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的流雲廣袖在漢白玉的輝映之下美輪美奐,卻誰也不會想到,看起來輕飄飄的綾羅竟然有千鈞的威力。
此時黑衣阿贊額頭上遍佈著汗水,顯然是在剛才的對決中竭力了,但依舊奈何不了狐妖一絲一毫。雖然也有我和墨誠舞合力殺死千面鬼的原因,但她高深的道行依舊令人心驚。
而我在別墅中看到的那個玉面書生,顯然是比狐妖還要強悍的存在,更別提曾經附在黑衣阿贊身上的那個神秘人了。
從狐妖和黑衣阿讚的對話中,我基本上得到的訊息就是,黑衣阿贊和葉采薇如今加入了狐妖那方的勢力。但狐妖傾城顯然對師徒二人心存不滿,顯然這黑衣阿贊在她那個主人的心中,地位必定不算太高。
也就是說,如若黑衣阿贊和葉采薇這回能將天池雪蓮帶回去,必定能夠得到那神秘人的賞識,到時候他們會變得更加難以對付。
狐妖看我沉吟不語,唇邊綻放出嬌媚的笑容:「俏郎君,你在想什麼呢?」
黑衣阿贊冷哼一聲道:「狐妖,沉琴生可是承已派的道骨傳人,你就別癡心妄想了。這些道士向來自詡正派,以後必定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
此話一出,狐妖臉上的笑容果然凝固了些許,上挑的丹鳳眼中,隱隱約約閃過一絲戒備。
我的心裡暗道不好,這黑衣阿贊竟然想要挑撥離間!
狐妖終究是和我立場不同,也許今天她真的會為了消除我的威脅而斬草除根。憑借她那高深的妖法,我和墨誠舞根本就不是對手。
這時,狐妖笑吟吟地轉頭說道:「俏郎君,你可不是如此心性涼薄的負心人罷,否則今日奴家可只能揮淚斷情了。」
她雖然笑容滿面,但流雲廣袖卻已經飛舞了起來,殺氣在整個高台之上悄悄瀰漫。我絲毫不懷疑,若我的答案令這只狐妖不滿意了,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墨誠舞和思月擔憂地看了我一眼,輕輕地對我搖了搖頭,示意我要以大局為重。
我只好在唇邊扯出一抹強笑,咧了咧嘴說道:「自然是不可能的,咱倆誰跟誰啊,你還不懂我嗎?」
這句話說得我直掉雞皮疙瘩,別說那狐妖相不相信,我自己都快被這虛偽至極的語氣給噁心壞了。
誰知狐妖卻笑得花枝亂顫,一雙朦朧的媚眼彎成了月牙:「郎君你這麼說,奴家真的是要感動死了!」
我不由得舒了口氣,暗道這回可以矇混過關了吧,卻只聽得狐妖追問道:「那你身邊的那幾個美人,都是郎君的什麼人啊?」
此話一出,我的心跳不由得一滯,轉頭便對上了玲瓏澄明清澈的眼眸,她沉靜地看著我,彷彿在說不管我怎麼回答,她都不會怪罪於我。
但正是玲瓏包容的目光令我覺得無地自容,若是一個男人在外面,連自己妻子的身份都不敢承認,我還算什麼男人?只是個孬種罷了!
見我猶豫不開口,狐妖果然心生疑竇:「俏郎君,怎麼不回答奴家的問題呢,你身邊的幾個大美人,究竟是誰啊?」
玲瓏抱著麒麟血燭,低著頭悄悄退後了兩步,從我的角度只看得到她頭頂烏黑的秀髮,絲滑如同上好的綢緞。
於是我定了定神,對狐妖微微頷首說道:「這是玲瓏,我的結髮妻子。」
一聽這話,狐妖的臉色立馬就晴轉多雲,語氣冰冷地開口道:「沉琴生,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個叫玲瓏的女孩子,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對不對?」
我不再說話,卻用沉默來表示了我的態度,玲瓏是陪伴了我一路的妻子,即使狐妖會勃然大怒又怎樣,我絕對不能讓玲瓏傷心。
玲瓏似乎歎了口氣,黑亮的眼眸沉靜地看著我,輕聲道:「琴生,你怎麼這麼傻啊……」
見狀,黑衣阿贊卻在旁邊嗤笑道:「我說什麼來著?沉琴生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此話一出,狐妖的臉色果然更加難看了。她是媚術修為極深的傾城狐妖,一向自視甚高,而我卻拂了她的面子,想必這狐妖如今恐怕連殺了我的心都有了。
果然,只見狐妖明媚的雙目驟然發出湛藍的光芒,指甲暴漲兩寸,冷冷地說道:「很好,既然你不願意做我的郎君,那就去閻王那裡報道吧!」
墨誠舞見狀喝道:「琴生,趕緊帶著玲瓏走,這狐妖道行太高我們敵不過的!」
我咬了咬牙,拿出真武玄鐵劍,戒備地看著五指成爪攻來的狐妖,堅定地開口說道:「我不走,我沉琴生絕對不會扔下同伴苟且偷生的。」
手裡緊握著真武玄鐵劍的劍柄,千年寒鐵中散發的肅殺之意從手心緩緩傳遞到我的心裡,帶來高漲的戰意。
我抬頭,直視著狐妖妖異邪魅的面容,冷冷地開口說道:「你要戰,我便戰!」
狐妖傾城妖冶地媚笑一聲:「很好,俏郎君,準備接招罷!」
只見空中傳來一陣翁動,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流雲廣袖,將我們幾人迅速地包裹在裡面。我將玲瓏和思月護在身後,迅速地掏出數張符篆佈置在四方坎位之上。
墨誠舞鳳眸微挑,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這麼快就學會了六合奇門陣,看來你的進步倒是神速。」
我神情凝重地看著四周層層疊疊的流雲廣袖,沉聲道:「估計難擋住狐妖傾城的一擊之力,今天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了。」
墨誠舞拿出腰間的酒喝了一口,仰天長笑了一聲,然後將手中握著的定魂針盡皆射入六合奇門陣之中,陣法頓時紅光陣陣,看起來增添了不少的威力。
「琴生,為師來加持陣法,你尋找流雲廣袖的破綻。」墨誠舞沉吟著開口,語氣中不見一絲膽怯,「雖說過剛易折,但這狐妖的流雲廣過柔也必定會有致命的缺點,找到它我們便有脫身的機會。」
思月站在玲瓏的身邊,看著周圍嚴絲合縫,不見一條生路的流雲廣袖,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意,可謂是巾幗不讓鬚眉。
此時站在法陣之內,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白皙的臉上滿是堅毅:「琴生,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
我回頭看著她堅定的神情,笑了笑說道:「思月,我一定將你平安帶出古墓的。」
眼看著周圍的流雲廣袖已經鋪天蓋地而來,每一道綾羅都帶著千鈞的力量,狠狠地向我們的法陣砸了下來。我和墨誠舞手中掐著法訣,如臨大敵地看著頭頂淡淡的紅芒光罩。
此時此刻,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漫天飛舞的流雲廣袖,還有我們四人背靠背殊死一搏的身影。
狐妖傾城的攻擊能否抵擋下來,只能依靠我們頭頂那單薄的光罩,我們四人的心中,沒有一個是有底氣的。
「轟隆!」數不清的流雲廣袖朝著我們的頭頂砸了下來,重重地擊打在法陣的光罩之上。我和墨誠舞將道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到陣眼和坎位之中,吃力地維持著陣法。
在流雲廣袖砸下來的那一瞬間,我們兩人皆是喉頭一甜,張口吐出了鮮紅的血液。頭頂陣法散發出的紅光,在這萬鈞之力的重擊之下,也徹底消散了。
眼看著周圍的流雲廣袖重新飛舞了起來,顯然是在醞釀下一次的攻擊。我和墨誠舞對視一眼,臉上皆是凝重的神色,上一波攻擊已是令我們身負內傷。
顯而易見,再來一次我們絕對無法抵抗,更別說這流雲廣袖的攻勢向來是愈來愈強,這殘破的六合奇門陣哪裡是狐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