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紫宸殿中又是一片寂靜,不僅衛紀年,連同其他幾人也是大氣不敢出。
就在奏折落地的同時,興建伯府婚禮也進行到了高潮。
「一拜天地!」王太常大聲的喊道,府中賓客更是歡喜的鼓起了掌。
同時嗩吶器樂之聲越發喜慶,將婚禮的氣氛開始推向高潮。
周昂和姜小曇聯袂朝著堂外跪下,面朝天地,雙手放於額前,鄭重的拜了下去。
同一時間,兵部員外郎陳功啟的府邸大門被黑衣捕快強行撞開。
「大膽,你們大理寺越發放肆了,可知本官是誰?」陳功啟怒目而視的盯著左千戶。
左千戶展開手中卷軸,將眼前陳功啟與卷軸中的畫像對比。
他也不理會陳功啟,只是點了點頭便直接說道「兵部員外郎陳功啟通敵叛國,依律誅殺滿門!」
「你敢本官要見衛尚書,要見陛下,我乃」陳功啟臉色大變,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下一刻一柄戰刀便從空中劃過,陳功啟頭顱直接飛起,而他的身體還立在原地,只是斷開的脖頸處噴出一道高高的血柱。
「啊」頃刻間陳府之中此起彼伏的響起慘叫與哀嚎,然而這些聲音只是短暫的出現,很快便死一般的寂靜。
從左千戶出現在陳府到離開,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可當他帶著人離開時,陳府之中已是屍橫遍地,那廳堂台階之上,已經完全被鮮血侵染,整個陳府都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
「刑部郎中李久良,收受賄賂私改卷宗,在任兩年時間,私放死囚共計二十七人。」紫宸殿中景安帝順手又抓起一份奏折,等他念完之後,直接將奏折砸在了刑部尚書廖文輝身前。
此刻與陳功啟府邸相似的一幕,正在京都其它地方發生著。
隨著景安帝讀出一份份奏折的內容,一座座府邸被臂纏紅綢的武士血洗。
好在今日滿城的香火氣,才將那血腥氣味掩蓋,又有興建伯府響徹京都的嗩吶鑼鼓聲,將那些慘叫哀嚎聲完全壓住。
尋常百姓尚且不知,在這看似平靜之下,京城早已血流成河!
第126章 天翻地覆
「夫妻對拜!」王太常直接越過了二拜高堂的程序,喊出了夫妻對拜,這自然也是周昂與王太常提前商議的。
下一刻,周昂和姜小曇轉身相對而立,兩人都無比鄭重的看著對方。
這一日姜小曇等了許久,然而真到這一刻時,她發現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激動,似乎一切都已水到渠成一般。
周昂更是無比平靜的看著姜小曇,兩人眼中都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又化為各自柔情。
接著在萬眾矚目之下,兩人向著對方一拜,簡單到波瀾不驚。
「禮成!」王太常的聲音再次響起。
下一刻伯府之中掌聲雷動,歡呼之聲一浪接著一浪,嗩吶器樂之聲也是達到頂點。
「哈哈哈哈,老傢伙,我敬你一杯!」宴席末端,姜無畏大笑著舉起酒杯,直接對著諸葛臥龍面前的酒杯一碰,也不管諸葛臥龍便一口豪飲而下。
諸葛臥龍臉上也帶著笑意,這一次他終於沒有和姜無畏抬槓了,而是端起酒杯爽快的喝了下去。
「原來這就是成親嗎?也沒什麼好看的,三哥我們回去吧!」忽然圓桌另一端的小姑娘有些失望的開口說道,說完之後便跳下座位,作出一副離開的樣子。
她身旁的少年有些尷尬的一笑,而後略帶歉意的看著姜無畏和諸葛臥龍,語氣無比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舍妹還小口無遮攔,她可能是想回去了,晚輩告辭,二位盡興!」
少年說完之後便拉著小姑娘離開了宴席,姜無畏和諸葛臥龍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目光深處都有些別樣,隨後兩人對視一眼,卻又什麼也沒說。
伯爵府外的一個小巷,小姑娘的身體炸成一團煙霧,變成了一個黃衣女俠,而後他對著少年一指,少年也變成了余三的樣子。
「怎麼好端端的說走就走了啊?我都還沒吃飽呢!」余三有些不解的問道,摸著獨自還有些怨念。
余三覺得這女人的心思真是難以琢磨,嚷著要來看周昂結婚的是她,看到一半就走的也是她。
「一場戲有什麼好看的?他用婚禮來吸引目光,暗地裡卻在血洗京師,你沒有聞到越來越重的血腥味嗎?」黃衣女俠有些不屑的說道。
「啥?」余三一愣,努力的用鼻子嗅了嗅,不過他只聞到了重重的香火氣。
「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玩的了。」黃衣女俠看了一眼一片喧囂的興建伯府,而後轉身就向城外走去。
余三跟在身後小聲的嘀咕著「這就走了?我們好像白吃了一頓,都沒給人隨禮。」
黃衣女俠聞言腳下一頓,想了一下說道「也對,咱不能白欠他的,就送他一場大雨,給他洗洗地吧!」
說話未落,天空已是電閃雷鳴,頃刻間原本的牛毛細雨竟變成了傾盆大雨。
「轟隆隆」巨大的雷聲響徹京城,讓興建伯的嗩吶器樂之聲都被淹沒。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紫宸殿中瞬間被照的亮堂堂的。
此刻殿中景安帝依舊站立在圓桌前,而其他人全部匍匐在地,身前散落著無數奏折。
這一刻所有人內心都有些慌了,便是曹吉安和李長善都再難鎮定。
眼前這個和了十五年稀泥的景安帝,在今日終於露出了他凌厲的一面。
這種反差太大了,大到所有人都難以招架。
景安帝摔了數十份奏折,這些裡面彈劾的都是一些中層官員,有文官集團的,有武勳集團的,也有閹黨的,甚至還有一些就是皇黨。
這些人算不上身居高位,但是每一個都在極為重要的位置上,不能算各派系的首腦,卻都是各派系的爪牙。
壓抑而詭異的氣氛,讓紫宸殿中的這些大佬們明白,這些奏折中的人恐怕都已經凶多吉少了。
偏偏此時京城之中還有一種微妙的平衡,這一次踩在這個平衡點上的,正是眼前這個沉迷煉丹十五年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