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時間多想,隨著陸宇峰一起,先逃起來再說。
我趁空回頭看了看,對方十多人也追著我們這邊跑來,不過他們沒太發力,或許覺得,我們仨帶著一個精神病,根本就逃不快吧。
可他們真是小瞧劉千手了,較真的說,連我都沒想到。劉千手飛快的倒騰雙腿,嗖嗖跑到最前面不說,還不斷對我們打手勢,嫌我們慢了。
我心說這下好,合著劉探長以前是個業餘長跑運動員!
對方十多人後來也意識到不對勁了,不過等他們想加勁時,我們早甩他們挺遠了。
這裡的路很不好走,有種一腳深一腳淺的感覺,特別費體力,我暗暗擔心,因為我們幾個又是去醫院救人,又是跟黃出租搏鬥的,已經消耗不少體力了,再這麼拖下去,總會有熬不下去的時候,可追我們的十多人,原本就體力充沛,相比之下佔了大便宜。
這樣過了十分鐘,我們大喘著氣經過一片灌木叢。這灌木叢又密又高,陸宇峰突然停下來,冷冷打量著。
我一看他這眼神,心說難道他是想在這裡避一避?
我的嘴全用來喘氣了,不想說話,就用手比劃幾下,問了問。
陸宇峰一邊把劉千手推給我,一邊強調說,「這樣吧,我和潘子引開敵人,小白你帶著劉探長躲在這裡,記著一定別馬虎。等安全了,你們往普陀山上面走,咱們在廟裡集合。」
我知道這普陀山上有個廢棄的和尚廟,也稍微算是一個景點了。
按阿峰計劃,他和潘子去引敵,這很危險,我不想幹躲在這裡旁觀。但也真該有人照顧劉千手,他精神有問題,不能單獨躲在這兒。
我想跟陸宇峰建議,讓潘子留下來,可又琢磨著,陸宇峰這麼安排一定有他的理由。
在我糾結期間,陸宇峰已帶著潘子離開了。
我一看事已至此,也只好拉著劉千手進灌木叢。
我們隨便找個地方蹲下來,我還生怕劉千手亂喊亂叫,特意湊到他身邊,用手捂著他的嘴巴。
他冷不丁被這麼捂著,很難受,使勁扭著身子想掙脫。但我不可能依他,還加重手上力道。
我還盯著他屁股看。他屁股擺來擺去,我心說可別突然來個響屁。這附近都是灌木,還沒風,一聲屁響,再笨的人也知道,灌木叢裡躲著人呢。
過了半分鐘吧,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也有各種呼哧氣喘聲。敵人到了。
我沒空理劉千手,雖然看不見,但還是盯著前面的灌木叢看著,也仔細的聽著,留意一舉一動。
我們四個可算是分成兩組了,少了陸宇峰和潘子,如果敵人意外發現我倆,結果有多慘,可想而知。可讓我欣慰的是,這些人沒停留,一點沒懸念的全衝了過去。
我聽著遠去腳步聲,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還抹了下腦門,上面全是汗了。
我又勻了一分鐘,讓敵人跑遠了,這才敢站起身子,想走出灌木叢,吸幾口新鮮空氣。
但剛站起來沒等走,劉千手一把將我拽住了,還使勁往下拉我。
我被他弄得直愣,不知道為啥拽我,我問了一嘴。
劉千手指著自己耳朵說,「你沒聽到還有腳步聲?又有人來啦。」
我有些不信,不過為了妥當起見,也默默聽了聽。還別說,這劉瘋子真有兩下子,還真有若隱若無的腳步聲傳來。
我又急忙蹲下。這次等的時間挺長,估摸少說一分來鐘,有人跑到灌木叢這兒。
他大喘氣的同時,還氣得罵了一句,說怎麼都跑這麼快。
我聽出來了,這是個掉隊的,也就是場合不對,不然我真想跳出去罵他,讓他平時不好好鍛煉,腐敗了吧,關鍵時刻跑不起來,還害得我又得在灌木叢裡窩著。
我發現這爺們也真有意思,或許是趕巧想歇一會兒了,竟在灌木叢前坐著不走了。
我跟他隔了一片灌木,就這麼默默聽著他的喘氣,說不好什麼感覺,反正他這喘氣很有威力,讓我心一直砰砰直跳。
我感覺過了好久,這爺們才哼哼呀呀的站起身,拿出一副走開的架勢。
我心裡稍微鬆口氣,心說這衰神可算走了。但高興太早了,突然間一把刀險之又險的從我腦袋上方戳進來,伴隨著傳來一句罵聲,「誰在裡面,滾出來!」
我也搞不懂,我和劉千手哪裡露餡了,但既然被發現了,就只能硬著頭皮開打了。
我撇下劉千手,猛地撲了出去,對準這爺們的脖子切了一掌。
對方也懂點身手,看我進攻這麼狠,他一撤刀,整個身子也往後退。把這一掌給避開了。
我趕緊把甩棍拿出來,想用它來對陣折疊刀。
我發現這爺們挺有意思,也不急著打,拍著胸脯問,「我叫墨無道,你叫什麼?」
我心說他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肉搏就肉搏,還報什麼姓名?我是懶著回答了,喝了一聲,舉起甩棍往他心窩上捅。
墨無道一下來脾氣了,或許覺得我不報姓名是瞧不起他,他哇哇大叫,也不管我的甩棍,直接舉刀往我臉上坎。
這一對比,我的甩棍就吃虧了。我再怎麼捅棍子,只能讓他受重傷,不至於丟命,可折疊刀實打實砍下來,我這腦袋都得丟了。
沒辦法下,我只能臨時換招兒,把甩棍舉起來,橫著攔住折疊刀。
墨無道的勁兒真大,折疊刀砍在甩棍上,都激起一陣火星子。我雙臂也有些發麻。
我不死磕跟他較勁,藉著這個機會把甩棍丟開,整個人往前一靠,又一抓,背衝著他雙手牢牢握住刀把,跟他爭起折疊刀來。
為了能佔到主動,我還使勁拱屁股。我的屁股正好能拱在他小腹上,這麼幾下子,就讓他疼的呲牙咧嘴。
不過這爺們身子真壯,硬是挺住了,還趁勢發起反攻,用他膝蓋玩命的頂我屁股。
這次輪到我吃虧了,他整個人稍微顯瘦,膝蓋骨跟個小棒槌似的,有幾下還頂順當了,讓我關鍵部位都有些發麻。
我心說這麼下去可不行,正巧旁邊有一棵樹,我喝了一聲,帶著他往樹上撞去。
我們兩雙手都搶著刀把兒,這麼一磕,反倒一齊鬆手,折疊刀一下飛出去挺遠。
這爺們撇下我,想去撿刀。我不可能讓他得逞,又趕緊湊到他面前,拽著他衣領子,想來個背摔,把他放倒在地。
可他又老招新用,用膝蓋頂我屁股,讓我沒法借上勁兒。他還順勢從背後抱住我,吆喝一聲把我舉起來,又狠狠往地上一撲。
我用的背摔都是自由搏擊之類的招數,也算常見,可他抱我一起摔的打法,全是蒙古摔跤的套路。我真是服了,也真沒想到,今天能遇到這類冷門的行家。
我先摔在地上,他又摔在我身上,一下就把我弄懵了,只覺得眼前冒金星。
我心裡很清楚,知道自己完了,不掙脫出去很危險,但就是沒這體力。
墨無道陰險的嘿嘿直笑,他又按這套路摔了我幾下,讓我徹底無力反抗了。
他把我一翻身,正面看著他。他又伸出雙手,狠狠掐著我脖子,想這樣把我掐死算了。
我難受的直蹬腿,也連連著急,可試著換了幾個法子,都不能打破現在尷尬的局面。
墨無道越來越得意,還罵我說,「讓你小子不報姓名,一會兒就當個無名鬼吧。」
我也以為自己交代到這兒了呢,但誰知道,這時有個意外的人幫了我一把。
我倆都沒把劉千手當盤菜,他一個精神病,能有什麼作為?可他偷偷走過來後,竟突然爆發了。
他盯著墨無道的脖頸看了看,這上面刻著一個十字架,而且挺有個性,十字架還稍微往左偏了偏。
劉千手被刺激到了,雙手做掌,對著墨無道的腦門、太陽穴,啪啪啪的一頓猛拍。
這絕不是一般人那種亂拍,而且劉千手的掌力很足,幾掌下去,墨無道表情都呆住了,拿出一副思維混亂的樣子,無神的望著我,他掐我的力道也鬆了很多。
我趕緊掙脫出來,又踉踉蹌蹌奔著遠處,撿起甩棍,返身回來後對準墨無道的脖頸打了一下。
借助甩棍的力道,墨無道徹底暈了。估計要沒人施救,接下來的一天時間,他是醒不來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歇息,一邊望著劉千手。
我也說不好為什麼,他剛才擊掌的動作,讓我恍恍惚惚覺得,我以前見過。
他不理我的目光,一直盯著墨無道,指著那十字架,搖著腦袋連連說壞人。
我有這種直覺,劉千手認識這個十字架,而且它有說道,難不成跟局中局有關?
我沒時間合計這個,既然危險過去了,我又叫著劉千手趕緊逃。
接下來我們挺順利,也故意走的另一個方向,上到普陀山頂,來到那個和尚廟前。
這和尚廟都荒廢了,廟門大開著,也沒見陸宇峰和潘子的影子,我知道,他們還沒擺脫敵人趕過來。
我就想先帶劉千手去廟裡坐一會,可這時,劉千手望著和尚廟,詭異的呵呵笑起來,說了句,「鬼廟,咱們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