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攝魂
不過以幽冥眼看來,這年輕人並未沾染到死氣或者鬼氣,這倒是萬幸。
吳聃很仔細地將病房前前後後都檢查了一遍,這才坐了下來,將背包放在身邊的茶几上,在沙發上坐下,歎了口氣。
我見狀,問道:「師父,沒什麼問題你幹嘛還歎氣?」
吳聃歎道:「我就怕他防不勝防。我告訴你,蛇靈這種東西不好控制,但是那個李復和什麼書記的竟然敢拿這玩意害人,說明這背後肯定有人幫他們,而且是個道法不錯的人。對這種無節操心狠手辣的道法高人,我能不防著麼?」
我一聽這話,詫異道:「你說啊,這高官還信這些東西?」
吳聃說道:「越有錢的越怕事。信這玩意的人多了去了。」
我琢磨了一下,倒也有道理。
我倆就這樣聊到半夜。十二點一過,我便有些困了,問吳聃能睡會兒麼?吳聃罵道:「關鍵時刻別想開小差,不行!挨著!」
我只好歎了口氣,坐在焦銘的床邊兒,說道:「師父啊,你說到現在都沒動手,八成是不會有事了吧。」
吳聃半晌沒說話。我回頭一看,見他正凝神細聽,不知在聽什麼動靜。
「師父?」我喊道。
吳聃擺了擺手,突然站起身來說道:「來了。」
話音剛落,我覺得周圍的擺設突然像是進了異度空間,被一雙大手扭曲了一樣,變成亂七八糟的形狀。
我吃了一驚,心想你媽的又來幻術!
正想著,胸前的女媧石突然光芒大作。我嚇了一跳,額頭冷汗頓時冒了出來。聽吳聃說過,女媧石越亮,說明陰氣越重。而且在這醫院裡,陰氣本來就不輕。現在有人做法,看來更是要命。
這時候,周圍的情景又變了。原本模糊成一團的屋內,突然變成一片墳場的樣子。大大小小的墳頭將我們包圍起來,而那焦銘也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棺材板上。
於此同時,大大小小的鬼火飄蕩在四處,墳場近處是一片幽冥黑暗。
「師父,這是幻術嗎?」我問吳聃道。
吳聃沒說話,只是三兩步地走到焦銘面前,對我低聲道:「請神,守住房門!」
我吃了一驚,心想你妹啊,請誰?武門神?
請神也分層級的。如果不喊神像的名字,請來的多半是自己能力範圍內最牛叉的神。這次吳聃卻讓我請門神,我一次也沒幹過。
就在這時,我見吳聃從包裡掏出一張符咒,念了一陣咒語,便將那符咒貼到焦銘身上去。符咒散出一團金光後,我見焦銘開始皺眉呻吟,最後竟然抱著頭喊疼。
與此同時,我瞧見一道虛影漸漸從他身體中想要分離出來。
吳聃擦了把汗,罵道:「這孫子有點道行!」說著,再度唸咒,又貼了一道符咒在焦銘身上。我見這符咒竟然是鎮魂咒,也就是楊問最初放在我家裡那種!
我吃了一驚,問道:「師父,你這是?!」
吳聃說道:「沒辦法了,鎮魂,我必須得把他的魂留住。有人在做法取他魂魄。你媽的愣著做什麼,請神!」
這時,我見原本是門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兩道黑色人影。這兩道人影真的不像是人影,而像是幽冥的鬼差。純黑色的外袍加斗篷,看不清臉的樣子,只能看到森然的獠牙和慘白的臉色。
我擦了把冷汗,唸咒拈訣,喝道:「權杖邪魔獨為尊,請武門神!」
我不得不說,我越來越帥了。請神的技巧更加嫻熟,拉風兼有型。瞬間,兩座神像一左一右出現在我身邊。秦叔寶,尉遲恭,麼麼噠,靠你們了!
我冷笑一聲,指著面前的鬼影,做了個「走你……」的動作,對兩尊神像喝道:「給我殺bk的!」
秦叔寶,尉遲恭一左一右一攻一守,將那倆鬼差擋在門外。可我見那鬼差或者說是什麼幽冥界的東西神出鬼沒,一股股的濃黑之氣糾纏在兩尊神像之間,看得我頓覺險象環生,心中不由嘀咕:這倆黑乎乎的東西是哪兒來的?
再看吳聃,依然按著那道黑底白色字跡的鎮魂符。看了那東西,我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畢竟那符咒是比較邪的一種。搞不好指不定出啥事。
我見吳聃專心唸咒,但是額頭冷汗已經出來了。顯然對方的道法並不低,而且,焦銘還是在抱頭喊疼,魂魄時隱時現,瞧上去是吳聃硬將那魂魄壓在焦銘身體裡的。
「師父,能行嗎?」我也跟著緊張起來,但是除了對抗那倆鬼差外,我也不知從何下手才好。
吳聃沒理我,只是丟給我一張字條,說道:「照著上面念。」
我接過來一看,見是寫著一道長咒語的字條。我雖然對咒語之類的不感興趣,但是也曾看過相關的書和資料。這似乎是一道拘魂咒,也就是留住身體魂魄的咒語。我頓時精神一震,也顧不得身邊門神和鬼差的打鬥,只席地而坐,凝神念道:「二景飛纏,朱黃散煙,氣攝虛邪,屍穢沉泯,和魂煉魄,合形大神,令形不死,萬壽永全,聰明徹視,長亨利貞!」
不知是不是我的這咒語起了效果,只聽昏迷的焦銘大叫一聲之後,身邊的幻象突然消失了。墳場消失,變回原先病房裡的陳設;鬼差消失,房門由一道似乎是通往幽冥鬼府,鬼火簇擁的石門,變回原先的木門的樣子。
而這個時候,我聽到有人在門外砸門:「開門啊警官,我兒子怎麼樣了?為什麼在裡面喊啊!」
我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焦銘母親在門外喊,多半是聽到了焦銘的慘叫聲。我見吳聃已經將符咒給收好,焦銘身體動了動,好像有了意識,便趕緊想要收了那門神的法相。
可惜不知為何,我喝道:「收……」之後,秦叔寶和尉遲恭依然妥妥滴站在我面前。我的冷汗頓時下來了,問吳聃道:「師父,普通人能看到神像麼?」
吳聃說道:「廢話,當然能。我看你是法力增強,神像也跟著實體化程度更強了。如果收不掉,乾脆給他貼門上,還鎮鬼呢。」
說著,吳聃倒是從包裡掏出兩幅紅紙,一左一右速度貼到門上去。之後,念訣對著那兩尊神像念道:「去!」
頓時,兩尊神像向那紅紙飛去。須臾間,那空白的紅紙上竟然多了兩尊門神。
同時,吳聃開了門,焦媽媽頓時衝了進來。而焦銘竟然也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色雖然慘白一片,但是看精神氣兒倒是好多了。
「兒子,你醒了?」焦媽媽頓時欣喜地上前查看道:「怎麼會?醫生說你很可能就是植物人了!唉老天保佑啊我的兒子!」
說完,大媽抱著孩子嗚嗚地哭。我知道剛才焦銘雖然是昏迷的,但是對於我和吳聃的動作,他肯定都在意識裡看得分明。我不禁擔心這貨說出去,於是看了眼吳聃。
我見吳聃正對焦銘使眼色,焦銘點了點頭,這才略略放心。
焦媽媽哭了半晌,問道:「兒子,剛才你在病房裡喊疼,是怎麼回事?」
焦銘淡然笑了笑:「媽,其實我是被吳師傅救過來的。吳師傅會針灸術,剛才就是用針灸刺激我的深層神經,我這才醒了過來。」
我一聽這話,心想小子你行,謊話說得挺好。反正不懂醫術的人是分辨不出真假的,因為中國針灸術博大精深出神入化,怎麼編造都可以。
果然,焦媽媽信了這番話,對吳聃千恩萬謝:「謝謝您,要不是您幫忙,我兒子可就,唉。」
吳聃擺手道:「沒事沒事,我也就是試試看,幸好您孩子福大命大。對了,門上那兩幅畫啊是別人送給我的,我留著也沒用,剛才沒事就貼門上去了。我看您也別讓人給揭下來了。您這孩子剛離了病痛,請兩尊門神來保佑保佑,我看也挺合適的。這今後會慢慢轉運,越來越好,長命百歲的!」
吳聃救了焦銘的命,焦媽媽自然對他言聽計從,立即答應了。趙羽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此時見門上多出兩尊門神來,便上前細看一番,笑了笑,低聲對我說道:「請神容易送神難,你是不是請來了送不走了?」
我頓覺尷尬,心想是不是那句「走你……」讓兩位怒了?
趙羽嘲笑我半晌,見焦銘再次睡下,這才喊我跟吳聃,向焦媽媽告辭,出了房門。
走在路上,我問吳聃道:「師父,你說這幕後做法的是什麼人呢?」
吳聃說道:「我怎麼知道?不過看來道行不淺啊。聽說現在很多高官花錢聘請一些這種道法高人,看風水辨福禍。只是有些人請的是騙子,有些人找的是真正的高手。我看,這道法高手很可能是什麼書記請到的。小趙啊,趕緊派人保護下焦銘,我怕還有人下殺手。」
趙羽點頭道:「天亮後我立即找人去保護他們母子。」
說著,我們各自回去休息了。我依然去趙羽家蹭住宿,因為他的宿舍比吳聃家整潔寬敞。第二天一早,還在睡夢中,我便被趙羽接電話的聲音吵起來。睜眼一看,見他已經收拾停當站在玄關處了。
電話不知誰打來的,只見他一臉嚴肅,看來八成又是出了不好的事兒。我見趙羽掛掉電話,便從沙發上起身問道:「出什麼事了?」
趙羽說道:「一早就接到電話,咱們說的那位某書記凌晨時分死在自己家裡。你要去看看麼?」
我一聽這話,一個翻身坐起來,問道:「凌晨?那時候咱們不還是在焦銘的病房?他不是還找人在對付焦銘麼?」
趙羽說道:「問題就在這裡。我們出病房門的時候,我看了眼時間,快一點鐘了。那書記死亡的時間,是在凌晨三四點左右。我懷疑這件事也許是他僱傭的那個道法高人做的,為了我們不查到他的身份。」
我聽了這話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這叫做惡有惡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