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往村子西面趕,不過沒直接開車到老房區那兒,離著一里地遠,陸宇峰就把車熄火了。
正巧副駕駛的抽屜裡還有幾塊糖,我就把它們一股腦兒全拿出來,塞給傻爺們,哄他在車裡自己坐著,我們辦完事回來就帶他吃好的。
傻爺們點點頭,我們仨放心的下了車,弓著身子,悄悄往老房區靠去。
這片老房區乍一看感覺很瘆的慌,有點綏遠村的感覺,只是不管咋說,綏遠村還住著人,這裡連個人影都沒有,我真怕我們經過哪個房頭時,從裡面冒出一個女鬼。
陸宇峰眼睛賊,他還特意找個土牆爬上去,借此遠觀一番,下來後告訴我倆,有個老房裡有亮燈,兇手就該躲在裡面。
我和潘子全點頭贊同,陸宇峰引路,我們仨偷偷摸了過去。我和潘子的意思,我們該從後院跳進去,給兇手來個措手不及。
但陸宇峰跟我倆持相反觀點,他認為兇手是玩機關的行家,一定在後院設了陷阱,我們真要想最快、最安全的衝進去,走正門才對。正門是兇手進屋的必經之路,他不可能也給自己找不自在。
我一合計也對。我們就按他說的辦。
我留意到,老房前沒停摩托,兇手很可能把摩托也推到屋子裡去了。本來我還想給摩托放氣呢,現在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陸宇峰在前,潘子在後,我們仨一條直線的站在正門前,陸宇峰給我倆打了個預備手勢,又當先飛起一腳,把門踹開了,緊接著帶頭往裡沖。
我緊忙跟著,不想落隊。但沒想到陸宇峰剛進門就來了個急剎車,等我想停都來不及了,硬生生撞在阿峰後背。
潘子更別提了,他大身板子全壓我後面了,把我頂的一咧嘴。
我把腦袋側出來,想看看前面到底咋了?
我真服了兇手,他家門裡面竟放了個墓碑。這我還是頭一次見到,甚至把這玩意兒放門口,他也不嫌不吉利。
陸宇峰盯著墓碑想了想,跟我們說,「這墓碑有說道,咱們繞過去抓人。」
我當先回答行,而且我怕潘子這缺德獸別腳欠,踢這墓碑啥的,我特意拽著他,讓他跟我一起走。
我們是真對這墓碑小心了,但還是算漏一樣東西。在我們離墓碑最近時,突然地,它卡的一聲炸開了,從裡面冒出一股綠煙來。
我暗叫不好,心說兇手一定有遙控器這類的東西,他發現我們進來後,手動啟動機關了,而且這綠氣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
我們沒誰出言提醒,也不敢在這時候張嘴,全都摀住鼻子扭頭往外撤。
我發現這綠氣太邪門了,渾身只要沾到綠氣的地方,就不自在,像被螞蟻咬一樣,麻麻癢癢的。
我們爭先跑到老房外,又都貪婪的吸起新鮮空氣,我還擔心的問阿峰,「我們會不會中毒?」
陸宇峰沉著臉,他沒回答我,能看出來,他心裡也沒底。
潘子趁空問了另外個事,他說既然兇手知道我們跟來了,他一定會逃,我們仨怎麼堵他呢?
這老房子有四面,我們仨就算一人守一面也是人手不夠。
我正琢磨怎麼辦好呢,沒想到兇手根本沒有逃的意思。
一陣突突突的聲音傳過來,隔著綠氣我看不到門裡的情況,但可以肯定這是摩托馬達的聲音。
我們仨都擠在門前,他騎摩托出來,保準會把我們撞傷。
陸宇峰吼了一句讓我們快躲。也是險之又險,我們剛騰出地方,摩托就出來了。
兇手帶著頭盔,我依舊看不到他長相。
他真彪悍,車技真好,把摩托左擰右繞的,想把我們刮傷。
我們沒法子,只能往後退,我和潘子也都挨了幾下子,兇手知道陸宇峰厲害,他最後捨棄我和潘子,一扭頭,讓摩托對準阿峰衝去。
陸宇峰本來舉起手錶,對著兇手射了幾針,但兇手穿的衣服很厚,銀針對他一點傷害都沒有。
這麼一耽誤,摩托衝到陸宇峰面前了,陸宇峰一見情況不對,緊忙扭身逃。
他耍了個心眼,用了s形的逃法,試圖擺脫摩托。
不過兇手把摩托弄得很靈活,陸宇峰一拐彎,摩托也跟著拐彎。他倆這麼一追一逃,跑出去挺遠。
我急了,不想陸宇峰這麼被動,跟潘子吼,說我倆快點上,幫阿峰解圍。
我反應快,沖的也速度,沒多久就追到摩托後面。這時我還把甩棍抽了出來,想的是,兇手帶著頭盔,打他腦袋肯定沒用,那就捅他後心窩,讓他來個心律不齊。
我算盤打的不錯,但剛動手,兇手就陰了我一把。
摩托排氣筒突然噴出一大股黃煙來,我不留意下,吸了幾口。
這黃煙太臭了,就算彙集百家屎糞的廁所,在它面前都顯得弱爆了。
我覺得自己肚子噁心的直抽搐,眼前冒著金星,身子無力下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潘子更在意我的安危,他跑過來問我咋了?又仇恨的望著兇手,捂著鼻子衝了上去。
潘子有股子倔勁,他整個人跳到摩托車上,坐在後座,要把甩棍從後往前的遞出去,勒住兇手脖子。
我們真是對兇手小瞧了,尤其他這摩托,上面貓膩太多了。
兇手對著車把兒上的一個不起眼的摁鈕摁了一下,我就聽啪的一聲,整個摩托後座竟然彈了起來。
這後座底下也不知道頂著幾根大彈簧,威力真大,潘子整個人一下被彈的垂直飛起來,要我說,離地少說有兩米。
潘子當場就嚇傻了,手腳並用在空中亂撲稜,乍一看有點像鳥人。
兇手趁機把摩托開走,等潘子落下時,毫無遮擋的砸在地上,他還是臉朝下,跟個伏櫪的老驥似的,而且也不動彈,估計是被摔暈了。
我倆這麼一攪合,雖然沒擒住兇手,但陸宇峰脫險了,他也緩過勁來,爆喝一聲,轉身對兇手展開攻擊。
陸宇峰隔一段距離開始助跑,離兇手有兩米遠的時候,他騰空跳起,雙腿在前,對著兇手狠狠飛踹過去。
這招很猛,要是實打實踹上,保準讓兇手受重傷。兇手也不傻,急忙閃身躲避,不過他晚了一步,被阿峰踹中左肩膀了。
他被硬生生踹下車,與陸宇峰一起摔在地上,但這兩位都是強人,又一同來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接下來他倆惡鬥上了,我看到這兒,心裡連連得意,心說阿峰鬼手的外號不是白叫的,他用起鐵扳指,就算兇手帶著頭盔,只要身上大穴挨了幾下,也保準喪失行動能力。
可不知道怎麼搞的,陸宇峰身手弱了一大塊,也別說打鬥了,連反應都比一般人慢半拍。
兇手一摸後腰,拿出一把兩尺來長的小皮鞭,他就用皮鞭狠狠抽打阿峰。皮鞭這種武器不像刀子,有種來去無蹤、神秘莫測的感覺,綜合這麼一看,陸宇峰完完全全吃了個大虧。
啪啪聲不絕於耳,我看著都心疼,幾個眨眼間,陸宇峰身上就佈滿了血道子。
或許是看著同伴挨打了,我突然上來一絲狠勁兒,掙扎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用甩棍了,抽出褲帶,踉踉蹌蹌往他倆那邊走。
我想的是,自己就用這褲帶,隨便勒住兇手一個地方,哪怕實在不行抱大腿呢,也要給阿峰創造有利機會。
兇手也留意到我了,他又猛攻陸宇峰幾下,順腳把阿峰踹出去後,扭頭看著我。
我被他看毛楞了,一時間不知道幹啥好了。
他也不知道咋想的,突然笑了一聲,像我猛衝過來。他的速度也真快,幾下就衝到我面前。
我以為他要借這速度對我打拳呢,趕緊蹲著馬步準備防守,但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把自己像炮彈一樣射出來,而且還是頭在前。
他帶著頭盔,這麼個怪招,我一時間沒法抵抗,被他實打實的撞到了。
我被衝擊力一帶,幾乎腳離地退著飛出去,不過我也沒空手,趁機摳著兇手頭盔,把它拽了下來。
在我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後,兇手也站了起來,他看著我,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我望著他幾乎驚呆了,因為我認識他,就是那個既給我們送過燒烤又送過快遞的小雜毛。
只是現在他沒有雜毛了,一頭的黑髮,而且目光很冷,眼中充滿殺意。
我一下聯想起很多事來,既然他是兇手,那他之前送燒烤就是在試探我們,確定我們的住處,而我們中毒,夜裡留電話這類的詭異事,也都是他在搞鬼。
都說人不可貌相,我現在算領教到了,這個相貌平平的傢伙,竟然能殺了黑子、細鬼和刀客,還把我們仨一起收拾了。
兇手看我有些發呆,他似乎很喜歡這種感覺,又特意賣弄一句,對我喊道,「無量天尊!小道有理了。」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頭緒,我卻一下秒懂,因為我想起個人來,就是神筆法師身邊的小道童,合著那個道童也是他喬裝打扮的,我說當初怎麼看他怎麼那麼眼熟呢。
我心裡有些恨自己,怎麼就眼濁沒把他認出來,不然也不會死這麼多人了。
但有時候恨沒有用,只能說兇手的喬裝術太厲害了,如何解決他,這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