可都是肉體凡胎,也沒有一個牛氣的爺爺,要是真的遇到了妖怪,我們可沒人救,再說了………………」
我就看不慣她這副灌完抹角的模樣,忍不住打斷了她:「你想怎麼樣?直接說吧!」
「我想怎麼樣?我是想問你怎麼樣?你要是再不說個明確的方向,這活我們就不幹了。」許大媽這話一出口,那些漢子紛紛附和,我看著周圍可怕的黑暗,生怕他們一個不答應丟下我一個人,但是這山這麼大,我怎麼知道白靈在哪?
「小墨啊!你別怪我無情,這本來就是一次送命的活,我們得為自己著想,你要是這樣,不如我們就散了吧!咱們各回各家,誰也別難為誰!」
許大媽說著就要帶其他人走,我一著急,腦海中閃過一個地方,便趕緊叫到:「你們別走,我知道咱們應該去哪了!」
第十五章:有靠山就是了不起
眼前這座舊宅子還是和我印象中的一樣,孤零零的佇立在荒野之中,散發著歲月的氣息,裡面燈火通明,此時它的朱紅大門前掛著兩個大大的紅燈籠,兩扇門上各貼著一個喜字。
「這就是狐仙所住的地方?」許大媽帶著顫音問道。
這座宅子,就是那一晚白靈與我纏綿了一夜的地方,我沒想到順著模糊的記憶,還真找到了這裡。面對許大媽的疑問,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些東西的想法真是讓人無法理解,什麼地方不好住,偏住這種地方,陰森恐怖的,這日子怎麼過?」許大媽揮著手絹,一臉嫌棄的說道,我白了她一眼,白靈本就是這片山域的佼佼者,她想住哪就住哪,還怕什麼陰森恐怖?這女人真是只會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問題。
就在這時,朱門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正如那一晚一樣,在場的人看見那門兀自打開,都嚇了一跳,許大媽更是跑過來拉著我的手臂,我鄙夷的推開她的手,卻見兩隻黃皮子從宅子裡面走了出來,它們站到門的兩側,後面緊接著走出了那只渾身雪白的黃皮子。
我認得它,它就是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來通知我的那只黃皮子,只見它走到我的面前,用它不男不女的聲音說道:「姑爺,小的恭候多時了!」
「白靈呢?」我鼓起勇氣問道。
「在裡面呢!這是我家狐仙的人生大事,須得好好準備一番,姑爺稍等片刻!」這只黃皮子的語氣很謙卑,和那天它來我家通知我的時候截然不同,我點了點頭,這時卻發現許大媽沒了聲息,我下意識的轉頭,你猜怎麼著?
這婆娘正和那些大漢躡手躡腳的,準備逃離這裡,我一想到她見錢眼開、乘火打劫和沒有信譽的模樣,心中就來氣,當即喊道:「許大媽,您這是要幹什麼呀?這到地方了,您不是應該進去看看新娘,幫我這新郎官催一催嗎?」
誰知我這一喊,許大媽和那些漢子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齊齊求我:「小墨啊!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就放過我們吧!這活我們實在是幹不下去了。」
那些漢子紛紛附和,他們似乎是被開口說話的黃皮子嚇破了膽。
「姑爺,這些人是?」黃皮子一雙小眼睛閃爍著,輕聲問道。
「這些人,哼!就是今天抬花轎的,還有媒婆。」我鄙夷的看著眼前的許大媽等人。
「姑爺,小的是忘記通知您了,這些粗活我手下的兒孫們幹得了,我家狐仙的花轎,這些俗人還不配抬,您叫他們回去吧!」
黃皮子此話一出,許大媽他們趕緊道謝,當即就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等等!我說讓你們走了嗎?」我厲聲道,許大媽他們腳步隨之一停,我感覺他們是要哭了,我此刻對他們沒有一絲憐憫之心,誰叫他們對我爺爺趁火打劫來著。
「你們把身上的財物都給我留下再走!」我嘴角微勾,這些個見錢眼開的主,不好好整治整治,都能上天了。
誰知許大媽一聽我要動她的錢,頓時就不答應,身上的氣勢都變了,她肥胖的身軀一下子站了起來,對我吼道:「姓林的,你憑什麼要我們把財物留下?你個小鱉孫毛都沒長齊,還敢威脅老娘?」
「就憑你們什麼都沒幹,就憑你們的小命在我手上,是要錢還是要命,你們自己選。」我雙手抱胸,想看這婆娘能幹什麼?
「老娘我就不給你,你能拿我怎麼樣?你小子有什麼好囂張的,還小命在你手上,你不就仗著你身後的黃皮子嗎?有靠山了不起啊?」
「對不起啊!有靠山就是了不起!」我得意的笑了笑,然後轉頭對黃皮子說道:「大仙,現在有人對你家姑爺出言不遜,還誆了你家姑爺的錢,你們是不是應該幫你家姑爺出出氣啊?」
那黃皮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說道:「應該,確實應該,現在誰和姑爺過不去,就是和我過不去,姑爺,您說要怎麼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