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衣阿贊目露凶光地朝著我一步步地過了過來,我緊握住背在身後的真武玄鐵劍,冷冷地看著他和葉采薇兩人。
「只要你乖乖地讓鬼影附體,我便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黑衣阿贊語氣生硬地開口,「否則今天你的這些朋友都難逃一死!」
說完,只見他從懷裡拿出頭蓋骨法器,嘴裡翁動著念起玄奧的法咒,只見鬼影從頭蓋骨之內出現,漸漸在空中凝實成形,然後迅速地朝我騰空飛來。
我心內大駭,這鬼影的速度極快,在空中只看得見一道黑色的殘影,怪不得以前我會輕易中招,這的確令人防不勝防。
墨誠舞彈出指尖的定魂針,卻在黑影之中直直穿過,絲毫阻擋不了它的洶洶來勢。見狀,墨誠舞不由得臉色大變道
「琴生,這鬼影身上沒有煞氣,道術奈何不了它!」
聽到這話,本來準備用真武玄鐵劍抵擋鬼影的我心裡一沉,連忙側身躲避這鬼影的襲擊,千萬不能讓其黏上我。
葉采薇紅唇翹起,冷笑著開口道:「沉琴生,你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師父已經用你的生辰八字和貼身衣物加持了這道鬼影,若不附在你的身上,它至死方休。」
我目光一凜,曾經葉采薇和我同床共枕,只有她能夠拿到我的貼身衣物,知曉我的生辰八字。這一刻,我的心中充滿了憤怒,恨不得將葉采薇拎過來,大聲質問我到底哪裡得罪了她,否則葉采薇為何如此加害我?
但是當看到葉采薇那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神,我又一句話都懶得說,對於這個女人的真面目,我早已看透了不是嗎?
黑衣阿贊口中的法咒越念越快,鬼影暴漲了幾米,朝著我呼嘯著衝過來,當真是避無可避。見狀,只好猛地咬破了自己的左手中指,將血液往那黑影的身上甩去。
誰知,我的指尖血落在鬼影的身上,竟然迅速地被它所吸收了,瞬間陰風陣陣倒像是助長了它的威視一般。
我心裡暗道不好,這鬼影果然是被秘法加持過了,得了我的生辰八字,和我已是同根同源,指尖血的破煞之力奈何不了它。
這時,狐妖傾城卻冷哼一聲,白影閃過,長長的巨尾打在黑衣阿讚的身上,將正在施法唸咒的他猛地扇飛,重重地撞在了白玉高台的壁畫之上。
「狐妖!你竟然敢對我下黑手!」黑衣阿贊吐出一口鮮血,三四十歲的臉龐之上,迅速地浮現出幾道溝壑,看來他的壽命又快要不夠用了。
狐妖傾城幻化成人形,流雲廣袖,步態慵懶如弱柳扶風般緩緩走來,媚眼如絲地開口道:「你這個老不死的,沒看見我們家俏郎君臉色不好看嗎?既然他不喜歡這個狗皮膏藥,你又怎麼能強買強賣?」
葉采薇拔出長刀,指尖的攝魂鈴叮鈴作響,冷冷地看著狐妖說道:「你臨陣反戈,就不怕我們在你主人面前參你一本?」
狐妖傾城嬌笑了一聲:「主人可不會管這麼多,只要我將天池雪蓮帶回去,你們師徒二人死在這墓中又有何妨?」
黑衣阿贊聽了這話臉色大變,身上的黑袍無風自動,怒道:「狐妖,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只見那頭蓋骨中冒出濃烈的陰氣,不停地冤魂厲鬼從中顯現出來,在半空組成了一個幾十米高的千面鬼,朝著狐妖傾城呼嘯而去。
狐妖傾城冷哼一聲,流雲廣袖怒漲幾十米,在半空中獵獵作響,朝著那千面鬼裹縛了過去。千面鬼在其中哭嚎尖嘯,卻無法掙脫出來。見狀,葉采薇提起手中長刀,朝著正在施法的狐妖攻去。
黑衣阿贊口中默念法咒,指揮著那道纏著我的鬼影轉頭攻擊狐妖。如此一來,就算是有幾百年道行的狐妖,此時也只能和他們打個旗鼓相當,看來這黑衣阿讚的本事的確極高。
見到他們爭鬥起來,那鬼影也總算沒有再纏著我,這讓我們不由得舒了口氣。墨誠舞朝我打了個手勢,於是我們幾人便轉身,打算在黑衣阿贊和狐妖爭鬥不休之時,正好偷偷溜走。
「俏郎君,奴家辛辛苦苦幫你,你卻要狠心拋棄人家,這可不行喲。」狐妖傾城一揮流雲廣袖,唇邊輕笑著說道。
只見她將那千面鬼朝我的方向一拋,那鬼哭狼嚎的玩意兒便朝著我們幾人呼嘯而來。
「玲瓏,趕快躲開!」我將身旁的玲瓏和思月推開,拿出陰陽驅邪符篆,口中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
陰陽驅邪符篆朝著那千面鬼影疾射而去,與此同時,我也提起真武玄鐵劍朝著那千面鬼使勁揮去。
符紙貼在千面鬼的額頭之上,瞬間冒出紫色的罡氣將它渾身的陰氣驅散了個七八成,千面鬼張牙舞爪地鬼哭狼嚎起來,恨意森然地看著我,然後鬼氣森森地攻了過來。
見它來勢洶洶,我只好轉攻為守,將真武玄鐵劍橫在胸前,擋住了從千面鬼身上冒出來的無數厲鬼抓撓,但我也被其中的內勁給打得後退幾步,喉頭一甜噴出口鮮血來。
這千面鬼的煞氣好生厲害,必定是生前橫死,死後又被黑衣阿贊百般煉化驅使,才有了這麼嚴重的怨氣。而我畢竟修道士時日尚短,根基較淺,抵擋不住亦是正常。
此時,狐妖傾城禍水東引,將最為棘手的千面鬼拋給了我,她的壓力便減輕了許多,游刃有餘地和黑衣阿贊師徒二人爭鬥,嬌笑著說道
「今日我就將你們二人的性命留下,獨自帶著那天池雪蓮回去交給主人,免得你們這兩個蠢貨分我的功勞。」
狐妖傾城果然打得自己的算盤,不然她根本不會出手相幫,我心裡暗道。不過若是真能藉著她的手,替我除了黑衣阿讚這個陰險狡詐的老狐狸,倒也算是了卻我的心頭大患。
墨誠舞拿出定魂針,在千面鬼的四周坎位佈置了個八凶困龍陣法,總算將這鬼氣森森的傢伙定在了原地。隨後她三兩步上前,身影飄忽地將手中的定魂針甩在千面鬼的心臟處。
見狀,我忍住胸間翻滾的氣血,拿出身上的陰陽驅邪符篆,將指尖血抹在其上,迅速地朝著苟延殘喘的千面鬼疾射過去。
千面鬼臉上迅速變換了不知多少張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每一張人臉上的表情都極為痛苦猙獰,隨後這千面鬼身上的陰氣逸散了個乾淨,朝著地上轟然一倒,便魂飛魄散了。
見狀,我的心裡不由得浮現出一抹不忍,這千面鬼生前不過是個普通人,卻在死後被黑衣阿贊煉化,最後還落到這麼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要怪只能怪這世上有黑衣阿讚這樣的人,煉化陰魂,將本就身世可憐的鬼怪變為自己的奴隸。黑衣阿讚這樣惡毒和陰邪之人,萬死不足惜。
狐妖傾城的流雲廣袖將葉采薇狠狠地拋到一邊,弱柳扶風地朝著黑衣阿贊走了過去。此時,施法過後的黑衣阿贊似乎進入了一個疲憊的階段,胸膛劇烈起伏著,彷彿破了的風箱一般。
而黑衣阿讚的臉上,此時已經浮現出了越來越多的深刻皺紋,轉眼已成了雞皮鶴髮的七十老翁。
狐妖傾城厭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笑意盈盈地轉頭對我說道:「老不死的原來長成這幅德行啊,比起奴家的俏郎君,差得可不止是一星半點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