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的看著阿峰,懷疑他是不是睡懵了?但陸宇峰看著很冷靜,又對我和潘子使眼色,那意思讓我倆聽他話。
王同看我們不阻攔,急忙穿起衣服來。我們仨怕夜裡出現啥意外,全和衣而臥的,也就不用像王同這樣忙和著。
趁空我還把陸宇峰拽到客廳,問他到底怎麼想的。
陸宇峰反問我,「小白,你覺得這次病毒案的兇手聰明不?」
我想了想,點點頭。黑子、細鬼和刀客,這都不是一般人,卻都被兇手弄死了,那石頭房子裡還都是機關,兇手要是笨,不可能有這「傑作」。
陸宇峰歎口氣又說,「既然如此,他今晚殺錯人了,肯定會有所察覺,而且從他給我們打恐嚇電話的舉動來看,這還是個高傲的人,他覺得自己被懵了,心裡憋著一口氣,不會這麼甘心離開作案現場的。咱們帶著王同去看看,讓他露露臉,或許會有所收穫。」
我懂阿峰的意思了,不過這麼一來,我們也不太地道,無疑是把王同當誘餌了。
王同根本不知道阿峰打啥算盤,沒幾分鐘就穿好衣服,還招呼我們趕緊下樓。
我們還開著那輛黑轎車,往加工廠趕,路上阿峰打了電話,只是礙於王同在場,他說的都是暗語,又是麵包吃飯之類的話。
我猜他是跟於擎航通話,他把想法告訴於擎航,讓警方也做二手準備。
等我們來到現場時,值班室的火已經撲滅了,而且這裡一點都不冷清,放眼一看,全是人。
警方來了兩警車的人,包括於擎航,還有一個救護車和消防車。我注意到,在救護車旁邊放著一個擔架,用白布單蒙著一個人。
這一定是王同的哥們兒,給他當了替死鬼。
王同也不怕見屍體,他一個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往白布單那兒跑,周圍都是我們的人,也不怕他出事,我就任其過去了。
我們仨跟於擎航見了面,不過在我們走到他身邊後,這小子又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想跟我們保持距離。
我明白他啥意思,一定知道我們身上有病毒了,但問題是也不傳染,他這麼煩我們幹什麼?
陸宇峰沒較真,反倒直接問起正事,「現在有什麼發現?」
於擎航回答,「值班室的門窗有被撬和砸過的痕跡,應該是有人想強行進去,但這門窗都是防盜的,兇犯沒得逞,就又用火油把房子燎著了。警方接到報案後,用最快時間趕過來,不過也晚了。」
能想像的到,當時王同哥們做了一系列鬥爭,雖然沒讓兇犯進去,但最終也難逃一劫。
於擎航又指著周邊這些住宅,跟陸宇峰說,「我也讓手下去附近搜了,按你的意思,只能是碰運氣了。」
趕巧的是,在他剛說完,有片平房區就傳來砰砰兩聲槍響。
大半夜的,槍聲很明顯,讓我心跳不由加快。也不用誰強調啥,我們都知道兇犯真沒跑,還被警方發現了。
於擎航有些著急,也有點小興奮,他扯著嗓子又就近找了兩個手下,一同往平房那邊趕去。
我也想跟去看看,而且槍都開了,兇犯弄不好都被擊斃了,我招呼阿峰和潘子。阿峰卻跟我意思相左,他反倒招呼我倆,趕緊上車。
我冷不丁沒想明白,心說上車幹啥?平房胡同很窄,開車進去太費勁。但我還是聽了阿峰的話,我們仨快速坐到黑轎車裡。陸宇峰還把車打著火了,把車燈亮度調到最大,正對著那片平房。
估摸過了半分鐘,一個黑摩托從一個胡同衝了出來,車主使勁給油,呼嘯著往遠處逃去。
我算佩服死陸宇峰了,他是怕兇犯沒被擊斃,就做準備等著兇犯逃出來,如果剛才我們也跟於擎航一樣,傻兮兮鑽胡同,兇犯現在肯定輕輕鬆鬆拍屁股走了。
黑轎車早就準備好了,兇犯的摩托一逃,陸宇峰也起車,玩命的追起來。
按說我們是轎車,速度肯定比摩托要快,可問題是,這裡全是土路,特別顛簸,轎車開快了,很容易跑偏翻車。
我們一轎車一摩托的,最後勉勉強強弄個平手,而且我們兩伙人之間的間距,也一直保持在十米左右。
陸宇峰趁空對著表盤上的一個摁鈕戳了一下,我坐副駕駛上,看的清清楚楚,這摁鈕立刻閃爍起來。
我們仨身上帶著gps褲帶,都是每隔一刻鐘發一次信號,這摁鈕一定也是個跟蹤器,但發射頻率要高,陸宇峰是在給警方信號,讓他們能很快追著我們趕上來。
摩托車主帶著頭盔,看不清長相,但他顯得很著急,時不時回頭看一眼。他發現怎麼也把我們甩不掉之後,耍了一個詭計。
他車技真好,突然點了一下剎車,讓摩托頓了一下,再迅速提速。
這麼一來,我們之間的距離又縮短了不少,要我看,都到五米之內了。我還納悶的念叨一嘴,不知道這摩托司機咋想的。
但沒等有人回答,摩托司機就用實際行動告訴我答案了。他摸出一個瓶子來,對著後面狠狠一丟。如此近距離,瓶子正好砸在我們車前蓋上了,還匡的一聲碎了。
瓶子裡全是水,濺的滿擋風玻璃全是,陸宇峰穩著心,沒亂打方向盤,保持車速,只是用雨刷器快速的掃了掃。
我在車裡卻聞到了一股很濃的汽油味,我心裡反應過來,這不是水,而是他娘的汽油。
摩托車主一看我們中招了,又立刻拿出一個zippo。這下我們都慌了,他要再把zippo丟在車蓋上,我們這車就立刻燒著了。
陸宇峰急忙踩死剎車,只是車速過快,冷不丁的整個轎車都橫了過來,我和潘子也沒好過到哪去,尤其是我,差點整個人撞在擋風玻璃上。
摩托車主一看沒機會丟zippo了,也不管我們,收了火機,速度不減的繼續逃。
說實話,我們仨都憋了一肚子氣,陸宇峰還對著方向盤使勁拍了兩下洩憤,不過他沒放棄,緩過神來後,就一調頭繼續追。
只是隔了這麼一會,那摩托車司機早逃的遠了,看著都快成一個黑點了。我們只能一方面遠遠望著他,一方面辨認路上的車胎痕,借此跟蹤。
我也時不時看著車內導航,等這麼又走了一會後,我發現我們正往一個很熟悉的地方趕去。
就是給女子看病的那個村子,只是那女子家在村東頭,我們這次奔的是村西。
我說不好心裡什麼感覺,心說這案子我們費勁巴力追了一大通,別最後是燈下暗,這兇犯竟是這村裡的人。
陸宇峰也看出端倪了,他給於擎航打電話,催促警方趕緊調兩伙人過來,一夥往村東頭兒趕,一夥跟著我們,往村西頭兒去,來個兩頭堵兒。
可還沒等我們趕到村子,在爬了一個上坡後,出現意外了。
這條路很窄,也就是個雙車道,有個人橫著趴在馬路中間,他這麼一攔,我們想過去是不可能了。
我們都很警惕,覺得這人不會是兇犯吧?或者是兇犯一夥的,又耍什麼詭計。
陸宇峰拿個電筒,囑咐我們小心後,一同下了車。
等來到這人面前後,我發現這也是熟人,就是村裡那個傻爺們,他身上破破爛爛,衣服還被刮出一個大口子來,而且在路邊草叢裡,還有一個前轱轆被撞瓢了的自行車。
傻爺們也知道我們來了,他抬頭一看,哇一下哭了,說詭詭不好,半夜開摩托撞他。
要不是他提一句詭詭,我都快把這事忘了。我記得傻爺們說過,詭詭不是守果園還餓了吃狼的東西麼?而且那天在村裡調查,大家都說沒見過詭詭。我們就一直沒把這個當回事。
傻爺們這麼說也引起陸宇峰的注意了,他示意我和潘子一起幫忙,把傻爺們扶了起來,他還搶先問了一句,「老哥,你說詭詭把你撞了,那詭詭到底叫什麼?是誰?」
傻爺們邏輯不行,根本不正面回答,還哭哭唧唧的說起別的來,說他最近學騎車,好不容易晚上偷了家裡自行車出來遛彎,還被發現了。
我聽的心急,但有啥法子呢?最後陸宇峰招呼我倆,先把傻爺們扶上轎車再說。
轎車後座很舒服,傻爺們坐上後又不嫌疼了,還滿意的哼哼幾聲,而且我們又套了一會兒話,他終於說出一個有用的事兒。
他告訴我們,詭詭不在村裡住,有時候蹲在果園裡,有時候就去村外的老屋那邊。
我冷不丁沒弄懂老屋是啥,但陸宇峰明白,還跟我解釋一下,他說慕斯鎮周邊農村以前都是各家各戶獨立的,互相之間離很遠,後來為了便於取暖,又都遷到一起去了,傻爺們說的老屋,就該是那些被捨棄的老房子。
我又查查導航,上面也有顯示,老屋就在村子的西面。我一合計,那不用說了,兇犯詭詭肯定是把哪個老屋當臨時住所了,他這次是逃了回去,可趕得不巧,我們碰上傻爺們,該著他要落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