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求救信號
我和杜興都住在警局,每天睡起來直接上班。我倆也懶,所以早飯都讓王根生帶。
可是從普陀山回來後的第三天,我和杜興上班快半個小時了,王根生還沒來。這挺出乎我意料,那小子時間觀念很強,我印象中他從未遲到過。
但誰沒有個什麼事啊,我也沒想那麼多,尋思趁等早飯這段時間,先忙活下手頭上的雜貨。
可杜興就不行了,其實這爺們也不是真餓,就是沒事找事耍點小無賴。他故意捂個肚子,窩坐在椅子上連連喊餓。
我本來沒理他,但架不住他這一通念叨。初步算,他餓、餓的足足喊了十多分鐘沒停歇,我後來腦袋被攪合的特別亂,甚至寫報告時還寫了一個餓字。
我實在受不了,走到杜興旁邊,指著門上的掛鐘說,「大油,你看好了,現在八點四十五,你再挺一刻鐘別說話,九點鐘王根生不來的話,我下去給你買吃的好不好?」
大油是我給他起的外號,劉千手叫他槍狼,我要再叫他槍狼那多跟風?反正他在監獄當過一號獄霸,這稱呼也沒差。
杜興瞥了我一眼,說行,隨後一趴桌子呼呼睡起來。
我記得練武之人都得勤快,杜興為人這麼懶散,身手卻這麼好,我咋想咋覺得沒有天理。可不管怎麼說,他能老實一會就行,我趁空也趕緊把這報告寫完。
杜興一直沒看時間,但九點整的時候,他突然坐了起來,也不知道他生物鐘咋這麼準,這次不念叨王根生了,反倒對我喊,「李峰,李峰,我餓了。」
我報告差最後一段,結束語很關鍵的,被他一喊,我心說完了,不把他餵飽,這報告是真寫不出來了。
我這就要下樓,還沒等我出去,劉千手從他辦公室急急忙忙趕了過來,見到我倆直接來了一句,「王根生出事了。」
我開始有點不相信,王根生啥人我還不清楚?那是過馬路不是綠燈都不走,平時是重案也不接,更沒有仇家,他能出事?簡直不可能。
但劉千手很嚴肅,不像開玩笑。這下我和杜興顧不上什麼早餐了,杜興還追問一句怎麼回事。
劉千手長話短說,指著手機道,「剛才王根生給我來了一個短信,但發件人絕不是他,寫的是讓我們準備給王根生收屍。」
我第一反應是兇手,他把王根生抓了。我又跟劉頭兒建議,讓他給王根生打電話試試。
劉千手苦歎一口氣,說這招他早試了,王根生關機,而且光憑一個短信,根本定位不到他們的位置。
我傻眼了,光這點線索,兇手還神出鬼沒的,我們上哪救人去?
劉千手倒挺冷靜的拿出一套方案,把他手機塞給我和杜興說,「我這手機通訊錄有個分組叫野狗群,裡面全是我認識的線人,你和槍狼現在就挨個給線人打電話,也把王根生照片傳過去,讓他們盯一眼,發現可疑目標就聯繫咱們,記得提一嘴,有重賞。」
我倆都點頭,劉千手又一扭頭往樓下奔走,我猜他是跟上頭申請資源去了,讓各區派出所協助一下。
我本以為劉千手交代這活兒沒啥,但翻開他手機一看,我的娘親,野狗群裡少說一百多人,我和杜興這一上午不用幹別的了,光是打電話了。
不過往深了想想,電話打得越多越好,至少多打一個就多一分希望。
可希望大失望也大,我們熬到快下班時,也沒王根生的消息,這可把我們仨都愁壞了,劉千手還來到我倆的辦公室不走,我們一同吸著悶煙。
我擔心王根生之餘心裡也這麼想,這個兇手賺大發了,我們市局兩個探組,都敗在他手上了,連死傷帶失蹤少了四個警員,合著一般兇手見到警察都得躲,他可好,現在專挑警員下手了。
沒多久小鶯來了,她抱著一個資料夾,一定是調查鬼廟那件事又有了什麼發現。
她一進屋就連連咳嗽,指著我們說,「你們能不能少抽點煙,嗆死人了。」
杜興抬頭看了小鶯一看,又瞧了瞧手中煙說,「我們這是惆悵!你懂什麼?」
其實小鶯也明白我們啥心情,她主動把窗戶都打開,又勸了一句,「你們都振作點,愁什麼愁呀?愁能解決問題麼?再者說,我會算命,王根生肯定會沒事的。」
我知道她在安慰我們,雖然道理是這樣,但我們跟王根生的感情在那擺著呢。
劉千手定力好,先一轉話題問起別的來,「小鶯,你又有什麼發現了?」
「對。」小鶯接話,還把資料夾攤開,「上次李峰不是說兇手用一個黑黝黝的東西把一探組警員拽走了麼?我們分析警員身上的傷口,大體知道了那是什麼武器,還繪製了一個草圖。」
那兩個警員有一個已經殉職了,還有一個在醫院深度昏迷中,我一想他倆也頭大。我又跟杜興一起湊過去看了看那草圖。
這看起來是個爪子,我印象裡自己從沒見過這東西。杜興倒是識貨,跟我們說,「這叫鐵八爪,是特種部隊攀爬時用的,但兇手用的這個一定改良過,爪尖又長又鋒利還帶著鉤子。」
在平時我肯定有興趣對鐵八爪研究一番,但現在沒那勁頭,我哦了一聲表示明白,就又往後一靠,蜷在椅子上。
他倆也沒繼續說啥。小鶯把資料夾整理好放在我們面前就轉身走了。
也說小鶯真神了,一個多鐘頭後,劉千手電話響了。劉千手本來挺不在心的拿起電話看,但突然間他跟過電似的站了起來,還立刻接通。
他顯得有些緊張兮兮的,輕輕問了句,「根子,你在哪?」
我一聽這話哪還不明白,來電的是王根生,我和杜興也站起來湊到他旁邊。
但電話那邊沒人回復,劉千手低頭一琢磨,一下把話筒捂的死死的,跟我們說,「快,去技術中隊,根子在給咱們留線索。」
技術中隊這幾天也都留人加班,很快就根據來電把王根生的位置確定出來。
我發現兇手太聰明了,根據地圖標示,這位置是郊區一個廢棄的工地,拿荒無人煙來形容那裡都不過分。
說實話,我一直擔心兇手把王根生弄到外地去,畢竟這麼做也不是什麼難事,弄個小貨車,把王根生弄暈了塞廂裡,誰能知道?
不過既然在郊區,這一切都好辦了,我們這些還留在警局的同事,組織起八個人開了兩輛警車往那趕,杜興也帶著那突擊步槍。
冷不丁出現王根生不說話的手機來電,這讓我懷疑是不是個陷阱,但不管什麼陷阱,我們都不怕了。
這次我們都全部武裝,尤其杜興還來一句,他外號叫槍狼,只要有把突擊步槍在手,別說一個兇手了,就算兇手開個裝甲車,他都敢鬥一鬥的。
我們趕到工地時,天都黑了,而且離得挺遠我們就把警車停下來,全部步行悄悄摸了過去。
我大體看了看這裡的地勢,除了一個移動房以外,整個工地都空了。那移動房全封閉著,連窗戶上都鑲著木板。
劉千手給我們分配了任務,我和杜興跟著他往移動房裡闖,其他五人把這房子包圍,槍全上膛,如果兇手逃出來,趕緊開槍,甚至不管死活,只求火力集中壓制。
我被兇手弄得心裡有點陰影,總怕我們走到這工地裡又會從地底下衝出來個木樁子。我一邊走一邊留意著杜興,心說只要他有任何反應,我一定要第一時間學著做。
但這次我擔心有些多餘,我們靠過去後,沒出任何岔子。
移動房的門都窄,杜興讓我和劉千手都在他身後,他舉著槍當先一腳踹在房門上。
他說過他腳力狠,今天一看,我算開眼了。
杜興一腳下去,房門不是被踹開了,而是被踹飛了,呼的一下倒在裡面,他還一馬當先的衝了進去,喝了一聲,「別動!」
我和劉千手隨後進去時都被屋子裡的情景弄得一愣。
這屋子裡一共有三個人,其中兩個人被吊了起來,一個是王根生,雙手被一條繩子死死的拽著,另一個出乎意料是那胖爺們,被吊著雙腿大頭衝下的。
他倆應該都沒死,王根生暈了,那胖爺們整個腦袋憋得通紅,想暈也暈不過去,看我們來還哭哭啼啼直哼哼。
而第三個人就是兇手,本來正在折疊床上睡覺,被杜興踹門聲弄醒了,現在剛坐起來。
我看到這兒心裡那個痛快,兇手沒防備,被我們逮個正著,他保準跑不掉了。
我順帶著又看了王根生一眼,心說對虧這小子報信,但突然間我又有些迷糊,王根生雙手被吊著,他怎麼撥的手機?可別說他是用腳完成這一系列使命的,他那身手我還不知道麼?
兇手先發話了,他仍戴著面具,看不清長相。他也不害怕,嘿嘿的笑了一小通,啞著嗓子說,「這次我服你們了,能這麼快就找到我。」
「別廢話!」杜興打斷他,「痛快跟我們回去。」
我還把手銬子丟了過去,那意思讓他自行把自己銬起來。
但他根本不配合我們,還特別鎮定的一伸手,把身旁的長刀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