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鬼廟兩個字一刺激,嚇得當場一激靈,心說這不是和尚廟麼,咋還鬧鬼了?
算起來我也接觸過幾樁鬼案,雖說案件告破後,查出來都是人為的裝神弄鬼,但我也明白一個道理,但凡帶鬼字眼的,都邪門邪乎。
我望著眼前破廟,尤其它還被一堆枯葉襯托著,我心裡撲通撲通亂跳。
我沒急著走,劉千手看我不動地方,他湊過來在耳邊念叨一句,「小白,那廟裡掛著兩個死人,渾身上下全被刀剮了,是地地道道的血屍。」
我本以為劉千手瞎說,但瞧了瞧他的樣子,又不是是開玩笑。他瘋了歸瘋了,邏輯應該沒問題。
我糾結一小會兒,覺得不管鬼廟裡的血屍有多恐怖,我倆總不能在這乾站著。
我把甩棍拿著,這麼握在手裡也算給自己提提氣了,又帶著劉千手往廟門那兒走。也真趕得不巧,在走到廟門前那一刻,來了一股小風,這廟門嘎吱嘎吱的晃悠起來。
我聽得特別刺耳,總覺得這聲音好像是鬼叫出來的,催促的跟我說,「進來啊,進來啊!」
我讓劉千手原地站好了等我,自己先進去看看,一旦有啥不對勁的,我就招呼他趕緊跑。
可我提心吊膽的貼著門往裡瞧了兩眼,發現廟裡什麼沒都有,空蕩蕩的一片。我拿出懷疑的眼神又看著劉千手,問他,「血屍呢?」
劉千手攤開手指,好像在數數,反正想了好一會兒,他才回答說,「血屍?好像五六年就在這廟裡掛著了。」
我有點回過味來了,心說五六年前,他還當探長呢,弄不好當時鬼廟發生過命案,所以讓他對血屍有印象。
既然沒危險了,我帶著劉千手趕緊到廟裡躲著,一方面我倆休息一會,另一方面,我們也等陸宇峰他們。
劉千手跟我要煙抽,我正巧兜裡還有兩根,就一人一根。當然了,這大半夜的,吸煙容易暴漏目標,我就讓劉千手躲在犄角,我也貼著門坐好,藉著掩護,吸吸煙提提精神。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有個黑影從一片灌木叢裡跑了出來。
這黑影外貌挺奇怪的,也就半人那麼高,但腦袋挺大,要我說,他這腦袋都跟腰一邊粗了。
我能感覺出來,這是個人,但問題是啥人長這樣啊?我直犯迷糊,也把甩棍舉起來,盯著這不斷靠近的黑影吆喝一聲,「站住!」
他是站住了,但把雙手舉起來,對我射了一下。砰的一聲響,有個石子打在我臉旁邊的門板上。
就這舉動,一下讓我想起小怪人了,就是李峰的保鏢。
我沒再多問,保持一種警惕,冷冷望著這黑影不斷接近。
也因為光線太暗,等他來到廟門前時,我才注意到,他之所以腦袋大,是因為背了一個大包。
這包是布料做的,裡面鼓鼓囊囊裹著一個東西。
我有個猜測,這小怪人之所以會來,一定是收到陸宇峰的信兒了,又或許就是陸宇峰找來的幫手,只是讓我不明白的是,誰來不好,非得這個小怪人,他除了射彈弓狠,憑這體格子,也不是打架的料啊。
不管怎麼說,既然都是一夥的,我就急忙擺手,讓他別站外面,也到廟門坐一會兒,至少能擋風遮寒。
小怪人走進來後,發生個奇怪的事,他望著劉千手,板正的站好,還歪個腦袋細瞧,嘴裡咿咿呀呀的亂哼哼。
小怪人不會說人話,所以他只能哼哼,我也琢磨不透他哼哼的是啥意思。而劉千手的反應也挺大,皺著眉,望著小怪人久久不語,最後才念叨一句,「邪、靈、魔、方。」
我不知道邪靈魔方是啥意思,但隱隱有這種感覺,小怪人的來歷不簡單。
劉千手和小怪人不再多說話,他倆動作挺統一,全靠牆坐著,一聲不吭,我看也沒我插嘴套話的機會,就繼續默默往外觀望。
如果是潘子自己被十多個手拿砍刀的人追殺,我還真挺擔心,怕這小子逃不回來,但外加陸宇峰,這事就不一樣了,我相信,他倆一定能擺脫敵人,平安的跟我們匯合。
可我只猜中了一半。伴隨著遠處傳來的一陣叫嚷聲,陸宇峰和潘子的身影先出現了,他們飛快的往和尚廟這趕,潘子還捂著胳膊,明顯受了刀傷。而在他們身後百米開外的地方,那十多個人窮追不捨。
合著借助普陀山的地形,外加陸宇峰敏銳的反跟蹤能力,也沒把這群敵人打發掉。
我一看這架勢,心說得了,一會我們保準兒來場惡戰,我又看了看劉千手和小怪人,估算一下我們一夥人的實力。
劉千手沒我想的那麼差勁,他懂點掌法。小怪人能射彈弓,我們五個聚在一塊,要是奮力一搏,或許還真有贏面。
我不住給自己打氣,還擺手讓劉千手和小怪人都準備一下。
小怪人反應很大,在我擺手之前,他就忍不住衝了出去,還把布包拿下來,使勁往地上一放,又把布褪掉,露出裡面的東西。
這是一個大罈子,我一下想到,這是李峰家那個,我不懂小怪人怎麼把大罈子背了出來,再往深了說,這大罈子能有什麼用?難道裡面真養著小鬼,能把它召喚出來幫我們打架?
小怪人對這罈子有點恐怖,稍微遠離一些,保持距離,又對陸宇峰和潘子亂叫,大有催促的意思。
劉千手慢悠悠了過來,他拿出一副所有所思的樣子望著罈子,還伸手摸了摸。
陸宇峰兩人終於跟我們匯合了,他和潘子都髒兮兮的。我也顧不上問別的,跟他說,「一會怎麼辦?」
我自認想的沒問題,誰知道陸宇峰不理我這話兒,還急忙從那個布兜裡翻了翻,拿出一支槍來。
這不是上子彈的槍,準確的說,是一個信號槍,槍口又大又圓。
他把槍硬塞給劉千手,強調說,「頭兒,對手都是向麟玉的餘黨,全是武把子,咱們今晚就得借助陰兵了,不然逃不掉。」
我一聽陰兵,有點不自在,也順帶看了看大罈子。
劉千手嘴裡連連念叨著陰兵,拿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好像這兩字激發了他的一些記憶。
他顯得很痛苦,沒急著接槍,反倒捂著腦袋,疼的直哼哼。
我真搞不懂,都這時候了,敵人馬上殺過來,陸宇峰怎麼還有信心跟劉千手說話,尤其還壓著性子,任由劉千手捂腦袋。
我們這夥人實力本來就弱,要再不提前準備一下,一會的局面真樂觀不起來了。
對方十多個人也根本不想給我們喘息的機會,帶頭的看我們不跑,他興奮的輕吼一嗓子。
這期間劉千手又念叨幾句十字架,突然緩過勁來了,腦袋也不疼了。我發現短短一會兒,他就有點變了個人的感覺。
他目光裡露出一絲冷意,接過槍之後,還立刻把罈子蓋擰下來了。
我留意到,罈子裡隱隱傳來嗡嗡嚶嚶的聲音,就好像有人在哭一樣。潘子膽子一直不太大,但這時也壓著性子,探個頭往裡看了看。
可罈子裡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到。
劉千手舉著信號槍,對著那十多個人神秘一笑,又貼著壇口蹲好,砰的射了一槍出去。
一條黃線出現了,從槍口開始,迅速延伸到那帶頭人的身上。
這一槍打得很準,那十多個人一下就懵了,停了下來,拿出一副警惕樣子,望著身邊的黃煙。
我能聞到,這煙有點腥臭,不像有毒的樣子,我懷疑的看著劉千手和陸宇峰,這是玩的哪盤菜?
可沒等我問呢,怪異來了。
一個個淡綠色的黑點,好像螢火蟲一樣,從罈子口出現了,而且越來越多,大約上百個亮點,嗡嗡叫喚著,全向敵方飛去。
這很有視覺的衝擊性,更邪門的是,敵人知道這亮點不是好東西,也都提前舉刀準備著,但亮點離近後,還沒碰到敵人身上呢,這些人就慘叫起來,有的都哭爹喊娘叫媽媽了。
劉千手很嚴肅的跪了下去,一邊念著稀奇古怪的咒語,一邊對罈子膜拜。
我心裡害怕,想到鬼了,我印象裡,螢火蟲沒這麼大威力,雖然身上有亮光,但不會用這麼邪門的辦法攻擊人。
潘子先忍不住了,他學著劉千手的樣子噗通一下跪下來,拚命對罈子磕頭,嘴上還說,「各位爺們奶奶大叔大媽,謝謝你們的鬼魂救了我一命,求你們一會自行散去,別過來又纏著我們。」
潘子這是祈禱求平安呢,我不知道他這麼祈禱有沒有用,但管他呢,寧可信其有。
我學著劉千手的樣子,也跪下來,雖然學不會他的咒語,但也盡力模仿著。
十多個敵人並沒全軍覆沒,有三個人逃了出去,連刀都不要了,拿出一副要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往林子裡沖,而那些亮點也抽出一部分追了過去。
剩下大部分亮點,都在這些暈死人的上空瞎晃悠著。
陸宇峰和小怪人倒是見怪不怪的,陸宇峰看著我和潘子,最後忍不住拉扯一把,跟我們說,「這不是鬼。」
我和潘子都愣了,我心說這不是鬼,還能是什麼呢?