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我身後就是有人在捯飭著我的頭髮,薩滿忽然想起了什麼,尖聲對我道:“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說完這話,他麻利的將癩皮狗放下,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搗鼓一陣,我覺得眼前亮光一閃,薩滿陳捷道:“好了,有時候,人眼看不到的東西,就得借助工具。”
說著他將手上的手機照片調了出來,遞給我看,雖然有閃光燈,但是照片還是看不清,但就在這模糊的照片上,能看見我有些慘白的臉。
在我的腦袋後面,吊著一個人,照片上只能看見下半身,一雙腳從灰白裙擺中露出,穿著繡花鞋,那腳後跟正好碰到我的頭髮,怪不得我能感覺到有東西弄我。
看到這張照片,我就不淡定了,為毛又是我?為毛!
我怒氣沖沖的走到剛才那個地方,狂吼道:“你給老子出來!出來!你丫也欺負人是不?”我見到那東西不出來,對著薩滿道:“你們這是什麼破地方,明明有鬼,你怎麼不超度了?”
薩滿有些委屈的道:“我之前來過好多次,都沒有發現有髒東西,誰知道你一來,這東西就開始鬧了!”
感情還是我不對了?!我心裡憋著一股火,進到內蒙來就事事不順,被無良司機騙,然後又差點凍死,還見到了人皮蒙古包,現在還了,來到一個磨坊,別人不見鬼,偏偏我見!
我對薩滿道:“沒事,有髒東西,我幫你除掉!”
陰陽蹺開了,對應的九字真言中的“皆”字,還有“陣”字,那句口訣是玉發諸蹺,道“皆”九霄,金止三焦。敵“陣”可料。
上一次在蒙古包中我勉強結成“皆”字決,但是沒用,今天我就試試那“陣”字決,我還不信了,一個小小的吊死鬼,能有多大的能耐!
我擺好架勢,想要將那吊死鬼給逼出來,可是我半蹲著身體,還沒有接完印,身後薩滿跟賴皮狗先後叫出來,我回頭一看,發現了那放著煤油燈的磨盤上,居然滲出了血跡。
磨盤是石頭的,這不符合物理學規律,當時我的腦子還在想這些。
那血跡越來越越多,從磨盤中鑽出來,浸滿了這個磨盤,然後順著磨盤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我咕嚕一聲,嚥了一口吐沫。
我繞了回去,走到他們身邊,薩滿拿出自己的小木棍用骷髏頭敲了敲那磨盤,粘了一些血,帶過來聞了聞,他吃驚的道:“這是真血?!”
賴皮狗的聲音有些怪異,尖聲道:“那個,快看磨盤上,不對,那個石輦低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由於視角不同,它是從下往上看,我們是從上往下看,我蹲下身來,從癩皮狗那角度看去,我心裡咯登一下,失聲道:“那是什麼!”在這個角度,能到磨盤跟石輦下有什麼東西黏著,薄薄一層,不仔細看,根本不看不到。
我小心的讓開磨盤,不讓自己沾上血,然後使勁推著那石輦上的把手,石輦很重,重的離譜,那種感覺就像是石輦跟下面的磨盤是一體的,要是這樣,普通人根本沒法在這磨東西!
趕屍匠走過來,我們兩個一個拽,一個推,轟隆一聲,帶著讓人牙酸的吱呀聲,那石輦終於動彈了起來,石輦下面的東西,也漏了出來。
我皺著眉頭,忍不住的道:“這東西是什麼?像是一張皮?”
癩皮狗看不到全景,又不敢跳上來,急的在下面亂叫,薩滿走過來,臉上表情劇變,將那木棍往地上一柱,閉上眼睛,嘴裡念叨著什麼。
趕屍匠從牙縫裡飄出一句話:“這是個小孩……”現在我也看清了,東西根本不算是個小孩,確切的說,是一個尚未發育完全的胎孩,也就是四五個月左右,胚胎剛剛發育,剛剛有一個人形,我為什麼第一眼沒有認出來,因為,這個胎孩被石輦壓過,被壓成了一張紙厚薄,器官,骨頭,全部碾碎,黏在磨盤之上,跟那人皮混合在一起,紅白一片,什麼都分不出來,只能模糊的看出,是一個側臥著的胎孩形象。
看到這裡,我心裡堵得慌,神經質的對薩滿道:“這個村子還有沒有人性?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沒有發育完全的胎孩,怎麼會被壓碎在這?”
薩滿臉色陰沉,過了一會才開始搖頭,說道:“這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你看這胎孩和血跡都是幻像,不知道多少年前就發生過的,不知道為什麼如今才顯現出來。”
隨著薩滿口中那個幻像,那磨坊之中的血跡還有被碾成紙張的胎孩統統消失不見,不過,我們的心情並沒有放鬆,因為,磨盤的石輦上,突兀的鑽出來一個女子。
這女子背對著我們,不著一絲,如瀑一般的秀髮蓋住了自己如同羊脂一般的皮膚,偶爾在頭髮縫中,能看到那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膚。
女子側躺在那裡,身上曲線玲瓏有致,頭髮只能蓋到女子的纖腰,那翹臀美腿,展露無疑,女子出現的那一刻,我清楚的聽見了兩聲飢渴的吞吐沫聲,一個是癩皮狗,一個是薩滿陳捷!
靠,這種情況下出來的,一定是鬼啊!你倆口味也太重了一些吧!不待我說話,那個裸露的女子先開口了,聲音嬌嬌柔柔,但是嗓子帶媚,每個字都像是用鼻子哼出來的一般,“人家好冷啊,沒有人過來抱著人家麼……”
老子是童子身,縱橫Av界數年,但是從來沒有聽過如此嬌憨騷魅的聲音,就這麼一句話,我估計很多人就失守了,不是這句話的內容,而是這語氣。
這鬼道行深,我連忙控制住激盪的內心,心裡默念陰陽蹺脈的行功決,不去看磨盤上那女鬼,不過有兩個色狼已經受不了了,癩皮狗嗷嗚尖叫一聲,跳到了磨盤上,低吼著:“讓老子來,老子來給你送個皮大衣!”
薩滿陳捷嘴上道:“天冷可不能在這凍著,來來,趕緊跟著叔回家,叔那裡有床!”
一邊說著,薩滿一邊脫了衣服,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聽見他飢渴難耐的喘息聲,可是當那衣服蓋到了女鬼身上時,那女鬼嗷的尖叫一聲,身上辟里啪啦,冒出了陣陣火星,再定睛一看,這哪裡是什麼肌膚如雪的艷鬼,分明就是一個渾身流血發膿,身上白蛆湧動,皮膚干皺,長著屍斑,披頭散髮眼睛泛白的女鬼!
見到這女鬼的真實面貌,我心裡一驚,忍不住的喊了句:“是你!”薩滿嘴裡怪叫著:“快穿上叔的衣服,叔帶你回家!”
薩滿的衣服衝著女鬼罩去,女鬼閃躲,癩皮狗見到女鬼的真實面貌,拚命的跳下太子,自己跑到角落裡吐起來。
這個女鬼就是手機錄像裡面,那個將小孩摔死的女鬼,在錄像中沒有看清,但是現在看的真切,那眼神,那體型,關鍵是那裝扮,就是那個女鬼無疑。
薩滿舞起自己的破棍子,衝著磨盤上東跑西竄的女鬼就是一棍,女鬼被打的渾身冒火星,嘴裡哇唔的噴了一口惡臭濃黑的污血,我們幾個閃躲不急,都被噴上。
不過薩滿此時的衣服也飄了過去,蓋到了女鬼的身上,女鬼被衣服蓋上之後,在裡面拚命掙扎,將衣服高高撐起,但就是沒辦法衝出來。
薩滿輕輕的笑了笑道:“掙扎什麼,走,跟叔回家!”
薩滿想著過去拿衣服,可是門口一個低矮的黑影一閃,那個蓋著女鬼的衣服唰的一下就被揭開,女鬼從裡面爬了出來,旁邊多了一個小孩,這小孩是剛剛死了的那個內蒙小孩,由於脖子斷了,他的頭隨意耷拉著,彷彿下一秒就要掉下來,嘴裡一直往外流著鮮血。
薩滿皺了皺眉頭,對著那個小孩嘰裡咕嚕說著什麼,似乎在質問又像是在勸說,小孩沒有動彈。
那個女鬼趴在地上,呲著牙,嘴裡身上的鮮血直流,看起來頗為恐怖,她忽的張口,發出沙啞而又怨毒的聲音:“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活不過今天!”
說完這話,那女鬼就開始桀桀笑著,身上的血液隨著她的顫抖而瘋狂的流著,薩滿臉上凶光一閃,高高舉起木棍,狠命的朝著女鬼頭上砸去。
可是還不等砸實,這個狹小的磨坊裡突然多出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收!”
碰的一聲,薩滿骷髏頭砸在地上,但是那個小鬼還有地上詛咒我們女鬼全部消失不見,像是蒸發了一般!
剛才那聲音,好熟悉……
我見到賴皮狗吐夠了,道:“剛才那動靜,像不像是殘疾人的?”癩皮狗道:“何止像,根本就是!我早就知道他在這了!”
我不理會賴皮狗吹牛,但是心裡忍不住的狂熱起來,我問道薩滿:“你們這個村子真的沒有姓孫的嗎?”
薩滿還在為自己剛才將女鬼弄丟懊悔,心不在焉的道:“你們說的那個內蒙詛咒孫家,肯定不在這個村子裡,我早就聽說過他們的名字,不可能,不可能在這!”
我微微笑道:“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從上次遇見那個會詛咒人的蒙古包我就懷疑了,今天又遇見這個會詛咒人的惡鬼更讓我確信了一點,這孫家,肯定就在這!也許不再這個村子裡,但肯定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