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正式行動
納突拉、手術刀在井架邊迎接我,彷彿我是即將出征的勇士一般。
朝陽升起在東方天空,光芒萬丈,將我心裡所有因詭異事件而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無論是何等重大的秘密,都需要有人親手揭開神秘的重重帷幕,我希望,那個最終揭幕的人會是我。
「風,預祝你成功!我跟大祭司會一起在這裡靜等你的好消息!」手術刀貌似平靜,但眼底深處卻跳躍著忐忑焦慮的火花。
下井這件事,如果不是我挺身而出擔下來,只怕沒人肯硬著頭皮上前。畢竟,墓穴裡誘人的黃金背後,深藏著的是深不見底的重重殺機。士兵們和工人們鴉雀無聲,神se裡有敬佩也有憐憫,彷彿這一別,將會是我的最後一次亮相。
我冷靜地笑了笑,握了握手術刀的手。他的手依舊堅強有力,並沒表現出跟從前的手術刀有所不同的感覺,我不禁暗笑蘇倫的多慮。
「風,我已經電告總統,替你申請大漠勇士的黃金勳章——不過,總統對你寄予了莫大期望,並且許諾,如果能發現更多黃金寶藏,將會分配給你三分之一的酬勞。哈哈,小兄弟,努力吧!」納突拉的話說得更露骨些,彷彿在他眼裡,死多少人都不重要,關心的只有黃金和寶藏。
我淡淡地笑了:「謝謝總統好意,三分之一的酬勞太重,我怕自己無福消受。」
許諾只是一紙空文,沒有任何實際意義,還是等我活著把籐迦救出來再說好了。
谷野的表現已經失常,面無表情地站在手術刀後面十步開外的地方,彷彿我下井救人這件事,跟他毫無關係。
從某些意義上說,我去救人,實際是在給谷野幫忙。如果籐迦真的是天皇家族的公主,又在谷野管轄範圍內出了事——天皇怪罪下來,谷野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井架、井口、簡易電梯……一切都正常,有一支六十人的彩虹勇士部隊率先下井,全副武裝,負責先頭警戒工作。另外一隊則是由十名工兵、十名工人混合而成的編隊,負責攝像機探測、架設古井邊的絞架等等協同工作。
鐵娜仍舊帶隊,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蘇倫也陪同我進入墓穴,而不是僅僅停留在墓地裡負責調度接應。
現在,蘇倫就站在我身邊,隨著簡易電梯的徐徐下降,一直緊貼著我的左臂。
我的另一邊,則是抱著胳膊,若有所思的鐵娜。電梯裡只有我們三個,氣氛稍稍顯得有些尷尬,靜得彷彿能聽見鋼絲絞索彼此摩擦發出的吱嘎聲。
「風先生,我始終覺得你好像隱瞞了什麼!包括老虎的死、那本經書的下落、甚至你與唐小jie的關係……為什麼不能開誠佈公地談?這是在大漠,我們埃及人世代相傳的一句俚語,想必你也聽說過——『一粒沙只能被風吹走,一萬粒沙卻能左右風的方向』。如果你能合作一點,事情的發展可能會更平穩一些、安全一些,對不對?」
鐵娜說話的時候,開始頻頻仰視頭頂越來越小的井口光亮,神情略顯焦躁,跟她平日的冷峻鎮定完全不同。
我冷冷一笑:「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你與谷野手裡的資料完整翔實,卻一個字都不外洩,反而來責怪我藏私?世界上哪有這樣明顯的『賊喊捉賊』的道理?」
在土裂汗金字塔的開發工作中,《碧落黃泉經》的作用至關重要,因為籐迦的神秘失蹤,就是在她翻閱古井,並且偶有所得之後才發生的。真正需要開誠佈公的是谷野,而不是兩手空空的我。
鐵娜伸手向下指了指:「經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必你也會同意『活人比死書』更重要的道理吧?」
這樣的私人談話場合,當然可以率性闡明自己的觀點,但蘇倫及時用眼神制止了我繼續討論下去的勢頭。
按我的分析,如果谷野能把自己所知的一切機密坦誠相告,讓所有在墓穴裡工作的人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危險有所防範,這才是精誠團結的要點。如果他連這一點誠意都沒有,那就活該在盜墓行動中一無所獲。
關於最初到達手術刀別墅時,谷野亮出的那些照片,已經沒人再提起。
我閉上眼,極力放鬆身體,調整心態,達到心如止水的境界。
電梯到底之後,鐵娜一路領先走進隧道。她那麼要強,特別是在蘇倫面前,越發高傲不可一世。
女孩子的性情都是難以捉摸的,忽而如春風拂柳,忽而如暴雨傾盆。比如第一次進入墓地後,鐵娜曾經為了感謝我拔刀相助的事,將自己最心愛的佩槍送了一柄給我。那種情況下,我們完全可以成為鼎力互助的知心朋友。現在,她卻一直擺出高高在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讓我又氣又笑。
隧道裡到處充滿了消毒藥水的刺鼻味道,負責滅菌的士兵們,在消毒藥水之外,至少還使用了十種以上的藥粉、氣霧劑之類的產品,並且將藥量提高到極限,務求對古墓裡可能存在的史前細菌徹底殺滅。
蘇倫雖然是第一次進入墓穴,但始終保持平靜,不動聲se地四處觀察,仔細記錄著每一步細節。
走到第一道兩室之間的伸縮縫時,她突然停下了腳步,帶著極為猶疑的口氣問:「風哥哥,以你的見識和常識,混凝土建築預留的伸縮縫有必要這麼寬嗎?」
很明顯,她在懷疑切尼當時的理論解釋。
那些縫隙裡漆黑死寂一片,不知道將會通向何處。曾經***下去的人,想必要永遠葬身未知的地下了。
「鐵娜將軍,能否讓營地裡的工人繼續架設照明線路,將所有的伸縮縫照亮?既然墓穴的牆壁和室頂都沒有發現,搜索方向只能轉向地下了。」
蘇倫毫不猶豫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這樣的想法我曾經有過,不過那是在發現地下古井之前。再說,墓穴裡的古怪變化一個連著一個,根本沒來得及考慮探索伸縮縫的問題。
此刻,鐵娜已經站在縫隙對面,我們三個同時向地下深處垂著頭看。有那麼一瞬間,我有些好笑地想:「如果每一條伸縮縫的深度都是一百八十米的話,這樣的工程量,真夠耶蘭忙的了。只怕忙完這一場之後,什麼都發現不了,白白浪費時間……」
我始終覺得縱橫十九路墓室的格局,最關鍵的部分都在中央墓室。正像俗語說的,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當時建造墓室的設計師,不可能讓每間墓室都存在秘密,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考慮,「天元」位置,永遠都是埋藏秘密的首選。
不知不覺的,我也開始試著用「圍棋棋盤」的理論來解釋墓室結構了。
「好吧,我馬上通知營地那邊——」鐵娜答應著。
「兩位漂亮的小jie,你們在懷疑我的判斷?哈哈……要知道,關於古埃及的金字塔建築結構,地球上沒人比我更清楚、更瞭解。我是這方面的權威,我深入探索金字塔的次數,比你們兩位逛時裝店的次數都多。懷疑我?荒謬!荒謬之極!」
那是切尼的聲音,他與詹姆斯跟在我們後面,屬於進入墓室的第四批人馬。
切尼大步跨過伸縮縫,盛氣凌人地轉身面對蘇倫:「蘇倫小jie,據我所知,令師冠南五郎先生對金字塔建築根本一無所知!怎麼?你在何處又拜了名師,連這方面的專業知識都涉及到了?」
權威被懷疑時,不出現暴跳如雷的話,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困難。
蘇倫冷笑,與鐵娜一樣抱起了胳膊:「切尼博士,你的知識全球第一,沒人對這一方面產生懷疑。不過,那只是在地球上,只是局限於地球人對金字塔的局部探索方面。請問,如果有人推斷金字塔根本就不是地球人的建築,而是外星人的傑作——怎麼樣?你總不會說自己的知識量可以涵蓋銀河系甚至整個宇宙吧?」
「金字塔是外星人的降落基地」這樣的論點,一直都在為金字塔籠罩著一層迷幻莫測的光環。
切尼大笑:「笑話、笑話、笑話!外星人的傑作,蘇倫小jie倒不如說是外星人創造了宇宙和地球,而我們都是外星人捏弄出來的***。我知道,在中國人的古老傳說裡,有一個叫做『女媧』的女人,會用陶土造人——不過蘇倫小jie,我們是在二十一世紀的高科技手段指引下科學地探墓,而不是家庭教師在給十歲之前的小孩子講故事!」
語調激揚地說完這些話之後,切尼拂袖而去,大步走向中央墓室。
「風哥哥,如果這些縫隙真的是做為混凝土結構的伸縮縫來使用的,根本沒必要弄到這個寬度,最大限度只做到四十厘米已經足夠,甚至只是微不足道的二十厘米也能滿足地球上的溫度變化要求。按照我的猜想,縫隙的用處在於移動構成墓室的巨石,來獲得另外的通道——」
蘇倫不理睬切尼的暴怒無禮,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些漆黑的縫隙裡。
向前看,中央墓室裡的燈光亮度至少是這邊的三倍以上,切尼正在大聲指揮工人們構建三角支架,要將探測用的紅外線攝像機再次沉入井底。
我忍不住喟歎:「只盼井底的人還活著才好——」
鐵娜撩了撩鬢邊捲曲的髮梢,不無幽怨的:「真的嗎?你對籐迦小jie倒是……」
蘇倫哈哈大笑:「鐵娜將軍,做為埃及軍隊的高級軍官,你管的範圍未免也太寬了吧?而且我可以告訴你,風哥哥要救回籐迦小jie的原因,根本在於想弄清楚她是如何神秘進入金字塔的,而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哈哈哈哈……」
笑聲驅散了尷尬,鐵娜不好意思地做了個鬼臉,轉身去追趕切尼。
我突然意識到,蘇倫、鐵娜和我都是二十出頭、活力十足的年輕人,三人之間肯定有很多共同語言,只不過因為各自身份不同、立場不同而產生了隔閡。如果有一天,渡盡劫波,在大笑裡泯盡恩仇,該是何等大快人心的好事?
特別是鐵娜,她一直都把自己包裹在「軍服、特權」裡,藉以掩飾內心的恐懼、哀傷、幽怨,細想起來,這樣被扭曲的人生必定也是前途黯淡。
到達中央墓室後,耶蘭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除了原先佈置在鐵箱四壁上的攝像機外,他又在鐵箱底部加裝了一台,鏡頭垂直向下。
「風先生,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咱們可以開始了嗎?」他已經坐在了監視器後面,謙虛謹慎地問我。
我點點頭,立刻,控制著鋼索絞盤的按鈕被摁下,鐵箱緩緩向井底***。
「井底玉棺裡的籐迦,如何汲取氧氣?」
「那玉棺的機關控制在哪裡?總不至於要我用錘子、巖鑿一下一下把棺蓋鑿破吧?」
「籐迦還活著嗎?這段時間裡,她不吃飯、不喝水,豈不是已經進入了植物人的狀態?」
我腦子裡翻來覆去地在考慮以上三個問題,一想到「植物人」三個字,我驀的記起了靈魂漂移的龍。
如果井底的籐迦也被攫去了靈魂,那就實在太糟糕了,因為我們就算得回了她的身體,卻對她如何神秘的穿過沙土、穿越金字塔外壁的神奇經歷一無所知。
我回頭尋找蘇倫,因為這些問題,只有跟她一起討論才會有些頭緒。等我在視線裡搜索到她,才驚駭地發現她正一個人向軸線最北端的墓室前進,已經離開中央墓室超過三十米的距離。
被風化掉的巴彎、歐魯、湯博士的「屍體」並沒有經過任何移動,至少保持目前的狀態還算安全,絕對不可以被碰觸。哪怕是最細微的風拂過,也會從他們的身體表面帶下一部分粉末來。
「蘇倫——」我不顧一切地大叫,並且飛奔過去,拉住她的手。
「蘇倫,你要幹什麼?」我的聲音太大,引得墓室四周擔任警戒的士兵們都駐足觀望。
「風哥哥,我只是想去看看被風化的人是什麼樣子,沒事的,不要擔心。」蘇倫笑著解釋,要掙脫我的手。畢竟眾目睽睽之下,我們這樣子情侶般牽著手,總是一件讓女孩子感到不好意思的事。
「不行,不能過去!」我壓低了聲音,免得引起全體士兵的恐慌程序。
從這個位置向頂端墓室望過去,巴彎依舊保持著畏畏縮縮的姿勢,雙臂略向外撐著,腋下露出歐魯身體的一角。湯博士則是緊貼在石壁上,一副全神貫注地進行精細研究的姿勢。不過,他們目前已經變成了「沙灘城堡」一樣的特殊物質形態,瞬間就能化為滿地粉末。
蘇倫低聲問:「風哥哥,還記得好幾方勢力都提到過『超強武器『的事嗎?如果這『武器』兩個字就是指『瞬間將人和動物風化』的神秘力量——豈不是比原子彈、核武器更恐怖?這個破壞過程,根本不需要濃縮鈾之類的元素,無聲無息中,一切變化就已經發生了……」
我當然記得谷野、籐迦、渡邊俊雄都提到過的「超級武器」的事情,不過真的像蘇倫推斷的那樣的話,這種武器真的算是「超級」之至了。
我情不自禁地搖頭低語:「不可能!不可能的!湯博士他們被風化的事,只是偶然現象,根本不是有預謀的行動……」
如果有人能將這樣的神秘力量做為「武器」使用,那麼整個地球幾百個國家,只怕都會被這人牢牢控制了。
我又一次震驚地低語:「太可怕了!蘇倫,你的推斷簡直、簡直瘋狂到了極點!若是給非洲小國這些軍事狂人聽到,只怕數國混戰馬上就會爆發在即!」
當前的國際形勢,美國之所以在全球橫行無忌,可以任意橫cha一腳干涉他國內政,就是因為美國本身掌握了全球最先進的武器系統。無論是三年前五角大樓的「天網」部署計劃還是今年初最新推出的「全球衛星打擊系統」,都令其他國家的武器儲備相形見絀。
在某種意義上,可以這麼說:「誰掌握了最先進、最犀利的武器,誰就有權在國際事務上指手畫腳。」
如果「超級武器」現身,美國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很快就會派得力干將入駐非洲大漠了。
我們兩個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苦笑。我得承認,蘇倫的想法並不瘋狂,而是恰恰相反,或許一晚上之間就會變成現實。
「風哥哥,你現在該知道鐵娜為何對發掘古墓不遺餘力、身先士卒了吧?以埃及目前在非洲大陸的地位,只要軍事力量再增強一個台階,將會成為這個大陸的絕對霸主,甚至立刻能夠將勢力延伸過海峽,一舉覆蓋歐洲、亞洲,並以壓倒性優勢取得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勝利——所以,他們對所謂的『超級武器』志在必得,到了最後,我們這群人恐怕都免不了要被迫三緘其口,幫埃及軍方保守這個秘密了……」
站在中央墓室與神秘墓室之間,恍然間,我們兩個突然迷惘起來:「我們正在做的一切是正義的嗎?如果真的發掘到土裂汗金字塔的秘密,幫鐵娜一行人拿到想像中的『超級武器』,只怕會引起非洲大陸上的一場曠世戰火。那麼,我們將是地球的罪人,將是一切戰爭與災難的導火索……」
「風哥哥,你還執意要下井去嗎?」
「當然,已經做過的決定,我從不更改!」更何況,營地裡的監控系統後面,還坐著手術刀和納突拉,想中途反悔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這種巨大空曠的墓室裡,照明系統的光線顯得無比昏黃微弱,是以向頂端墓室看過去時,視線並不十分清晰。一想到那邊的兩人一狗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被「風化」掉的,並且極有可能被「風化」的也包括自己在內,我的心臟便像受了突如其來的擠壓一樣,跳動加劇、呼吸急促。
「蘇倫,千萬不要冒險。知道嗎?我帶你下來,如果不能再平安帶你出去,就算死了也不會安心!」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這麼沮喪的話,可能是被蘇倫悲哀莫名的表情所感染吧。
蘇倫主動伸出雙手,用力握住我的右手,眼睛裡閃爍著感激的淚光:「風哥哥,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哥哥之外,只有你對我最好……」
「哼哼,兩位的悄悄話說完了嗎?正事已經開場,要不要過來觀摩一下?」鐵娜尖銳高亢的嗓子響了起來。
我牽著蘇倫的手,慢慢踱回中央墓室,讓剛才跌宕起伏的情緒平緩下來。
目前鐵箱的下降深度為一百六十米,再降落二十米距離,將會——
突然間,監視器的屏幕上,已經出現了先前見過的那具玉棺。姑且稱之為玉棺吧,反正大家心裡,都已經把籐迦當成了死人,裝著死人的盒子,無論何種材質,通通都要被稱為「棺」的。
耶蘭叫起來:「怪事!深度怎麼會變了?上次明明是一百八十米……」
沒人理睬他,目光都集中在監視器屏幕上。那是一個兩米見方的平台,也可以說是古井的底部。沒有水,更沒有水銀、沒有一點兒金銀寶藏,只是一個平坦的玉質表面。
玉是透明的,所以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平面以下躺著的籐迦。
她身上穿戴的全套黃金鎧甲無須多做描述了,不等我們吩咐,耶蘭已經指揮工人,將鐵箱移向籐迦的頭部。
「她在呼吸!噢上帝!她在呼吸……」
切尼大叫著,雙臂揚起來,在空中用力揮舞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表達此刻的興奮心情。
我感受到的,不只是興奮,更多的是迷惑。
籐迦閉著雙眼,表情恬靜,呼吸平穩,完全是一副沉沉熟睡的樣子。可以斷定,井底的氧氣非常充足,那玉棺的表面必定開著許多隱蔽的換氣孔,才能讓她愜意地休息。
士兵們受了好奇心的驅使,全部擁到監視器後面來,嘴裡不住地發出「嘖嘖」驚歎。
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過程,我只需順利下井,打開玉棺,把籐迦抱出來,然後重新回到墓室裡——一切便大功告成。
耶蘭還在嘟囔:「二十四小時內,深度縮減了二十米,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什麼?」
沒人注意這個深度問題,大家都被即將揭開的謎底瘋狂鼓舞著。
耳機裡傳來手術刀的冷靜聲音:「風,可以開始了嗎?」
我慢慢拉緊了領口拉鏈,大聲回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