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小青也是嚇了一跳,這老頭要不要臉啊,看我姐姐漂亮,你都不否認的啊?不但不否認,居然連本姑娘的主意都想打,胃口還不小!
小青趕緊往前走了兩下,瞇起一雙杏核眼仔細瞅了瞅文傲,便「哎呀」一聲,掩住嘴巴道:「錯了錯了,奴家眼神不濟,認錯了人了,姐姐,他不是你的楊瀚啊!」
「他不是楊瀚嗎?他不是木易之楊,瀚林之瀚嗎?那他是哪個楊瀚啊?」
白素也會作怪,急忙也瞇了眼睛,假裝有眼疾。當然,還沒忘了把楊瀚的真名宣揚出去。
小青頓足道:「什麼哪個楊瀚吶!人家叫文傲,根本不叫楊瀚!我還當他取了個假名,湊近了一看,真不是他!這老頭兒滿臉褶子,都半截入土了,你那郎君,才二十郎當歲,怎麼可能是他!「
白素急道:「那咱們快走,去找出那真楊瀚!一定得把那負心薄倖之人找出來!」兩位姑娘說著,便急急轉身走了。
你要說她們眼神兒不好吧,她們倆在人堆裡游魚似的,左一轉右一轉逃得飛快。
平江府眾官員士紳見此一幕都傻了眼,這情況變化之快……也太快了些吧?一波三折,瞬息萬變,我們這腦子都要不夠用了。
他們的腦子不夠用,文知府的腦子卻是夠用的,眼見順手推舟、白得兩個美嬌娘的主意失敗了,文傲固然有些捨不得,但到底仕途更重要,心思只一轉,哈哈一笑起來。
文傲把鬍鬚一拋,臉色一沉,便朗聲說道:「本官剛剛到任,這也不知是何人想要算計本官!只可惜本官只略施小計,便叫她們現了原形!哈哈哈哈……」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紛紛上前恭維,馬屁不要錢地向上拍:「府尊大人英明啊!」
「太守大人真是睿智!談笑間便拆穿了歹人詭計!」
「我等佩服!佩服!」
馬屁聲聲中,白素和小青已迅速遠離,當她們再次出現在街上的時候,小青已經變成了一個俊俏的灰衣小伙子,而白素則變成了一個小村姑。
小青牽著一頭驢子,白素坐在驢子上,像個回門探親的小媳婦兒。
「小媳婦兒」倒騎著驢子,抬頭看看路上行人,幽幽地道:「自那日鎮外莊稼地裡起了火,我們被小姐和許宣一路追殺逃到這裡,已經和瀚哥兒失散太久了。」
小青牽著驢子,頭也沒回,只是道:「今日這場鬧劇,必定會傳揚開去。他一定能聽說,只要他聽見了,必然知道我們在這裡。」
白素道:「這樣的話,我們得在姑蘇多待上一些日子,等等瀚哥兒了,就只怕……蘇窈窈他們陰魂不散。我們現在這裝扮不行,得換個叫他們絕對想不到的身份才可以。」
小青沉默了片刻,也不禁幽幽地歎道:「只盼他得了消息,盡快趕來!「
一向有事獨自去扛的小青,現在漸漸也習慣性地把楊瀚當成了依賴。這對她來說,可不是個好現象。而楊瀚,此時正在湖州盲人瞎馬地打探著兩個人的消息。湖州與姑蘇,中間隔著一座洞庭湖呢。
第158章 妖怪扎堆的姑蘇城
第158章 妖怪扎堆的姑蘇城
姑蘇城風景秀麗,美妙如畫,因之關於神仙、妖怪的傳說也多。
比如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故事;比如鐵拐李游獅子林被錯綜複雜的假山迷得繞不出去,乾脆在其中下棋解悶兒的故事;又比如靈巖山上九道凹痕來自太白金星的故事。
近來姑蘇城似乎又開始盛行神仙妖怪的傳說了。
有人說,他應邀去漁隱園赴宴,親眼見到一朵白牡丹、一條青鯉魚化身絕色佳人,與一對妖精夫婦大打出手,那對妖精夫婦年歲似乎都不小了,中年模樣,卻也是男的俊逸,女的嫵媚。
有人就此向漁隱園的主人史老爺求證,史老爺對此三緘其口,不肯多言。
不過有好事者說,曾見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出入史家做法事,史老爺還叫人鏟了院中花草重新栽植,那池塘中的水也都換過了。
負責清淤的工人則說,他們在清淤時捕到過大水蛇兩條、二十多斤重的大鯉魚三尾。史老爺沒敢傷害它們,全都就近運到太湖裡放生了。
沒兩天寒山寺的僧侶又說他們在夜晚時,曾見到兩個灰袍小沙彌同一對中年妖精夫婦在大雄寶殿頂上大打出手,這件事周圍的百姓、碼頭的客人也都能做證,因為雙方大打出手時觸碰了寒山寺的大鐘,使那大鐘在不該敲鐘的時候響了十餘下……
僅僅一天之後,盤門處一對擺渡的小艄公再度與那對中年夫婦大打出手,這一戰更加的激烈,呼風喚雨、吞雲吐霧、撒豆成兵……一個小梢公在激戰中受了重傷,被另一個小梢公帶著他倉惶飛走了……
太湖湖畔,一個船夫眉飛色舞、吐唾橫飛地講著:「老漢從姑蘇來時,那對神仙夫婦又打敗了潛伏在虎丘劍池修煉的一對小妖怪,據說那對神仙就是呂洞賓和白牡丹……」
旁邊馬上有人問道:「那呂洞賓使得可是劍?白牡丹可是一身白?」
船夫道:「這卻不曾看見,想來呂洞賓道行高深,降服幾個小妖,不需要用劍。至於那白牡丹嘛,雖說是神仙,終究是女子,可也不能總是穿著一身白吧?換身衣裳再尋常不過。」
在百姓口口相傳中,最初被定義為妖怪的那對中年夫婦已經穿鑿附會到了呂洞賓和白牡丹身上,如此一來,被他們一路追殺的白素和小青自然就成了妖怪。
楊瀚初時聽人說起美人尋夫,借認知府為楊瀚的故事,就知道這是白素和小青在向他傳遞訊號。
他更清楚,白素和小青這是顯然一直沒有擺脫許宣和蘇窈窈的追殺,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可如此一來,她們就得暫居姑蘇,等著自己去匯合,許宣和蘇窈窈必然會趁此機會追殺她們。
一念及此,楊瀚心急如焚,馬上道:「船家,快,快送我去姑蘇!」
那船夫說的正在興頭兒上,翻個白眼兒道:「客官莫急,我這船定時擺渡,要到午後未時才啟程,不急不……」
船夫剛說到這兒,楊瀚已翻手亮出一錠金子,陽光之下,金光燦燦。
楊瀚道:「馬上走,它就是你的!」
那船夫嚥了口唾沫,拉起楊瀚就走:「客官隨我來!」
那船夫拉著楊瀚急急跑到岸邊,踮著腳兒往人群中一尋摸,立即跳腳兒喊道:「提莫!提莫!洪提莫,我在這裡!」
一個正坐在小船兒上摳著腳丫子的大漢聞聲抬頭,見他急得跳腳,便懶洋洋站起身,藉著別人的船為跳板,一條條船地跳了過來,登上碼頭道:「姐夫,你有啥事兒這般著急?」
船夫一把奪過楊瀚手中的金子,往那大漢手中一拍,道:「快,馬上送這位客官去姑蘇,不要耽擱!」
洪提莫大吃一驚,他不曾擁有過金子,可見總是見過的,急忙雙手搓了搓,沒有掉漆,拈重量也像,他不放心,又把金子放進嘴裡咬了咬。
嗯……有個淺淺的牙印兒,還有點鹹……不對,是有點甜。可也確實有點鹹……
鹹?洪提莫想起自己剛剛摳過腳丫子的手,頓時呸呸起來。
那船夫對楊瀚笑容可掬地道:「客官,我那船大,便送你去,也不及小船快捷。這是我的內弟,絕對可靠的人,叫他送你去,一定又快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