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相
兇手這動作出乎我們意料,杜興特意往前走了一步,對兇手施加壓力,還特意吼道,「別考驗我的忍耐力,你這次再耍花樣,別怪老子槍裡一梭子子彈全給你餵上。」
兇手微微搖頭,盯著杜興說,「我承認你身手不錯,如果那天我不是帶著護甲,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他倆都是高手,杜興被敵人這麼面對面的承認技不如人,臉色有些緩和。
我看到這心裡叫糟,心說這兇手咋玩起心裡戰術了?這麼發展下去可不行。我也壯著膽子往前邁一步,甚至特意把槍往下移一移,瞄準兇手的心窩。
可兇手不理會我的動作,繼續對杜興說,「我身手是不如你,但你心裡同樣有一份惡,只是你把它封印起來了,從這點看,你沒我想的開,也沒我的悟性。」
杜興心裡的傷痕很多,有他妻子與未出生兒子的,或許還有監獄裡的,我留意杜興的表情,發現兇手說完,他就拿出一副思索狀。
我有些怕,如果杜興真上來邪勁,甚至倒戈跟兇手一夥,後果不堪設想,他那把突擊步槍能把我們這些人全突突死。
我喊了一句大油,讓他回回神。
我這句大油並沒引起杜興的注意,反倒讓兇手動怒了。
他指著我和劉千手,還有剛趕進來的幾個警員說,「你、你、你,還有整個社會,哼,人類就是這樣,讓人與人之間因為同事、朋友、親人、情侶的關係而有著某種聯繫,這也讓你們被很多不屬於自己的事束縛上了。為了生存,你們表現的表裡不一,但我告訴你們,你們心中的那份惡一直存在著,只是少了一個東西把它引爆出來罷了。」
我發現這兇手哲學挺強,他說這點玩意兒真要細琢磨起來還有點道理。我們也不傻,不可能被他三言兩語忽悠住,劉千手還當先喝住他的話。
兇手笑了,能聽出他有些得意,「我本以為自己能完成上天給我的任務,現在一看,我做不到了,這沒有關係,我盡力了,但現在我還要殺一個人,他必須死。」
我一聽殺人的字眼,心裡毛楞起來。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兇手要殺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指著自己笑了笑,一伸手把面具摘了。
我本來還合計他殺自己幹什麼?當我看清他的相貌後,我就把其他問題全拋在腦後,整個腦筋也都瞬間短路。
這個兇手竟然是江凜城,或者說他跟江凜城長的一模一樣。
我特別不自在,剛往前走的一步也被我退回來了。我在想,杜興真的沒猜錯,而那晚江凜城確實沒出來殺人,看著兇手這一切怎麼解釋呢?靈魂出竅麼?
杜興跟我想的差不多,他瞪著兇手直嘀咕。劉千手很聰明,一下猜到了關鍵,「看來咱們今天還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江凜城有兄弟。」
我被他這話一點撥反應過勁,雙胞胎殺人案!
兇手也不解釋什麼,他熟練的在腦門上劃了一個十字架,又對著自己脖子狠狠抹了過去。
在他劃腦門時,劉千手就招呼大家把他攔住,但兇手帶著刀,我們誰敢上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自殺。
他下手真狠,一刀下去,脖頸上嗤嗤往上噴血,甚至他就硬生生坐著,猙獰的瞪著眼睛死去。
那被吊起來的胖爺們一直看著這邊,尤其看到兇手自殺後的慘樣,嚇得他還哭了起來。
我算服了這胖子,合著兇手死後還有人給他哭喪。
這麼一來,危險解除了,可我心裡一點也痛快不起來,兇手自殺前說了一堆模稜兩可的話,尤其那所謂的上天任務,我們誰也猜不懂裡面的意思。
至於整個十字架兇殺案中其他的兩個疑點,詭笑和結痂,到現在也沒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其他警員看著兇手死了,全都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處理現場,解救人質,叫法醫過來驗屍。這活兒我伸不伸手都行,我就趁空出了移動房,找個角落裡悶悶吸著煙。
沒多久劉千手和杜興也都湊了過來,我趁空問了一嘴,「劉頭兒,你對整個案件什麼看法?」
我指的是另外兩個疑點,劉千手卻有些答非所問,「咱們還不能松勁兒,兇手死了現在死無對證,但我總覺得江凜城不是清白的,他一直沒說自己有個兄弟,我不信他對整個案件不知情,甚至也沒參與過。」
我一合計也是,江凜城那天晚上裝的那麼無辜,其實他心裡肯定明白著呢。
我們把現場處理完一同回了警局。直到第二天上午,江凜城才帶著律師過來。
這次劉千手審問,我們都聚在審訊室外聽著。我發現江凜城太能撒謊了,甚至都達到了撒謊不臉紅的境界,他一口咬定自己生下來就被抱養了,父母也死得早,根本不知道還有個兄弟。
杜興趁空說了一句放屁,說他和他兄弟都會點穴功夫,怎麼可能不認識。
只是杜興這話根本不能算是證據,而且江凜城帶的律師也很牛,劉千手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律師還把話題拐走,商量著能不能把他兄弟屍體要回去,找個地方給葬了。
我看劉千手遇到強敵了,不是那律師的對手,我聽得來氣,索性一扭頭回到辦公室。
王根生自打救出來後,整個人有些蔫,也不出屋,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其實我覺得他挺無辜的,不管從警察角度還是從個人角度講,他跟兇手都沒結樑子,但兇手就挑軟柿子捏,這能有什麼辦法呢?
我走到他旁邊後遞了根煙過去,他說聲謝謝還抬頭看我一眼。
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我發現他詭笑一下,這讓我背後發毛,可我再盯著他仔細看時,他一點怪異都沒有。
我有話就說,絕不藏著掖著,我問他,「根子,你剛才笑什麼呢?」
王根生被我問的挺納悶,古里古怪的看我一眼說,「我哪笑了?」
說實話,我還真咬不准這事,又低頭尋思一會心說算了,或許是我太緊張了。
我一轉話題扯起別的來,倒不是說我閒著無聊,我就是想通過這個方式讓王根生盡快振作起來。
我著重聊一些我們以前的開心事,迴避十字架兇殺案的話題,但我這一番苦心被杜興一句話全打破了。
他回到屋子裡後開口來一句,「江凜城真不是個東西,在警局喝了半天茶,現在沒事人一樣走了,還跟上頭談妥了能把他兄弟屍體領走,那個儈子手多凶殘,竟能被好好安葬?哼,根子最知道了,是不是?」
王根生本來都笑呵呵的,突然間臉又沉了下來。
我趕緊把杜興拉出辦公室,心說王根生沒從陰影裡走出來前,他可別再進來了。
杜興一點都沒覺悟到自己做錯,還跟我嘀咕問我拉他幹什麼。
我想找個會議室,給杜興好好上一課。沒想到劉千手還獨自躲在一間會議室裡坐著。我和杜興都好奇,一同進去看了看。
劉千手錶情很怪,我都有些不認識他了,毫不誇大的說,他臉色裡露著一絲猙獰,手還緊緊握著手機。
杜興當先湊過去推了他一把,他這才緩過神。
我以為劉頭兒是被江凜城氣的,只好打個哈哈隨便說兩句,「頭兒你看開些,江凜城不老實,會有報應的。」
我真就是隨便一說,沒想到還應驗了。
中午剛吃完飯,警局這邊接到電話,江凜城和那律師出了車禍,死在郊區。
我們當時聽完這消息都一愣,隨後撒丫子往郊區趕。
案發現場我們來過,就是在往江凜城回家的路上,一輛豐田車,開出路面直接裝在一顆老樹上。
我懷疑當時車速有多少,能撞的這麼嚴重,整個車前蓋全凹了進去,那哥倆在車裡跟個血葫蘆似的。
一般遇到這種命案,劉千手都會表現的特別嚴肅,但現在他整個人很放鬆,甚至查看現場也很隨意,背個手圍著豐田車轉了轉就下了定論,「這明顯是一場交通意外,江凜城知道他兄弟犯了這麼大殺孽,心裡不安,開車分神了!」
倒不是我不信他的話,而是我湊近車窗後發現車後座上有一個錄音筆。我們開車快,法醫還沒趕到,我特好奇這錄音筆裡說的什麼,就迫不及待的帶著膠皮手套,提前把它拿起來聽了聽。
裡面全是江凜城和律師的對話,而且這話真都是秘密,按照錄音提示,江凜城不僅知道他那個殺人的兄弟,還對我們弄死他兄弟耿耿於懷,正跟律師商量以後怎麼報仇呢。
我被這內幕嚇得不輕,與此同時疑問也來了,他們當時說話時,神智很清醒,根本不可能像劉千手說的分神了,路兩旁的樹間距很大,就算車失控了,也不可能這麼犯傻似的正好撞在一棵樹上吧?
我有種直覺,他倆的死絕不是意外這麼簡單,一定有人做了什麼手腳,甚至那錄音弄不好都是這個人故意留下來的。
我想把錄音筆遞給劉千手,想讓他也聽聽,但沒想到,這時意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