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冰帳篷
倒不能說我多尋思,可巴圖明顯揣著私心,這大冷天裡澆尿,這不是誰澆誰挨凍嘛。
可現也不是計較這麼多時候,我看著巴圖嘿嘿直笑瞪了他一眼,猶豫著對食壘嘩嘩起來。
別看我都妥協到這地步了,但巴圖還挺挑剔,指這又指那跟我說,「建軍這邊來一點,那邊再淋一些。」
其實我也理解,別看食壘是木板搭建,擋風遮雪沒問題,但就怕有偷吃動物來光顧,肉罐頭是拿鐵皮包裹著,但也防不過肉食動物一口,而拿冰把食壘給封印,這無疑是來了個雙保險。
我力了,貢獻了自己力所能及尿水,可巴圖還對我傑作不滿意,後他又濕漉漉食壘上包裹一層雪,隨後把他尿水也貢獻出去。
給我感覺,這食壘成型之後有種不倫不類感覺,就好像地表上突出來一個冰溜子。
等我倆忙活完食壘事後,雪蓮也把帳篷搭建起來,別看她是一個女子,但四個帳篷搭建還真挺講究,無論看帳篷間間距也好,還是瞧它們坐落位置也罷,四個帳篷落錯相交又互相借力,隱隱有種陣勢味道裡面。
力叔拿出一點點食物餵著藏獒,照我看這點食物根本就不夠藏獒吃,拋出去它們胃裡那塊鹿皮不說,吃了這點東西它們勉強能算上五分飽。
這次我沒敢問力叔為什麼不把藏獒餵飽,我怕這話題一說出去把「禍事」引到自己身上。
我獨自琢磨著,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道理能解釋通,這幫狗要是吃飽了很可能就跑不動了。
而且還有個事我挺懷疑,自從力叔帶著狗群來到天山,我就沒看他把拴狗繩子給解開,我心說狗這種動物是很忠於主人,就算條件再惡劣主人對它再壞,它們也不會小人般離去,就像老話講那樣,人能交很多朋友,狗卻只認一個主人。既然晚間我們要休息,那何苦不把這些累了一天狗放開自由活動一下呢。
巴圖看我皺眉看著狗,猜出我意思,替我解惑道,「建軍,你說如果這群狗碰到一群覓食狼或這一隻熊會怎麼辦呢?」
我想也沒想就答道,「當然是跑了,狗打不過它們。」
巴圖嗯了一聲強調起來,「這就是關鍵,夜裡咱們睡覺,真遇到突發事件等咱們反應過勁來時,弄不好會有狗被入侵者給咬死,當然這種情況發生前提是咱們沒把狗拴一起。」
隨後他指著正聚一堆互相取暖狗群接著說,「如果它們都被拴住話這種情況就不會發生了,遇到熊或狼它們不會逃跑,反而會配合著跟入侵者戰鬥,甚至還會合力把入侵者給咬死。」
我似懂非懂點點頭,其實我明白巴圖這話裡意思,但反過來說我還真沒見過十多隻狗跟一隻熊肉搏,我想像不出那種場面,當然也不清楚一群狗到底能發揮出什麼樣威力來。
當黑夜來臨後,我們四人各自鑽進自己帳篷中,帳篷是帆布能遮擋一部分寒氣,但饒是如此,帳篷裡溫度也不高,我哈一下都能看到一股白氣。
但力叔想真周到,每個帳篷裡還備著一個睡袋,這睡袋一看就是特製,裡外都裹著一層毛毛,我鑽進去躺了一會竟然還熱腦門微微出汗。
這一夜我算是享受中度過,甚至被這麼點享受一鬧,我突然覺得這次風林雪海之行貌似也沒想像中那麼痛苦。
但我這種滿足心態行程第三天就被打破了。
第三天我們到了風林雪海邊緣,別看事先我知道這裡環境惡劣,但沒想到竟惡劣到這種程度。
放眼一看,白茫茫一片,沒有一絲裸地,雖然有大片樹林存,但都被冰雪包裹著,絕對成了色彩單調雪國。
另外這裡風也很大,現天上沒下雪,但被狂風肆虐後漫天都刮起了雪塵,甚至給人一種下了漫天濃霧感覺。
我沒有過如此雪地待著經歷,望著這種異景沒敢造次,反倒退巴圖身邊。
力叔拿出讚許目光看我一眼,對我剛才做法很滿意,接著他從木頭小車上拿出四副墨鏡。
他一邊分給我們一邊強調道,「都聽好咯,這墨鏡一人一副,不多也不少,誰要是弄丟了就自己想辦法去。」
我對他這話不怎麼理解,其實也怪力叔為人太古怪,讓我思維不知不覺中想偏了,以為力叔拿墨鏡讓我們擺酷呢。
我猶豫著自己帶不帶時候,巴圖悄聲提醒我一嘴,「建軍,帶上,不然這種環境中裸眼時間長了容易雪盲。」
我被他一提醒,恍惚間起來了一篇報道,說就是極低雪盲事,尤其那報道還說,雪盲嚴重時還能造成永久性失明。
我算是自己把自己嚇了一通,不敢耽擱把眼鏡戴上,甚至我還多問一嘴,「老巴,我怎麼看你鏡片比我厚呢,要不咱倆換一下?」
風林雪海處積雪很厚,我本來一腳踩下去試試,接著發現我這一腳直接沒到了小腿肚子。
力叔看我這舉動,對我屁股拍了一下,其實看得出來他想拍我腦袋,但他個子矮,手都拍到中途了又強行改變軌跡對我屁股下手。
他說,「小建軍,你玩什麼呢?趕緊老老實實去小車上等著去,一會咱們要急行軍,爭取天黑之前到達風林雪海中心地帶。」
我沒跟力叔較勁,點點頭屁顛屁顛向小車跑去,其實我心裡還有點鬱悶,心說他拍不到我腦袋就拍我屁股,難不成我腦袋和屁股是一個級別麼?
我本以為我們四人都能舒服坐車上,可我發現這小車坐不下我們四人,尤其車座位置上,都被一捆捆乾柴佔滿著,很明顯這些乾柴都是昨晚力叔拾來。
我雖然不知道小車拉這麼多乾柴去雪海有什麼用,但沒多問,小車上找個能落腳地站了上去。
不僅是我,我們四人後都站小車之上,力叔吹了聲口哨,這幫藏獒都嗷嗷叫喚著跟磕了藥似飛奔跑起來。
我身上裹得衣服可不少,裡面兩件厚毛衣外面還穿著一件超厚大棉襖,我以為憑自己這身裝備別說是雪天了,就算掉冰窟窿裡凍個一天半天都沒問題,可我錯了,尤其沒想到來到風林雪海後,我想法竟能被一次次否定。
狗橇行駛速度不慢,照我大體估計,時速三四十邁以上,如此速度及頂風雙重影響下,我裸露外臉算是遭了大罪。
風就跟刀子似肆無忌憚刮著我臉頰,嚴重時我覺得呼吸都要喘不上氣來,有一次好不容易吸口空氣到肺裡,卻發現這股涼氣給我提供氧氣同時也把我肺凍麻木了。
有次我想伸手把衣領往上拽拽,試圖讓自己好過些,可沒想到我剛一動手卻發現自己雙手早就凍得不靈活了,幸虧巴圖眼尖,及時拉住我,不然保準我一跟頭下去掉到茫茫雪海之中。
都說人比人氣死人,我看他們三狀態就比我好多,力叔還被凍得越來越歡,時不時哼著跑調歌,巴圖則像受感染般不時嘿嘿笑兩聲附和一下,而雪蓮也只是鼻子凍得微微通紅而已。
這一路趕得真苦,一點停歇都沒有,一直到傍晚時分,力叔打量著周圍環境發出了叫停口哨。
藏獒很聽話一同止步,而我也急忙從狗橇上跳下來,踏著厚雪活動身子。
力叔嗖一下蹦到我身邊,拍了下我屁股說道,「小建軍,你要是不想活了就使勁蹦躂,這裡環境優美景色怡人,適合當墓地。」
我能聽出來力叔沒開玩笑,但打心裡我還真挺不解,心說自己不就活動下身子麼,難道這風林雪海裡有什麼禁忌,活動身子人會死麼?
力叔看出我迷茫,解釋道,「這裡少說零下三十多度,你動一會就會出汗,出汗時你是能好過一會,但等汗涼了你反而冷,到時你就又想活動,這麼依次下去終你會凍成個冰棍。」
我被嚇住了,急忙止了腳步,甚至還把腦門微微滲出汗水趕緊用袖子擦掉,怕一會真出現越來越冷狀況。
力叔招呼大家支帳篷,我發現個怪事,這次帳篷只支一頂,其他三個放小車裡動都未動。
而且巴圖還從小車裡翻出一種超長鋼釘和一把小鐵錐,擺手讓我去幫忙。
這鋼釘還是可伸縮那種,節與節之間有活扣,說白了往下砸一點就放一點,直到把鋼釘牢固釘到地裡去。
我手腳冷,不適合干砸鋼釘活,只好老實蹲地上握著鋼釘,讓巴圖擔任出力角色。
很四隻鋼釘全砸好,帳篷也用繩子緊緊固定鋼釘上,而隨後我發現他們三都把雪往帳篷上抹,尤其還大有能抹多少就抹多少架勢。
我看愣了,心說食壘抹雪是為了做保護,可往帳篷上抹雪是幹什麼?難不成今晚我們幾個人就住冰帳篷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