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節

荼太尉……掛印辭職了?
他的府前,殺得血流滿地,一團漿糊的時候?
「掛印,是態度,老夫與彭太師徹底決裂,有他沒我,決不同朝!不參與,是忠心!皇帝,我是我不會反的。皇帝不信老臣,臣自請去官,終老林泉。呵呵,如果,皇帝還肯放我一馬的話!」
荼單坐在上首,說完這句話,便把雙目一團,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大門之外,張狂終於明白了荼太尉的態度,仰天大笑三聲,道:「好!好!好!」
張狂大叫道:「張某去也,攔我者死!」
他把兩條鐵鏈呼地一下掄了起來,兩條呼嘯旋轉的鐵鏈中間,他便大步向外闖去!
那兩條鐵鏈威猛無鑄,當真是所向披靡,但人力有時盡,張狂如同破浪而去,但只殺出一條大街,氣力便漸趨轉弱,兩條鐵鏈的威勢也弱了下去。
北衙禁軍將領原本是想用他誘出荼太尉,如今計劃失敗,自然沒有再留他的道理,便沉聲吩咐道:「殺!斬張狂首級者,賞萬金,賜千戶侯!」
重賞之下,又見張狂力竭,於是北衙禁軍就像一波波潮水般向張狂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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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狂是戰神不成?區區一人,縱然再如何果勇,在千軍萬馬之中,就能逃了?」
彭太師瞪著自己南衙禁軍幾位大將,平素的淡定雍容全然不見,氣得臉都有些扭曲了。
這麼多的人馬,早已有備之下,居然讓張狂逃出城去了?
北衙禁軍大將訕然道:「太師,非是將士不肯用命。那張狂在我將軍奮勇爭先之下,已經受傷,眼看就要將其正法,誰料,南衙禁軍忽然亂烘烘闖了來……」
彭太師眼睛一瞇:「他們敢公然相助張狂,要造反麼?」
北衙大將訕然道:「他們不是相幫張狂來的,是來捉拿越獄要犯回去的。結果他們一來,就呼啦啦地衝到了前邊,把我軍陣沖得七零八落,可面對張狂,又畏死不敢戰,被他逃走小巷……」
彭太師冷笑道:「什麼畏死不敢戰,分明是故意縱敵。逃進小巷怎麼了,難道你們便就此罷手?」
北衙大將道:「末將等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於是,追進了巷子裡去。誰料,巷中突然燃起沖天大火,衝在前邊的軍士,個個成了火人兒……」
彭太師瞪眼道:「昨夜大雨傾盆,你說巷中大火?」
北衙大將澀然道:「是,也不知是誰,在那巷中傾倒了許多桐油,油輕於水,浮於水上,夜色之中又看不清楚,只當是雨水,誰料……」
彭太師戟指道:「查!這麼多的桐油,不可能查不到出處。不管是商賈還是匠作,又或者是官員士紳,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務必給我把這個用桐油的人找出來!」
旁邊廷尉曹敏連忙答應。
彭太師氣呼呼地道:「那張狂,便是因此逃掉了?」
北衙大將道:「末將等並未就此罷手,畢竟街上都是我北衙禁軍,我們前堵後截,終於又找到了那張狂,可這時,不知從哪兒又鑽出一群殺手,猝然出手,殺傷我好多將士……」
右扶風宋焱聽著,心想:「之前那南衙禁軍,顯然是荼太尉心有不甘,暗中命人出手了。之後那燒巷子的,乃是我那內弟穆紫玉帶人動的手,只是他們製造了障礙,便即逃開了。這刺客又是什麼人?」
彭太師臉色終於變了,他不再大發雷霆,而是徐徐踱了一陣,佇足沉吟道「南衙禁軍摻和進來,老夫不懼,他們本就是擺在明處的對手。可這放火的,行刺的……如果不是南衙軍中之人,那就可怕了,在這暗中,究竟還藏著多少對手?」
彭太師質問似地看向廷尉曹敏、大鴻臚欒振傑、右扶風宋焱還有京兆尹龍敢情等人,宋焱剛要說話,京兆尹龍敢情已搶上一步,拱手沉聲道:「太師,不管他們都是什麼人,如今看來,這荼太尉都是絕不能留了。
如今文傲已經拿下,正在解送京城,劍南關已在掌控之中,再拿下荼太尉,控制了南衙禁軍,大勢可定。暗中縱有宵小,也是螳臂擋車,不足為懼了!「
宋焱看了龍敢情這個好助攻一眼,用力點點頭:「下官附議!」
第403章 滿腹經綸
第403章 滿腹經綸
一道溪流,林中現抓的狍子,這東西以樹葉、嫩草、菌類為食,肉質極佳,素有食狍可成仙之說。使刀宰殺了,架在火堆上一烤,再從囊中取出鹽巴,用大片的樹葉一人一撮,撕了肉蘸著吃。
張狂力氣大,飯量也大,一條七八斤重的狍子腿,幾乎被他一人啃個精光。
張狂吃的滿嘴是油,吃完了也不擦嘴,腿上和肩上的傷也不管顧,便盯著救他脫困的這些刺客,道:「你們是什麼人?」
刺客中一人微微一笑,開門見山地道:「我們是瀚王麾下急腳遞。」
張狂不曾聽說過什麼叫急腳遞,但聽話聽音兒,大概也明白是諜報斥候一類的人物。
張狂道:「你們為救我,犧牲了不少人手。我乃孟國大將,彼此乃是對頭,為何救我?」
那刺客首領道:「自然是化敵為友!」
張狂冷冷地看著他,道:「你想要我投靠瀚王?」
「不!」
刺客首領肅然道:「我們是希望,你能為孟國萬千黎庶著想,為忠心耿耿卻慘遭迫害的孟國軍士們著想,棄暗投明不是目的,保全這些無辜者,才是將軍一貫所為!」
張狂「呸」地吐了口唾沫,大聲道:「換他娘的一個說法,還不都是一樣的意思?劍南鎮上『鴻豐酒樓』的老闆娘也是這樣,出牆就是出牆,老子喜歡睡你,這就成了,非要嗚嗚咽咽地跟我說什麼丈夫粗暴、不解風情,老子我又懂個屁的風情了?你是男兒大丈夫,說話不要那樣忸忸怩怩!」
刺客首領窒了一窒,他知道這張狂是個武人,所以已經盡量開門見山了,看來還是不如人家豪爽。
好在幹這一行久了,他太明白如何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便也聲音粗獷起來:「對,就是想要你投靠我家瀚王!張狂將軍對孟展忠心耿耿,又落了什麼好?這樣的昏君,保他作甚?我家瀚王最是惜才,將軍這般神勇,只要投了我們瀚王,那飛黃騰達,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張狂道:「就是這樣說話才爽快!這腌臢氣,老子已經受夠了。若非你們救我出來,老張這兩百來斤就交代在錦繡城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從今以後,我就跟著瀚王干了,他不負我,我絕不負他!」
那刺客首領沒想到此人這麼好說服,登時喜形於色,忙道:「投效瀚王,你絕不會後悔的。我們大王常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大王一直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張狂道:「那我老張就跟你們走!」
刺客首領喜道:「甚好。我們有小船可以把你運出南孟,再乘大船去往三山。」
張狂道:「咱們可不能就這麼走!我義兄叫我來京護住他那獨子的性命,結果我卻護之不住,如今聽說我那義兄也被奪了官職,押解進京,我不管不顧,溜之大吉,如何做人?我要去救他,勸我大哥一同反了,你們意下如何?」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