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請鬼問路
趙振海說道:「這成澤確實是被人沉下池塘害死的。是被一個高官僱傭了殺手,綁上石頭沉在海河底下的。他的屍體,好像是夜裡有人去海河搞些冰塊回來,結果就連他凍在河裡的屍體也給帶上來了。也許夜色下沒人發現,就給他的屍體放在工廠冰庫了。成澤冤死,無法投胎,於是年年夏天出現,希望有人發現他的鬼魂,結果到底沒人注意到,直到前幾天。」
趙羽皺眉道:「成澤不過是個工人,他跟高官有什麼過節?」
趙振海說道:「這就是整個一連串案子的癥結所在了。你隊長最近出意外了是不是?」
趙羽皺眉道:「你怎麼知道?」
趙振海嘖嘖說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凡事都是有因果的。我告訴你吧,你們隊長那意外不是真的意外,而是有人要殺一個人,殺人滅口,你隊長只是倒霉的被連累了。」
趙羽思量半晌,沉下臉來:「你可不要亂說,我們隊長當時是跟前局長的兒子在一起坐車去吃飯,難道有人還能殺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人?」
趙振海歎道:「警官,你想想,這位年輕人可不是普通的年輕人,而是某個人的兒子。那個人現在哪兒去了呢?是不是死在三年前,一場意外裡?」
趙羽聽了這話,沉吟不語。我趕緊追問道:「說說,說說。三年前怎麼了?前局長怎麼死的?」
「前局長心臟不好,有一次在局裡開會時候突發心肌梗塞,死了。」趙羽說道:「可這是意外,人人都知道,怎麼會是謀殺呢?」
趙振海歎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前局長是個口碑極好的清官,這在現在官場上難得啊。某書記貪贓枉法,而且害了條人命,被害人的家屬就找到前局長去幫忙了。聽說一切罪證都搜集全了,就等著上交的時候,突然,心臟病發死了。你說蹊蹺不?這件事是傳言,但也有不少人知道。只是醫生確實沒查到什麼問題,就判斷前任局長是心臟病發,這所謂的謠言也就散了。但好死不死的,三年前,成澤有一天晚上加班,聽到老闆跟會計爭吵,原因是那些蛇酒。」
「蛇酒怎麼了?」趙羽問道:「有毒麼?」
「沒有毒,可是呢,裡面有兩瓶被下了降頭,而且是很不容易查出來的那種。這酒其實只有那麼兩瓶是有問題的,剩下的都沒事。前局長喜歡喝藥酒,而跟李復又有點交情,就從他這裡拿藥酒喝。而李復呢,不知是受了威脅還是被買通,就把有問題的酒跟沒問題的藥酒放在一起,打算送局長家裡。但是,這件事被林會計發現了,勸自己的老友,別害人。而且,還將那其中一瓶有問題的酒調換出來,隨手放進保險箱裡。」趙振海說道:「也就是你們找到的那瓶。可惜,他不知道另一瓶也有問題,所以,局長死了。但是傳言很嚴重的時候,上頭也曾派人來查某書記和局長之死的事兒。所以,李復就成了心腹大患。我想,他被分屍,多半是殺手干的,而林會計正因為發現了李復的屍體,也被滅口,鎖在閣樓裡。」
「可是,那司機的死怎麼解釋,只是交通意外麼?」我問道。
趙振海說道:「這個我可不好說,反正如果是我的話,一個也是滅口,倆也是滅。只要是涉及這件事的,多半是不能留的了。」
趙羽點頭道:「雖然這條路是到達工廠最近的道路,但是經常出事,我想那工廠的老闆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真有心,那他應該提醒司機繞路。」
我皺眉道:「不對啊,幹嘛不等那藥材運到工廠再處理這個司機?」
趙羽說道:「反正車都到工廠門口了,還沒付錢就弄死這賣藥的,豈不是更划算?不過趙振海,你倒是提醒了我。車禍後,隊長住院了,但是跟他同車的那個前局長的公子昏迷不醒,不知道會不會被人下殺手。」
我催道:「那還愣著幹嘛,去看看啊!」
吳聃突然說道:「不著急,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林翌晨為什麼將這頭顱給放在自己家地窖裡?這個,還真得問問林夫人。」
「啊?問章夢阿姨?」我吃驚道。
吳聃冷笑道:「對於一個柔弱婦人來說,家裡發現了一顆人頭,她竟然沒多少害怕的意思,你說這不是很奇怪麼?」
「可是,也沒有不害怕啊。」我回憶著章夢當時見到取出人頭後的表情。是什麼呢?驚訝,恐懼,迴避。確實,臉上的害怕太淡了,多半是擔憂和驚訝。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尤其是個女人,瞧見這麼噁心恐怖的東西,竟然沒有多少害怕之色,確實有點奇怪。再聯想到她跟宋揚的過去,難道,她根本就是懂道術的,而且,那頭顱是她鎖進去的?
想到這裡,我不由皺了皺眉,無法將一個氣度高雅的女人跟這樣恐怖的手段聯繫在一起。這是茅山道術裡最讓人不齒的行為,她竟然學了來。
想到這裡,我推開客廳的門,走了進去,見章夢正在哄小滿睡覺。大概是家裡突然來了許多陌生人,小滿也睡不著,而是揉著眼睛愣愣地看著地面。見我進門,立即張開小手喊道:「**哥哥!」
我歎了口氣,走過去將她抱過來。此時,一直跟著我的小冪也鑽了進來。小滿一見小冪,指著他便喊:「畫上的叔叔!」
我心想,小bk你真前途無量啊,這都能看出來。
章夢顯然有些心神不定,並未在意小滿的話,而是倚在沙發靠背上,淡然笑道:「警官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我冷冷說道:「阿姨,我覺得您也是一知識分子,怎麼會幹這種事呢?家裡發現這玩意,可是涉嫌謀殺啊。」
章夢沒說話,先是將小滿抱走,放到臥室床上去,這才關了門走出來,說道:「現在,你有什麼話可以問我了。」
我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不是懂道法?」
章夢淡淡地笑道:「從你們進門,我就知道你們幾個人管的不僅是陽間的事,而且還管陰間的事。我相信你們也知道那頭顱的主人是誰。」
「三年前出車禍死去的那個貨車司機周大民,是麼?」我問道。
章夢點頭道:「是,頭顱是我讓林翌晨去偷來的。咒也是我下的。我知道封住他的魂魄是損陰德的事情,但是我沒別的辦法。」
說到這裡,章夢歎道:「我半生流離,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而且還算和美。可誰想到,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林翌晨回家說,也許他的禍事就要到了。我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說,只是說,橫死了那麼多人,肯定會要找他和他那老闆的麻煩。」
「那晚上,他只是告訴我,工廠附近死了一個人,那車禍並非意外,而是工廠老闆故意讓他往那條凶路上開的。原本林翌晨不怎麼信這種事,也就沒去多想。可人真的死了,而且死得很慘。林翌晨說,工廠的很多事情他也有參與,算是老闆的幫兇,怕是冤鬼來報仇,家宅難安。於是,我想了一夜,就想到了這個割頭封魂的拙劣的招。」章夢說道:「可我沒辦法,只能這樣做。我對什麼法術也不懂,只是之前認識一個人,他懂得這些,曾經教過我。」
我點頭道:「我相信你的話,相信你跟這案子沒關係。因為曾經被人捨命救過的女人,我想她一定是個善良的好人。否則,你真是辜負他了。」
「什麼?」章夢有些訝然:「你怎麼知道?」
我歎了口氣,將小冪抱著放在她腿上,說道:「這件事,希望到此為止了。」
章夢愣愣地看著小冪,看著小冪晶瑩的眸子,不知為何突然流下淚來。
我歎了口氣,心想,這尼瑪叫不叫做,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在你面前,你卻不知我愛你,而是我就在你面前,尼瑪卻成了一隻狐狸。
從章夢家出來,吳聃將我拉到一旁,說道:「明天是大凶之日,聽小趙說,那前局長的兒子有現在某書記的貪污巨款的證據。我怕有人會對他不利,咱們明天就去看看他。」
我說道:「師父,你說這案子趙羽能辦得了嗎?這可是涉及到高官,他畢竟不是包大人,能抬著個鍘刀給這狗官鍘了。搞不好他倒霉。」
吳聃冷哼道:「很顯然的事,你看著吧,明天上頭就會說,這案子不要查了。」
果然,真被吳聃給說中了。第二天,趙羽便接到上頭的通知,冰庫工廠案子盡快結案,就說成澤是自己誤入冰庫被凍死的。
「靠,這工作我不幹了!」趙羽從警局出來,將自己的工裝外套甩地上去。
我早就等在警局門口,見他出現,趕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歎道:「哥們兒,忍了吧。這世道就這樣,有錢有勢的人始終佔據優勢。」
趙羽怒道:「死了那麼多人,而且還分屍,先別說貪贓枉法了,就是這毫無顧忌的殺人,難道就不能治罪嗎?只要查到僱傭的殺手,也就能查到殺李復和林翌晨的幕後黑手,也就是現在咱們這書記了!靠!」
趙羽說到憤怒處,一腳踹到旁邊的警車上。警報聲立即響徹雲霄。
我見不少人紛紛將疑惑好奇的目光投過來,趕緊將趙羽拉到一旁,說道:「警察鍋鍋淡定啊,你看事情已經到這程度了,咱們得先保住活著的人啊。」
趙羽這才平靜下來,問道:「對了,你來找我有事麼?保誰?」
我正色道:「師父說,那前局長的公子,叫焦銘的那個也許會有危險。」
趙羽說道:「我知道他的醫院,咱們晚上去看看。」
到了晚上,趙羽帶著我們去了焦銘所在的醫院。出了一場所謂的意外,其實是人為設計的一場車禍,焦銘雖然還活著,但是跟植物人差不多了。不過康復幾率倒還算大。
進了那病房的門,跟焦銘的媽媽寒暄了幾句後,吳聃示意趙羽帶焦銘的媽媽出去休息,然後將病房的門關了上來,上前去看焦銘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