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節
玄月在那瓶底兒一掌拍去,「噗」地一聲,整只瓷瓶就塞進了王東的嘴巴,前邊的葫蘆嘴兒已經插進了咽喉。然後一腳把他踢了出去。
王東唔唔急叫,一時間呼吸困難,嘴巴脹得幾欲脫臼,那瓶嘴兒插著喉嚨幾度作嘔,但是葫蘆肚兒牢牢卡在嘴裡,嘔吐物根本吐不出來,先是往葫蘆中一灌,接著就從鼻孔噴了出來。
這一摔一掙扎的,那葫蘆狀的瓶兒卡在口中卻還沒碎,王東拔也拔不出,兩眼翻白,鼻涕眼淚的,痛苦之狀,難以言表。
玄月守身如玉,今日竟被王東窺得春光,心中實是羞憤到了極點,她已怒不可遏,秀髮披散著,白白淨淨一張小臉兒,那眸中似有火苗子熊熊燃燒著。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一雙手已將衣袍捋順,腰帶束緊。王東眼見她向自己逼來,驚恐地一拳打去,玄月側身一讓,雙手一抬一折,喀嚓一聲,便折斷了王東的右臂。
她是反著關節,擰著折的,加之力氣一恢復,自幼苦修的她手上功夫何等了得,這一下竟是從上臂折斷的,王東慘哼一向,右臂便晃蕩起來,再不聽自己使喚喚。
王東慘哼著,身子向後一退,但他左手手腕卻被玄月一把叨住,然後嬌軀一晃,同樣的一抬一折,喀嚓一聲,王東另一條手臂也被折斷。
玄月抬腿,在王東膝彎處跺了一腳,只一腳,又把王東一條大腿踹斷,跪座萎頓地在,這時的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痛苦之狀不可言喻,偏偏就連一聲痛呼都發不出來。
看著翻滾掙扎,脹得臉如豬血的王東,玄月突然單膝一跪,抵住了他的胸口,右手一探,就將先前被王東扔在地上的棗王簪子抓了起來。
王東驚恐萬狀,他此時喊也喊不出,只能拚命搖頭,目中滿是驚惶哀求之色。
但,玄月卻不為所動,她的手慢慢攥緊手中簪子,突然用力向下一插,王東雖拚命晃頭,卻仍難避過,那簪子直接插爆了他的左眼,王東慘哼一聲,疼得渾身都抽搐哆嗦起來,可他仍然難以發出一聲吶喊。
這一簪子插下去,原本激憤得渾身抖的玄月反而平靜下來了,她慢慢攪動了一下釵子,完全無視因此疼得雙腿不斷屈伸,上身卻掙扎難起的王東,突然將那釵子一拔,又猛地向王東另一隻眼插去。
王東本能地閉了下眼睛,可那簪子卻是沒有片刻停滯,直接扎透了眼皮,噗地一聲,扎進了眼珠,王東慘哼一聲,兩腿後腳跟兒在地上兔子似的拚命蹬了兩下,頭一歪,人已昏厥過去。
玄月慢慢站起來,靴底慢慢踩在了那仍有一半露在眼睛外邊的簪子上。
她這雙靴子,自從出山,因為失去了錢袋,到處奔波,很難再換一雙,靴底都磨得薄了,不過原本極好的作工,倒是仍然結實。
她的靴底踩著簪子,慢慢用力,那簪子一寸寸慢慢地壓進了那團血污當中。
這簪子越往後去便越粗一些,到了尾端處時,已比筷子還粗了三分,卻是被她的靴底一直踩進去,到最後只見眼窩處一片血肉模糊,連簪子都看不見了。
此時的王東早已氣絕,終於如願以償地從痛苦中解脫出去了。
「那老王八蛋銀樣蠟槍頭兒,中看不中用的。你們六個這就進去吧,那姑娘就在芍葯居裡呢,給老娘好好侍候著她,可別弄得太慘了,半個月下不了地,可要少賺不少銀子。」
隔著一道疏廊,院中忽然傳出了林媽媽的聲音。
玄月唇角露出一絲令人心悸的冷笑,就那樣披散著頭髮,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六個大漢饞涎欲滴地正要闖進房來,疏廊的側門兒向外一開,卻有一個只著黑白兩色搭配,衣衫雖然蔽舊,卻是洗得極乾淨的姑娘,從裡邊走了出來。
她身材頎長,如墨的長髮披散,映著一張極白淨的俏麗小臉兒,看著他們,忽然一笑。
秋陽明媚,六個大漢卻突然心頭生起一抹莫名的寒意,好……好冷!
……
「『蒔花館』出事了,血屠滿門啊,只有女人活著,所有男人死啦!太嚇人了,沒有一個正常死的。」
「你這叫什麼屁話,既然是血屠,定然是有人上門殺人,被殺的人又不是壽終正寢,當然不是正常死的。」
「不不不,我說的正常死,是說心口被捅上一刀啊,腦袋被砍掉了啊,類似這樣的死法。」
「啥?這還叫正常?」
先前那人打了個哆嗦,仍然寒意未褪地道:「沒錯,這,這是正常死。我,我腿賤,眼睛也賤,我……我壯著肚子進去看了一眼,看得我~~~嘔~~~嘔~~~哇!」
「張老三你個狗日的,你吐我一臉!」
消息以驚人的速度傳開著。
而在鳳求城的十字大街上,卻有三個蒔花館的大茶壺正拚命地跑著。
整個蒔花館,不要說是男的,就算是公的,都死掉了。如今他們三個已是蒔花館最後的活口--只限雄性。
玄月追在後邊,已經虐殺這麼多人,可她身上竟然一塵不染,連血跡都沒有沾上。
玄月五歲入太卜寺,從小做為神使被培養,這樣藏污納垢的所在,她沒有見過,更是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險險葬身其中的一天。
她是右宗伯一派最傑出的弟子,她行走天下各處布道,所到之處,無人不視其如神如聖,什麼時候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蒔花館』中一路殺戮,她已見到了種種不堪,這『蒔花館』中逼良為娼的事果然不少,王東之前說過被他剔去手筋腳筋的姑娘果然也在。她甚至還發現了一個關著許多女子和孩童的大地窖。
諸州動盪,三山草創,戶籍人口、地方治理,都還沒有進入一個有序的穩定期。這個時候,盜賣人口,強擄強掠之事,又怎麼可能少了?這『蒔花館』竟是鳳求城中拐賣人口的大本營。
這種地方的一群人渣,活在世上,便是對上天最大的不敬!
所以,所到之處,她沒有放過一個。
如今,整個『蒔花館』只剩這三個人了,殺了他們,便能先刷恥辱。作為太卜寺最傑出、最自愛、最虔誠的女巫,她的身子,風可擁,水可吻,明鏡可鑒,至於臭男人?
看一眼,去死!
「啊!」正亡命奔跪的一個大榮壺腦袋上突然多了一把斫骨刀,那是玄月隨手從旁邊肉鋪上拿起擲出的,這刀砍開了大茶壺的腦殼,卡在其中,那大茶壺一聲未吭,噗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另外兩個大茶壺嚇得嚎叫一聲,其中一人就衝向了旁邊一戶人家,情急之下,他竟想抓住門口那個小孩子作為人質,玄月又不是官府中人,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但是他只一側身,一根竹竿便呼嘯而至,竹竿前端早已削得鋒利無比,噗嗤一下,就從他右太陽穴貫入,左太陽穴貫出,插在了他的腦袋上。
如此一幕,只驚得四下百姓齊聲驚呼。
刑部侍郎何文天乘著轎子從清平巷中剛拐到十字大街,便聽見有人大呼殺人,登時大怒。天子腳下,朗朗乾坤,誰敢當街殺人?
何文天一聲令下,手下侍衛立即拔刀衝了上去,正好看見那大茶壺被一根竹竿貫穿了腦袋,就連他們也是驚得頭皮一麻,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