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豬肉
這一次有事相求,我低聲下氣地問了幾個關於室長的問題。
那個警官想了想,告訴我說室長的屍體已jīng被他的家人接回去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和黃瑩立即轉身向室長的家裡走去。
室長的家離我租的位置有一定的距離,離學校也挺遠的,他家裡就只有他和他的母親,現在室長死了,他母親真心很可憐。
室長家所在的小區比jiao偏僻,應該是這座城市興起的時候建造的,外牆上糊的石灰都已jīng脫落了。
來過他家幾次,每次來的時候他母親都把wǒ們這些同學當作祖宗一樣供著,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全部都拿出來,因為她母親跟wǒ們說過,她zi己兒子的同學來家裡玩,她gǎn覺很有面子,還希望wǒ們以後和室長一直保持聯繫,一起成長,但是現在wǒ們和室長早已jīng人鬼殊途了。
"wǒ們上去吧。"站在樓下張望了一會兒,我對黃瑩說道。
在路上的時候,我把大致的情形都給她講了一遍,講到李韻的時候,不僅僅是我gǎn覺到了尷尬,她也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黃瑩點了點頭,然後往樓上走去。
室長家住在五樓,他家的門口還貼著發白的春聯,沒有撕掉,這是室長zi己寫的,毛筆字一直是他的特長,看著這幅對聯,想起了以前在寢室的時候,wǒ們寫對聯出去賣的事情,那個時候真心很單純,至少比現在單純。現在那種日子已jīng很遙遠了。
防盜門是緊閉著的,我在們口敲了敲,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敲了好幾次之後,旁邊的一家人開門出來了一個中年男人。
"你們找誰啊?""這家人呢?"我問道。
"哦,在jīng神病醫院。"中年男人看了看室長家的門,說道。
我心裡一緊,果然他母親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出了意外。
"你們找她有什麼事情嗎?"中年男人問道。
"沒什麼大事兒,我是范志恆同學,來看看他母親。"
聽到我說他的母親,中年男人歎了一口氣,滿臉惋惜說道:"這家人真可憐,我是看這個娃娃長大的,父母從小離異,他媽把全部希望寄托到了他身上,都十九歲了,出了意外,到現在警察都還沒有給出說法呢。哎真是可惜了。"
"哦"我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他母親怎麼會進jīng神病院呢?"
"這個事情啊。"中年人眼珠想四周轉了轉,然後說:"現在想起來都嚇人,是這樣的,她兒子死了之後,她就jīng神有些不正常了,不過還是能zi己做飯,就是經常哭,有時候晚上冷不驚地哭起來,很嚇人的。范志恆死了之後,她也不掙錢了,生活越來越拮据,吃的都是最便宜的青菜,日夜越來越瘦,wǒ們這些街坊看不下去,倒也經常給她送東西吃。有一天,她從外面回來,手裡提著一個袋子,走到樓下的時候,還跟wǒ們問好,wǒ們問她提的什麼,她說是肉,還打開給我看,裡面真的是肉。沒想到晚上的時候,她屋子裡面突ran傳來了光噹的一聲,她也跑了出來,在走廊裡面哭,wǒ們出去的時候,她看著zi己的屋子裡面一邊哭,一邊兒抖,然後還指著廚房支支吾吾說了一些wǒ們聽不懂的話。"
"wǒ們幾個膽子大的人,也被她嚇了一跳,幾個人一起進去,想要看看裡面有什麼,走到廚房的時候,打開燈,看見地上叩著一口鍋,還有一些熱水在地上,wǒ們走過去掀開鍋,鍋下面叩的是一塊兒肉,是她下午拿回家的哪塊兒,wǒ們仔細看了看,看清楚之後,一下子把wǒ們所有人都嚇的跑了出來,wǒ們以為那塊兒肉是豬肉,沒想到居然是人肉,人的一截大腿。開始在樓下的時候,都有沒人看清楚,也沒有人仔細看,不zhī道從哪兒弄的這塊兒肉,估計她也沒仔細看,就帶回了家。那次之後,她變的瘋瘋癲癲的,搞得wǒ們都不敢在這裡住了。最後沒辦法,wǒ們這幾個鄰居出錢,把她送到了jīng神病醫院。"
"那塊兒人肉是怎麼回事啊?"我問道。
"最後wǒ們報警了,警察在附近的垃圾場的不同di方找到了相同的七八個袋子,每個袋子裡面裝了一塊兒肉,就是沒有看dao人頭,那塊兒肉是一個女娃兒的。wǒ們猜測應該是她路過垃圾場的時候,看見了這個袋子,以為裡面是豬肉就撿回家了。"
中年人講完,聽得我膽戰心驚的,不由地打起了冷戰,而黃瑩手抓著我的手臂越來越緊,看樣子她也害怕了。
我抖了抖zi己的身體問道:"那個女娃兒是誰,zhī道了嗎?""頭都沒有找到,怎麼zhī道,警察也沒有找到兇手。挺可憐的,現在的社會真是亂啊。"
"對了,你zhī道范志恆的屍體怎麼處lǐ的嗎?"
"他呀,他最怕火,所以是土葬的,但是他媽買不起墓地,就把他埋到了離主城很遠的一座山上,就從加油站那邊上去一直走,就可以看見了。"
"那他的母親在哪個醫院啊。"
"三醫院,說起來,wǒ們也要去看看她了。幸好這種事情沒有落在zi己身上。"
最後跟他們說了一句謝謝,然後離開了這個小區,我和黃瑩的心情都比jiao沉重。
上帝就像不長眼一樣,世jie上最慘的事情都往一家人的身上弄,完全不顧及當事人的想法。"這個小區本來就在城市的邊緣,在小區的旁邊,有一個加油站,加油站的後邊有一條小路,他說的應該就是從這裡上去了。
我和黃瑩一路上沒有說話,只管默默地走路,她的命運悲慘,wǒ們有何況不是,若是zi己不努力一點,早晚有一天,會失去現在所有的東西。
走了一個小時zuǒ右,總算到了在加油站看dao的近在咫尺的山丘。
這原來是一座山的,只不過從半山腰以下的樹全部被砍了,準備建房屋。
站在山頂上,有kě能是心理的原因,gǎn覺特別的冷。
經過小路的時候,沒有忘記zuǒ右觀看,尋找室長的墳墓。
離山頂只有十幾米的時候,小路分出了一個岔路,這個岔路向邊上蔓延的,砍掉的荊棘斷口還很新鮮,應該是不久前砍掉的。
wǒ們改變方向,往這條岔路走去,從這裡過去,有一個小山坳,室長應該就是埋在那裡的。
這座山上一般不允許埋人,只准埋在公墓裡面,還要火葬,違規葬的話,只有這個di方最隱蔽。
沿著小路走了一截之後,看見了一座孤墳。
泥土還是新鮮的,沒有墓碑,這應該就是室長的墳墓了。
站在墳墓邊上,無限感慨,幾個月前wǒ們倆還曾經擠過一張床呢,沒想到現在他就已jīng長眠地下了。
真不zhī道我死的時候是什麼狀態,是什麼姿勢,是因什麼而死的,什麼時候死的。
伸手摸了摸掛在墳墓前面的紅色燈籠,然後到邊上找到一根手腕粗的木棍。
邊上有很多木棒,這些都是抬了棺材的。
泥土還是松的,很容yi就能將上面的泥土搗下來。
"你退後一點,轉過身去。"我對黃瑩說道。
黃瑩點了點頭,轉過身去,找了一塊兒石頭坐了下來,面向外面看著前面的樹林。
在墳墓前點了三道符,然後再滴了幾滴血,磕了幾個頭,說道:"室長,我來看你了,你死的不明不白,我會為你找回公道的,希望你別怪我。"
挖死人的墳是世jie上最缺德的事情,也是最危險的事情,很容yi被鬼上身,不過我不害怕這些。
拿起地上的木棍,搗進了墳墓的泥土裡面,然後用力一撥看,上面的泥土就開始往下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