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譚小談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唐大小姐派來的人跟我說的。」
楊瀚伸出手去,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微笑道:「你看,這麼乖巧懂事,我怎麼會捨得你淹死。」
譚小談紅了臉蛋兒,期期艾艾地道:「大王是什……什麼意思?」
楊瀚看著遠處的魚漂,用很認真的語氣道:「只要你真心願意坐我這條船,我保證,讓你坐到老。」
譚小談對楊瀚的這句話認真思考了很久,還是不太敢相信承諾這種東西。唐大小姐還說跟我親如姊妹呢,結果如何?也許,要建立一種更密切的關係,才算真正有了保障。
唐詩可以為了利益,把她的「親如姊妹」隨便送人,男人總不會為了利益,把他的女人拿去送人吧?大部分男人不會!
譚小談想著,臉就有些發燙,就連湖上吹來的風都無法降低她臉上的溫度。
小談偷偷瞟了楊瀚一眼,楊瀚正專注地看著水上的魚漂,等著魚兒上鉤。
他的頭微微抬著,露出了喉結。
小談確信,只要這時她揮出一刀,一定可以一刀封喉,讓楊瀚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
她是最好的刺客,知道如何營造最好的環境,製造最佳的時機,然後果斷地出刀,收割生命。
現在,既已有所決定,她便決定立即行動!
因為,春天來了,她暖床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第249章 潤物無聲
第249章 潤物無聲
何善光背著魚簍,兜著野菜,走在火焰一般的艷紅裡,有種沉甸甸的喜悅。
楊瀚自然是走在後邊的,負著雙手,步態悠然。
小談跟在楊瀚的後邊,時而想起自已對楊瀚的圖謀,便偷偷瞟一眼他的背影,有些緊張,擔心被他看破什麼。
這麼多日子朝夕相處下來,做為一名優秀的刺客,她又在認真地觀察楊瀚的舉止、習慣,對他自然比誰都瞭解,她知道,這是一個精明的男人,可不那麼好騙。
忽而她又想自已一旦計劃成功……腦海中便迅速掠過許多少兒不宜的畫面,她的臉便開始紅,一如高及腰側的映山紅。
快走出那片火焰時,小談忽然想到今天是朝會的日子,許多世家公子應該早就候在勤政殿裡了,可大王仍然這麼悠哉悠域地走著,心中便有些不安。
小談有心提醒一句,可是看到楊瀚安閒的神態,忽然又說不出口了。
向陽的山坡上就是宮牆外,宮牆外是一片梯田,一道道梯田層疊而上,就向仙人潤飽了墨,信筆揮就的一副圖畫。
那綠的是秧,黑的是埂,道邊的桑椹樹上已經結滿了果子,只是果實都還沒有成熟,現在還是白中透綠的模樣。
看著那果子,小談就一陣牙酸。這桑葚很好吃,初生是白裡透青的,然後就漸漸被陽光染紅,等它徹底成熟的時候,就從紅到發紫,紫至發黑,吃起來是一點酸味兒都沒有的。
但它其實還是有酸味兒的,如果吃太多了,當時不覺什麼,但是到了吃飯的時候,會感覺所有的牙都軟了,比豆腐還軟。
去年桑葚成熟的時候,她看小甜吃的歡實,她也吃了很多,晚上吃飯的時候,咬塊豆腐都感覺牙要倒了。想來只是感覺,牙是不可能真的軟成那樣子的,但那酸爽的感覺,她都不敢拿手去捏一捏她的牙齒,看看是否真的比豆腐還軟。
幾個小太監和更多的宮女穿著適合勞作的衣衫,正在田間勞作。
穿青衣的太監和穿綵衣的少女行走在田間,就像花瓣上翩躚的蝶。
這裡種的是冬小麥,十月份種的,再有兩個月就會成熟,如今正是麥子返青的季節。
看到那長勢良好的小麥,想到整個宮裡只有自已是喜歡吃麵的,楊瀚大王就種了這麼一片麥田,譚小談忽然滿心歡喜。
「長勢喜人啊!現在清閒,也就是澆澆水,除除蟲、施施肥了,我們就安心等著收穫吧。」楊瀚站住腳步,看著那麥田,微笑地說。
田間的少女和男人看見了他,都原地拜了下去,於是就見一個個人先是隱於麥田,再一一出現。
自從褚女官被趕走,何善光接管大內,規矩就漸漸建立起來了。久之,宮裡的人對於楊瀚的敬畏也就自然形成了,笑話還沒有變成神話,但已漸漸不像笑話。
譚小談心情極好,想到到了收穫的季節,想到她揉的饃、攤的餅、做的面,包的餛飩,心情就更好了,於是她悄悄嚥了下口水,一語雙關地笑問道:「那麼大王何時收穫呢?」
今時不同往日,既然要在他這條船上坐一輩子,這船是能乘風遠航,還是被一個浪頭打入水底,她就得關心了。
楊瀚瞇起了眼睛,一陣風來,麥浪湧動著,就像船頭的浪。
楊瀚緩緩吐出五個字:「我想……得三年。」
一年奠基,兩年培育,三年收割,可以了。
這不是韭菜,不能一茬一茬地割,再讓它一茬一茬地長。
這是麥子,一撥就得割乾淨了,然後,根也刨了。
所以,三年並不算長。
現在,已經過去一年。
譚小談想了想,說道:「我聽說,祖地有一種鳥,出生三年,不展翅膀,不飛不鳴。三年不展翅,是為了羽翼的成長,三年不飛不鳴,是為了觀察世間萬物。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等到那一天,也是等三年。」
楊瀚乜著譚小談道:「就顯你讀的書多!」
譚小談歪著頭向他一笑,小有得意。
何善光兜著菜,背著簍,茫然地站在他們旁邊,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楊瀚走出幾步,忽又停住,再度扭頭看向小談,目光有些審視。
譚小談心中一跳,便有些心虛:「怎麼?」
楊瀚道:「你今天顯得有些奇怪。」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