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玲在路上看著我傷心欲絕的樣子,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坐著,她非常理智,理智的從她身上看不出一絲女人該有的那些柔情,不過這不影響我對她到來的感激。
到了火葬場,我和丁一天將九爺的屍身還有人皮拿了下來,現在是冬天,這東西倒是沒有變臭,火葬場裡的員工都知道昨天晚上九爺發生的事情,站成兩排,接九爺回家。
我親自給九爺畫的遺妝,他四肢全部被斬斷,我用那種帶彎鉤的釘子,粗麻線,將九爺的斷肢給縫起來,他五臟裡面的東西,基本上都沒了,用海綿填充起來,最難弄的就是九爺被人剝下來的皮了。
費了半天時間,幾乎是我和所有化妝師一起上手,終於將九爺的皮給縫了上去,期間,我們幾個眼淚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九爺的屍體拼好了,但是他臉上的不管是皮還是肉,毀的不成樣子,和火葬場裡的人商量之後,我們只得跟九爺弄一張假臉。
九爺沒有子嗣,身份神秘,除了突然冒出來的丁一天之外,好像是並沒有其他的親人,九爺再世的時候,對待火葬場裡面的員工不錯,所以,大家給九爺開了一個簡單的遺體追悼會。
訃告發出去了,但是開追悼會的時候,那些所謂的上流人士,一個都沒有過來,人走茶涼,尤其是九爺這種單刀英雄,死了之後,沒勢力,沒家族,那全部由他撐起來的榮譽,全部隨著他的死,而消失不見。
追悼會冷冷淒淒,到頭來就是我們幾個人,眼看著天就要快黑了,我和丁一天商量著,火化吧。
當那個帶著假臉,穿著壽衣的九爺被送進焚燒爐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趴在那裡哭的像是一個傻逼。
沒有異象,九爺的屍體只是一堆肉了,那靈魂都被所謂的外國妖人給拘去了,焚燒爐轟隆隆,我坐在地上,眼淚使勁往下流。
九爺的骨灰盒暫時放在火葬場那個大廳中,是夜,員工跟我們告別,我和丁一天在那九爺死掉的辦公室裡,雖然那些血跡已經被擦掉,但是我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丁一天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門裡面肯定會有動作,要是真的確認了是外國妖人,門肯定會給外國施壓。”
每個國家都有靈修,但是相對來說,中國的是最厲害的,雖然我們現在人看不到這些東西,要不是我們國家的那些靈修,東南亞,日本這些狼子野心的人,早就把我們泱泱大國弄的雞犬不寧了。
門作為這些跟鬼怪打交道的頭頭組織,在這件事上,自然要有所表示,要不讓人家打臉了,丁一天告訴我這些事情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們好像是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我道:“咱們這麼快就把九爺的屍體給處理了,會不會太草率了,那所謂的門裡面的人,應該還不知道吧!”
丁一天搖搖頭道:“不會的,他們出現的只會比警察快,而不會比警察慢,現場他們肯定是勘察過了,九叔的屍身他們沒動,那就說明他們已經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對丁一天這種說法,我是很不相信的,這組織在牛逼,還能遍佈天下,跟警察一樣,死個人,還能立馬到現場?
丁一天說道:“九爺的報仇的事情,慢慢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你身上的屍毒,還有你們學校的事情,你有沒有感覺,楚恆身上的那個筆仙特別的怪?”
我點頭,道:“是挺怪的。”一般來說,鬼上身後,沒有所謂的融合在一起的說法,而且,這楚恆頭大如斗,十分的怪異。
丁一天頓了一會,道:“這,好像是降頭。”他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之前上網的時候,好像是瀏覽過一些被下降頭的小孩照片,現在想想,那些小孩的頭好像是跟楚恆一般,都是充氣鼓起,像是長了一個個巨大的肉瘤。
九爺的死跟國外妖人有關,而這降頭術風靡於泰國,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聯繫!我心裡撲通撲通跳了起來,九爺的死,說不定就是跟我們學校這所謂的七煞有關!
我們學校那七煞,九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了,並沒有過去管,按照九爺這性格,這幾乎是不可能,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終於有了線索,我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對丁一天道:“那我們趕緊,去看楚恆,線索一定在他那。”丁一天苦笑道:“你,你還是自己去吧,天黑了。”
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這哥們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弄不巧,就把我給炸飛了,他將鑰匙扔給我,讓我自己去那個賓館,我想了想,道:“明天白天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他點頭,我出去,聽見他歎息聲。
強壓著心裡的痛苦,我打車往錦江之城,要是楚恆在出了事,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那時候,我就會找根繩子,將自己吊死,一了百了,這晦氣的玩意。
上車之後,我胸口麻麻的,摸著那個類似於八卦的符,我想著,自己這不用吊死了,估摸著下一次屍毒爆發的時候,就是我長眠之時,不是說好一年的麼,怎麼說快,就這麼快了!?
我舌尖底下那像是嵌在肉裡的銅錢昨天晚上也丟了,習慣了那東西,沒了之後,我感覺很不適應。
我坐在副駕駛上,心事重重,但是那個司機確是十分健談,叨叨叨,叨叨叨,跟我聊書了一路,快要到錦江之城的時候,我感覺胸口一涼,低頭看的時候,發現淺淺從木牌中鑽了出來。
本來看到這個溫順的小丫頭,心裡會有些高興,但是現在,我看見這小丫頭,心裡都是吃驚,淺淺出現後,趴在車頭上,眼睛周圍黢黑,像是抹上了眼影一樣,嘴唇紅的像是啃了血一般,那原本寧靜恬淡的氣質,現在變的像是慘死的厲鬼一般,十分怨毒。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趕緊伸手朝著淺淺拉去,可是淺淺本來就是靈體,我慌亂中沒有運行八臂決,手從淺淺身子中插了過去。
淺淺直直的瞪著星亮的眼珠子盯著我,然後咧嘴一笑,趴在司機汽車方向盤上,使勁的左右晃起來,我頭皮一陣發麻,那司機立馬尖叫起來:“啊,啊——”那方向盤不受他控制的,左右搖擺起來。
淺淺這小鬼頭是要作死啊!我連忙運起八臂決,朝著淺淺拉去,淺淺還想跑,但是哪裡有我手快,我一巴掌將其拽住,嘴裡喝了一聲:“皆!”
淺淺小鬼頭被我拉住,那司機將方向盤打回去,踩著剎車,停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哆哆嗦嗦的道:“剛,剛才車打,打滑了,方,方向盤不管用了。”
我苦笑著看著懷裡被我抓住,依舊張牙舞爪的淺淺鬼丫頭,她這次居然變得牙齒尖尖,衝著我的胳膊咬了下去。
我胳膊上一疼,倒吸了一口涼氣,淺淺這是怎麼了?活脫脫的變成了一個小厲鬼,六親不認啊!我沒有辦法,我只能將八臂決運到極致,將淺淺給牢牢的困住,好在她是個靈體倒也不會被憋死。
司機回過神來,繼續往前開,一會就到了錦江之城,我拖著那張牙舞爪的淺淺,從裡面出來,路人看見現在的我,就像是看著一個神經病。
不過淺淺實在是太能鬧騰了,我要是不拉著她,她肯定像是瘋狗一般撲了上去,不過看在別人的眼裡,就像是看見一個神經病拉著空氣。
好容易拖著淺淺到了十八層,為了防止這小鬼頭作孽,我都沒敢做電梯,進門後,聞到一股惡臭,我不由的皺起眉毛,捂著鼻子。
開燈看見屋子裡的情景,恰好看見被困住的楚恆抬頭衝我傻笑著,他的臉已經看不出五官了,整一個疙瘩怪物,他渾身散發著惡臭,身上毛孔裡,汩汩的冒著黑色的液體,看起來黏黏的,腥臭。
他坐的那個沙發,已經被他身上黑色的液體給浸滿,整一層油光光的,看起來很是噁心。
我想吐,彎腰下去,但是懷裡那小狗一般的鬼丫頭一口咬住了我的臉蛋,讓我上來的那口流食一下嚥了進去。
我現在快要崩潰了,楚恆中了降頭,一直溫順可愛的淺淺居然變成了厲鬼摸樣,我敬重的九爺被人扒皮剁骨,獻祭給了不知名的東西,我怎麼就這麼倒霉?
叮鈴鈴,我手機鈴聲響起,我一手拉住就要暴走的淺淺,按下接聽鍵,來電話是陳捷,問我最近怎麼樣,我一聽是他的聲音,趕緊道:“狗日的,趕緊來救我,我他娘的快死了,屍毒爆發了,淺淺那小鬼丫頭變成厲鬼了,還有楚恆,楚恆中降頭了!”
陳捷一聽這話,趕緊追了幾句,知道我在哪後,讓我堅持住,他打著飛機過來。
快來吧,老子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淺淺還在瘋狂的咬著我,我又捨不得打她,鬆開手,她就會跑開,我又不像是正經的靈修一般,會些束縛鬼魂的手段,現在只能催動著八臂決,牢牢的拉著這小鬼丫頭。
嘎嘎嘎……被綁住的楚恆好像夜梟尖叫,在空曠房間裡來回迴盪,彷彿像是從地獄般透出的鬼叫聲,從楚恆嘴裡冒出:“死……,死……死人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