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楊瀚的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悠悠地道:「可是,佛卻不曾說過,這修的百年緣份,是善緣還是惡緣。如果我們前世真的修了百年,才有今日同船之緣,這緣就一定是善緣?有沒有可能是為了尋仇?」
陶景然打個哈哈,笑道:「惡緣?不至於吧?要是照瀚哥兒這麼說,那這船一路走下去,豈不是要殺得人仰馬翻,死好多人?」
楊瀚凝視著陶景然,陶景然仰起臉兒來,笑得一臉燦爛。
第032章 螳螂撲蟬
第032章 螳螂撲蟬
小爐兒是跟船上廚房借的,炭是向船上廚房買的。許宣分好了藥,洗淨入罐,又低頭生火。
白素坐在榻沿兒上,兩隻只著白襪兒的秀氣腳丫在床下蕩來蕩去。
「許先生貴庚啊?」
「二十有四了。」
「呀,那已娶親了吧?」
「慚愧,在下父母早亡,沒人張羅,迄今尚未娶親。」
「嘻嘻,我也是!」
「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許先生喜歡吃什麼食物啊?」
「呵呵,在下與食物一道並沒太多講究,家父是郎中,在下自幼遵循父親教誨,食物只吃七成飽。」
「嘻嘻!我也是。」
小青越聽越氣悶,站在角落裡撇撇嘴角,直接開門出去了,眼不見為淨。
這時火已旺起,紅紅的火光映著許宣俊逸的模樣,更添三分俊美,白素當真是越看越愛,直恨不得把他和一口水,一口吞下去的饞樣兒:「咳!許先生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啊?」
許宣把清水緩緩注入罐子,蓋上蓋子,順口答道:「呵呵,在下也不曾想過太多,只需溫柔賢淑,端莊可人,能相夫教子,勤儉持家的就好。」
白素欣喜地道:「呀,我就是啊!」
許宣訝然看向白素,白素似也知道這句話太過直白了,不禁臉兒一紅,雙手撐著床沿兒,低頭含羞,脈脈不語。
許宣似乎發覺了白素對自己的好感,登時有些失措拘謹起來。此情此情,正是若有若無,暗香浮動,此中旖旎,難以言喻時刻。只不過,享受其中的是白素,許宣……或許不知所措更多一些。
小白很享受這種曖昧滋味,因為相伴她的是她想面對的人,小青這廂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本來那對「狗男女」的勾勾搭搭她就沒眼看,這才走出船艙,還沒等散散心,誰料剛一出現在甲板上,那個神憎鬼厭的小無賴便出現了。
楊瀚站在甲板上,正負手臨風,還別說,風度翩翩,神采飛揚,身材挺拔,氣宇不凡,還真有些風流倜儻的味道。可惜一扭頭看見小青,馬上破功,又涎著臉兒迎上來。
小青轉身就走,奈何楊瀚跟一貼狗皮膏藥似的,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邊,一直跟到了後甲板。小青霍然轉身,一雙杏眼瞪著楊瀚,怒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楊瀚笑吟吟地看著她,膚如沃雪,體態玲瓏,俏美的五官好似初綻的嫩黃花蕊,青澀中透出嬌美的芬芳,不禁欣然讚道:「小青姑娘是我生平所見,最為心動的女子,那種特殊的韻味,當真叫人一見難忘。」
小青黛眉一蹙,不耐煩地看著他。這種話哄不諳世事的黃毛丫頭去吧,她才不上當!
楊瀚突然化身詩人似的,激情澎湃,張開雙臂道:「你知道嗎?我遠遠一見你的倩影,便似雪山頂上發現的第一抹新綠,心中無比激動。乍一看清你的眉眼,便如寒冬季裡吹來的第一抹夏日清風,叫人心曠神怡。」
小青的唇角輕輕抽搐了幾步,問道:「你爬過雪山?見過雪山頂上的第一抹新綠?」
「呃……沒有。」
「那麼寒冬季裡能從哪兒吹來夏日的清風?春天去哪了?」
「這個……」
「狗屁不通!」
「小青姑娘,這只是我們詩人誇張、比喻的一種手法。」
「詩人?你是詩人?哈!你還要不要臉?」
「那要看小青姑娘你是喜歡要臉的還是不要臉的了。」
「不要臉!」
「成,那我以後就不要臉了。」
小青氣極,碰上這麼個怠懶無恥的傢伙,偏生他又只動嘴巴,沒動手腳,實在不好用太過份的手段治他。小青只能恨恨地抬起腳,一腳跺在楊瀚的腳面上,用力地輾著。這個小習慣好多好多年了,一直也沒改過。
楊瀚一本正經地道:「下回我會換雙軟點的靴子,免得硌了姑娘的腳。」
小青一呆,這腳竟然再也輾不下去,這樣奇葩的一塊滾刀肉,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她以前怎麼就沒見過呢?真是不知該拿他怎麼辦了。
楊瀚柔情似水地道:「姑娘可還要繼續輾麼?若是暫無意繼續,便請高抬玉足,這船已經開了,難免有些顛簸,我怕姑娘有些站立不穩。」
小青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字一句地道:「我活了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碰見你這麼不要臉的。」
楊瀚欣喜地道:「可已符合姑娘你的要求麼了?」
小青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步子快得就跟有條狗在後邊攆著似的。楊瀚就喜歡從背後看她走路的樣子,他瞇著眼,笑吟吟地看著小姑娘走出一路的風姿,眼中露出一抹惡作劇的戲謔笑意。
陶景然在用貪吃如饕餮一般的美食愛好在掩飾真正的他,楊瀚雖然平時有些口花花,此時明明已對青白二女產生了懷疑,仍然如此這般,又何嘗不是用登徒子的外表在掩飾自己?
這對姐妹如此別緻有趣的性格,應該也是一種偽裝吧?那麼真實的她們又該是怎樣一副模樣?楊瀚很期待扒下她們「畫皮」的那一刻。
這時,李公甫的聲音傳了過來。
「宣兒,宣兒,你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